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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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宴席,言笛梵几乎从未放心过,她一双眸子,满是紧张的情绪,言时嗤笑她:“言笛梵,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谁会胆大到在母皇的生辰宴上动手。”

    “我不是胆小,而是谨慎,父君犯了错,我已经不得母皇的待见,如若此事没办好,母皇……”

    言时:“是你多想了,父君犯错,并没有牵扯到我们在母皇心中的地位。”

    言笛梵没吭声,她是不会跟这个天真的哥哥再说些什么的,他的地位或许没有改变,因为他是言国唯一的皇子,而她只是众多皇女中的一个,想要那个位置,需得出类拔萃。

    直至宴席即将到尾声,言时说:“看吧,我就说没有事情发生吧。”

    言笛梵的嘴角扯出一抹笑:“这我也放心了。”她目光瞥向某处,面色一变,“不对,皇姐呢?”

    各位皇子女们都坐落在一处,此时,第一个位置却是空的,殿上人来人往,如果不是特意留意的话,是发现不了。

    言时张望:“大皇姐吗?”

    “去了哪里?是何时离开的,走的时候可跟了旁人。”

    言时手指自己:“言笛梵,你在问我吗?你问错了人吧,我一直都待在此处,也没注意过旁人。”

    言笛梵知道他靠不住,自然不是问他的,身后的苏青接话:“殿下,庆武王离席不到半炷香,只带了个祁侧夫,除此之外,再无人跟着,奴派人跟着,去的是御花园,看了良久,也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且庆武王的侍从也一直在这大殿内带着未动过,大概庆武王只是去跟祁侧夫谈情说爱了。”

    言笛梵:“不能掉以轻心,继续盯着。”

    “是。”

    言笛梵刚叮嘱完,手下的侍从来报:“殿下,到时间了。”言武帝每年的生辰宴都会有一个传统,亥时会在天空放烟花,放完烟花后,这场宴席也便告下帷幕。

    “一切都准备好了?”

    “再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殿下放心。”言笛梵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马上就能圆满完成此次任务,母皇也会对她另眼相待。

    她起身,高声对言武帝说:“母皇,儿臣特地准备了烟花为母皇庆贺,请母皇移驾殿外。”

    言落依插嘴:“听说皇妹为了此次的烟花准备良久,寻了众多的能人巧匠,为的就是打造别出心裁的烟花。”

    “皇姐谬赞了,不过是普通的烟花罢了。”

    言柳笑道:“皇姐这便谦虚了,我也听说,皇姐这次准备的烟花格外不一样,皇妹很期待看到它绽放的那一刹那。”

    听到两个女儿都这么说,言武帝面上带了些期待:“这烟花真如此特别,那朕定要好好瞧瞧。”

    言武帝从高位上走了下来,众人跟着言武帝一齐到了殿外,等待着烟花绽放。

    时辰到了,一簇烟火苗‘噌’的一下飞上了天空,紧接着剩下的烟花像是雨落湖面一样,在天空泛起了阵阵涟漪,五颜六色的烟花,布满了半边天空。

    言武帝在看到漫天烟花时,眼里划过一丝失望,这不就普通的放烟花么,这种烟花,年年放,每年放的都一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等到最后一个烟花放完,被照亮的天空转向黑幕,言武帝的面上都无一丝笑容,她转身:“走吧。”

    “母皇,等等。”言笛梵出声,“烟花还没放完。”

    她话落的同时,黑漆漆天空再次被点亮,比刚才不一样的是,升起的烟火苗一点点放大,直至遮盖半天,随着烟火苗变大,有人惊呼出声:“快看,那是……那是龙。”

    “龙?!”

    “对,是龙,一条栩栩如生的火龙,是用烟火制成的。”

    “如此独出心裁,如此特别的烟花,值得终生铭记。”

    言武帝也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转身,这一转身,便被震撼在原地,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龙到底存不存在世上,没人能够给出答案,可此刻,让人不得不恍惚,盘踞半边天的火龙,就像是一条真龙,有龙吟,有龙息,视力好些,甚至能看到龙鳞。

    火龙在天上游荡,神情倨傲的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巡视完后,它仰天长啸,接着,冲向了下方,消散于世间。

    言笛梵半跪在地,无比尊敬道:“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儿臣认为母皇跟这龙一样,是万民的祥瑞和福气。”

    “好好好。”言武帝龙颜大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朕的四皇女,真给朕带来了诸多的惊喜,朕一定要好好嘉赏你。”

    “让朕想想嘉赏些什么好些呢?”

    言时适时出声:“母皇,皇姐为这次的生辰宴付出众多,尤其是最后一场烟火,皇姐来来回回的检查,为的就是给母皇的这场惊喜能万无一失,您看,皇姐最近都消瘦了不少……”

    “言时,”言笛梵制止他,“不要再说了,这都是作为我应该为母皇做的。”

    “母皇,皇姐还亲自上手试验这烟火,胳膊上被烫出不少的伤口。”

    言武帝一脸动容,搀扶起言笛梵:“好孩子,你费心了,母皇很高兴能看到这场烟火。”

    她转头向着春秋吩咐:“春秋,朕记得库房中是不是有一块先帝赐给朕的墨宝。”

    “是。”

    言武帝拍了拍她的手背:“朕记得你最是喜欢这些,还有一幅山居之士的水墨图,一并赏赐给四皇女。”

    “如此恐怕还不够,朕想想,还有些什么?”

    言笛梵:“母皇,这些已经够多了,儿臣很喜欢。”

    “再把太医院新制的药膏拿给你,这么好看的手臂,万不可留疤了。”

    言笛眼里蓄满笑意:“儿臣谢过母皇。”这是为数不多的时刻,母皇能如此关心她。

    她漆黑的眼眸划过一旁空出来的位置,心里遗憾的想着,真是可惜,言昭离竟不在此,看不到她如此耀眼的一幕,以往都是笼罩在她的光辉下,如今终于摆脱了。

    “陛下,不好了,陛下,出事了。”一宫人惊慌失恐的来报信,春秋斥道,“陛下面前,不得如此失态。”

    “何事如此慌张?”言武帝沉声问道。

    那宫人喊道,“陛下,城西失火。”他又看了言笛梵一眼,犹豫后开口,“是刚才的火龙导致的。”

    众人皆惊,不由得看向言笛梵,背对着她们,看不清神色,可能感受到她全身已经僵硬在原地。

    谁人不知,住在城西的是北方旱灾逃来的流民,那里人多,一旦发生火灾,恐怕死伤无数,且是刚才的火龙到这这场祸端,四皇女将火龙比作言武帝,现在看来,不就是在说言武帝来到此间,就是带来灾难的。

    大厦即倾,四皇女的灾祸,也要来了。

    *

    刚出了殿中,言昭离就带着祁逾白来到了御花园,这里平日里也甚是热闹,此刻却显得过分寂静。

    “祁逾白,你不等我。”言昭离控诉,原本两人是并肩而行,可走着走着,祁逾白就超过了她,如今两人的距离有一米。

    祁逾白转身:“是你走的太慢了。”

    “你平日里都会等着我的。”祁逾白没说话,言昭离快步走到他面前,探头,“你生气了?”

    祁逾白的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离得太近了,他侧头,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没有。”

    “还说没有。”言昭离撇嘴,“你平常生气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在你身边好几年,你瞒不过我。”

    祁逾白生气时,便会这样面无表情,不熟悉他的人,看他这幅模样,也猜不到他生气,可言昭离知道,他生气时,右侧嘴角会不自觉的下撇。

    见他没反驳,言昭离摇头晃脑,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个圈:“让我猜猜,你是因为什么生气?在殿内,还没有生气,那就是,来到这生气的。”

    “我知道了,”她踮起脚尖,往他面前凑,“你是因为我喝酒了,生气的。”

    “是不是?”两人的距离比刚才还近,他的任何一丝神情都被对方纳入眼底。

    “是。”瞒不了,他索性直接承认,“我只是一会不在你身边,为什么还是喝了那么多酒。”

    “你不要凶我。”

    祁逾白无奈:“我没凶你。”

    言昭离凶巴巴道:“你就是在凶我,每次我做错了事,你都会这样,不是在凶我是什么?”

    言昭离的记忆停留在她初到他身边的时候,作为一个步入职场还没满一年的新人,她有时确实是毛手毛脚的,做错了事,祁逾白会板着脸训斥她。

    言昭离的声音低了下去:“你每次凶我,我都好怕,你要是把我辞了怎么办,而且听说你经常辞退别人,动不动就辞退。”她呜呜道,“我再也不会找到这么一个高薪的工作了,找不到,我就没钱了,没钱很可怕的……”

    “你不会被辞退的。”祁逾白肯定道,初到他身边,能顶得住他给的压力,不断学习,一步步往上爬,言昭离本来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言昭离‘嘿嘿’两声:“我也这么觉得,公司如果辞退我,那肯定是公司的损失。”

    “嗯,是公司的损失,也是我的损失。”他说到最后,几乎没声。

    即使是离得近,言昭离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祁逾白没回她:“为什么还是喝了那么多酒?”话题又回到最初。

    言昭离眼神不自觉的瞥向别处,扯开话题失败,她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喝酒方便。”

    “方便什么?”

    “老板,你知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喝酒壮胆。”

    祁逾白锐利的目光扫向她:“你要说什么话?”他问的犀利,可眼底却藏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不知道言昭离即将说些什么,万一是瞒了他什么事,万一是不想回去了,再万一,万一她喜欢上了别人……那他怎么办?

    他脑中的思绪乱乱的,尽管理智告诉他言昭离不会这样的,可他的心却忍不住乱想。

    言昭离环顾了四周,感觉手上空空的,她迅速从身后的花圃中摘下娇艳的鲜花,她摘的飞速,并没有看清这花是什么品种,只觉得好看便摘了。

    言昭离双手握花,面色紧绷,显得非常郑重:“祁逾白,我有话跟你说。”

    四周只有两人,月亮高高悬挂于枝头,月光喷洒在二人的身上,言昭离的眼睛亮亮的,连手上的鲜花都散发着光芒。

    祁逾白心脏‘砰砰’的跳,这个环境,这个环境,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自小被人抛弃,但遇到了一群很好的人,有人提供吃食,有人资助我上学,得幸长大,从高校毕业,进了祁氏集团,再后来 ,就到了老板您的身边,刚开始,我很不适应,甚至认为您过于严苛,没少偷偷的吐槽您,”言昭离停顿一下,“只吐槽了一点点,这不重要,我继续说,在您的严厉督促下,我成长的很快,从职场小菜鸟到独当一面的言秘书,这一路上,我自己的努力占很大的部分,当然,您对我的帮助也很多,在这里,我要郑重的感谢您。”

    不是告白,只是下属表达对老板的感谢,他轻扯嘴角,掩盖住眼里的失望:“您?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当成长辈看待。”

    “没有没有,”言昭离摆手,只是话越说越心虚,对祁逾白的感情没发生变质前,她确实把祁逾白当成长辈看待,在工作中,祁逾白给人的压迫感太强,言昭离自觉把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上,爱他敬他,这份工作才能干的长久。

    祁逾白伸手:“我收下你对我的感谢。”

    “花还不能给你,我还没说完。”言昭离捏紧花枝,在心里组织语言,向老板告白这件事,她以前想到不敢想,现在就要实践了,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为此在来之前,背着祁逾白喝了不少的酒。

    “祁逾白,刚才的话是我作为下属最想说的,接下来,是我本人想说的,进入这个世界,很意外,也很措不及防,因为一些原因,我们逐渐了解彼此……”她说话声被天空的烟花绽放声掩盖,最后,她也不铺垫了,直接干脆利落道,“祁逾白,我喜欢你。”

    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祁逾白似是没听清:“嗯?”

    言昭离刚鼓起的勇气散掉了,有些气馁:“没听清算了。”这是她的第一次告白,对方竟然没听到,她埋怨的看了祁逾白一眼,都怪他耳朵不好。

    言昭离把花递给他,祁逾白接过,问道:“现在清醒吗?”

    言昭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是老实回道:“很清醒,我现在无比清醒。”

    祁逾白垂下眼眸:“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句话,第二日不许以喝醉了的理由而反悔,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言昭离的脑子还很懵,就听他继续说道:“告白这件事,还是我来比较好。”

    言昭离惊愕的看向他:“你不是没听见?”

    “没听见,但隐隐约约的猜到你要说什么。”那四个字,他无数次排练,几次想要说出口,却因为内心的胆怯而放弃,所以,即使没听见,凭唇形,他也知道言昭离说的什么。

    听到她说出那句话,祁逾白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这种感觉,是任何极限运动都带不来的,那时那刻,他确定,心脏只为言昭离跳跃。

    祁逾白握住鲜花,言昭离手握的位置上还留有她的余温,他拿着,像是握住她的手:“言昭离,我喜欢你。”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言昭离想要矜持几秒再回答,可祁逾白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刹那,她只想不管不顾的答应。

    “我答应你。”她才答应几秒,就后悔了,这答应的也太快了,不行,她得端起架子:“不过,我要你答应我几件事。”

    “第一,不许凶我。”

    “第二,不许管我喝酒。”

    “第三,我还没想好,回头补充。”

    “我答应,不过,我也有条件。”

    “什么条件?”

    漫天烟火绽放,两人的距离在不断靠近,夜色暗沉下,言昭离看见祁逾白清晰的下颌线条,往上,沉静黝黑的眼瞳里翻滚着欲望,说不清,道不明。

    言昭离莫名感觉口干舌燥,脸上也一片火热,事情还未发生,但她感觉已经发生了千百遍。

    “喝酒也行,”祁逾白慢悠悠说道,“你喝多少,我亲你多久。”

    “这个怎么评判……唔……”

    他俯身向前,浅浅的吻着她,后由浅入深,攻略池地,连手里的花掉了都毫无知觉。

    祁逾白吻的轻柔,可动作间又透着一股霸道的劲,他抬手抵住她的后脑勺,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吻的久了,言昭离有些喘不过来气,她轻推祁逾白,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把祁逾白推的一个趔趄,被迫中断,祁逾白有些怔愣。

    言昭离一脸懊悔:“对不起,忘记了我的力气比你大。”

    祁逾白轻擦她嘴上的水泽,无奈笑道:“是我该说抱歉,下次,我尽量把控好时间。”尽量,他说的不绝对,因为他无法保证,沉沦进去,是否能脱身。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御花园里宴席的距离不远,那边的风吹草动都能传至这边,言昭离主动拉起祁逾白的手:“走吧,我们回去吧,那边估计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重返来时路,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两颗心,也越靠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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