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见过一面，而且那时候，年纪尚小。
他从来没有想过江清歌记得那些事情。
他们两个人只有他记得就好。
但如果她记得，更好。
祁湛脑海中出现一个想法，或许可以……
江清歌迷茫地看着男生，嘴巴有些干，随即轻轻踮起脚，攀着男生的肩膀，沾着草莓味唇膏的唇毫无章法地贴上来，鼻尖蹭着他脸颊，像只撒娇的幼猫在乱蹭。
他抬手悬在半空，想推开又怕伤着人，只能无奈地偏过头。
“别闹了。”他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几分纵容的疲惫。
她却不依，搂着他脖子将人往下拽，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嘴角：“就一口……”
他垂眸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最终认命般闭上眼。
她像吸果冻一样，舌尖轻轻勾住他下唇，细细地吮吸，像一只缺水的鱼。
墙面沁着寒意，却抵不过女生的滚烫体温。
男生耳尖涨得通红，喉结不安滚动。
“我有点渴……”女生的尾音消散在绵长的呼吸里，然后将脸埋进他肩窝。
祁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无奈地说：“你这算不算占我便宜？”
说完，他轻笑了一声，显得格外开心又宠溺。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挂在天边。
祁湛就那样靠着墙，手臂环着女生的腰。
他们站在窗边，安静的空间，暧昧的距离，两人呼吸相依。
原来，并不是只有我，还记得你。
我开始相信，
念念不忘，必有回想。
陈晨来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
因为卡座上坐着两个不认识的男生。
她揉了揉眼，就看到她的好闺蜜睡得正香，脑袋躺在祁湛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冲锋衣。
一向社牛的陈晨此时心里有万匹马奔腾，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林殊阳开的口。
“你好，我们是谜酊的工作人员。”
陈晨点点头，准备去扶江清歌。
刚把手伸过去，男生直接抱起了女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帮你把她放到车里吧。”
明明男生只说了一句话，可陈晨就是听出了满满的占有欲。
她猛地甩了甩头，说：“谢谢你。”
男生走得不快，仿佛是在等她。
陈晨走到张清旁边，看着闲着的另一个男生。
“需要帮忙？”林殊阳挑了挑眉。
陈晨点了点头，两人扶着张清走出谜酊。
外面停着一辆私家车，司机在车边等着。
把他们送到车上后，陈晨好奇地看着路边的男生，小声问：“你们是大学生吗？”
祁湛点了点头。
陈晨脑子乱糟糟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觉得你和我们歌歌挺配的。”
祁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满脸的赞赏。
简单道别后，祁湛和林殊阳面面相觑。
祁湛是南桉大学的准大一新生。
林殊阳比祁湛大两岁，目前是南桉大学大三的学生。
祁湛没说话，顿了两秒，问：“你觉得江清歌喜欢哪种男生？”
林殊阳轻轻蹙眉，随即说：“我觉得她喜欢温润的吧。”
说完，祁湛脸色直接黑了两个度。
“这也不一定，她是江家大小姐，什么男生没见过。我只是凭借直觉，可能不准。”林殊阳轻笑道。
林殊阳是南桉人，只是听说过江清歌，然后祁湛让他留意过几次，才慢慢认识了江清歌。江清歌家确实有钱，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祁湛眯着眼，娓娓道来：“你太肤浅了。江清歌不是正常女生，她的想法可能和你完全不同。”
他想到了刚才的吻。
林殊阳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信我，还让我说？”略显委屈。
祁湛瞬间乐出了声，又想了会儿：“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再好好想想。”
8月19日，南桉大学的开学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轻柔地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校园里，彩旗飘扬，横幅高挂，上面都是“欢迎新同学”的字样。
校门口，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祁湛走到计算机学院，有两个男生在桌子边坐着。
他签完字，走进了教学楼。
“这个就是今年计算机系第一名。”
“看来今年计算机系又添了一枚大帅哥，肯定有女生堵他。”
“还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机会了？”
风中徒留两个哀怨的声音。
祁湛去了明德楼五楼，计算机系院长办公室。
李峰已经等候多时。
“祁湛，来得这么早？”李峰看见祁湛，瞬间脸上笑出了花。
李峰和祁湛是在一场项目庆功会上认识的，17岁的祁湛做了一个智能人脸识别系统，李峰极为赞赏，南桉大学买下了系统的使用权，但李峰有要求，祁湛必须考进南桉大学。李峰识人才，也敢于用人，他认为祁湛大有所为。
祁湛坐到椅子上，眼睛看向李峰，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了。
他身形清瘦，脊背挺得笔直，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洗得有些发白。头发花白，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眼镜后的双眼，仔细观察，能看出平静中的智慧。
祁湛扬眉，认真说：“对，今天报道。”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李峰一眼就看出了祁湛有求于他。
“我申请在校外住。”
李峰眼睛微眯，“我可以答应你，但每节课必须来上。”
祁湛点点头。
“一会儿跟我回家吃饭？”
“我就不去了吧，我怕阿姨打我。”
李峰之前带祁湛回家里吃过饭，那次不知道什么原因，放祁湛出去半天，晚上回家脸上都是伤，被张芬兰骂了一顿。
张芬兰是李峰的妻子，两人都是大学老师，李峰是计算机系院长，张芬兰是马克思学院的老师，他们住在离学校不远的远境苑。
李峰哼笑了一声，“还不是你阿姨担心你。阿湛，你要收敛一下脾气。不管什么时候，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祁湛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知道了，峰老。”
李峰轻叹了口气，又问：“不在学校住，你住哪儿？”
“我住在春江悦府，离学校不远。”
李峰点点头。
“你和阿姨身体怎么样？”祁湛问道。
李峰笑了。“挺好的。你听话，我们就放心了，身体自然会好。”
李峰和张芬兰没有孩子，早已经把祁湛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江清歌喝醉酒容易断片，这次也不例外。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了一圈，原来是陈晨家。
中午的阳光刺眼闪亮，照得人暖洋洋的。
江清歌又躺了十分钟，突然，猛地坐起身，看了眼手机，中午12:30，她欲哭无泪，今天开学。
“怎么了，江大小姐？”陈晨手上拿着一杯咖啡，走进来。
江清歌扶额苦笑，“你怎么不叫醒我，今天开学。”
陈晨笑眯眯地盯着江清歌，女生应该刚睡醒，眼尾红红的，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依然在线。
江清歌一脸茫然，任由陈晨打量。随后扬起微笑，转了一圈。
“姐是直的。”
陈晨笑了。
江清歌心里发毛，以为自己的闺闺真的出柜了。
“我知道我美。但你不可以喜欢我。”
陈晨狠狠地瞪了江清歌一眼，但她不能说，她昨天在论坛上注册了一个小号，江清歌和那个帅哥的照片发了上去，俊男靓女，十分养眼。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帅哥的名字已经揪出来了，计算机系的祁湛。
况且他们已经有了CP名。
“湛心歌意”，即真心合意。
只是还没有大火起来。
“你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江清歌竖起大拇指，真心佩服陈晨转变话题的能力。
“歌歌，你认真想想。”
陈晨眼睛泛着光，一脸姨母笑。
江清歌揉了揉脑袋，只记得她被人推了一下，然后有个帅哥扶了她一下，然后就……
“我不记得了。难道发生了什么？”
陈晨一口喝完咖啡，“昨天晚上，我到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江清歌对陈晨的夸张语句一脸无语。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
“你正躺在人家腿上睡觉。”
“而且气氛很暧昧。”
陈晨的一字一句都打在了江清歌心头，难道她喝醉酒耍流氓了？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江清歌猛地抬头，眼神询问。
“祁湛。”
她一脸茫然，“他是？”
陈晨又问：“你们之前不认识？”
江清歌欲哭无泪，“不认识吧。”
下午两点，终于出门。
她俩都是艺术系，江清歌学的古典舞，陈晨学的编导。
是的，江清歌学古典舞。陈晨问过她：为什么要报古典舞，不报油画？
江清歌自信地说：“当然是因为我要全面发展，油画已经很成功了，可以开始下一项了。”
陈晨无语凝噎，竖起了大拇指。
确实，江清歌从小学油画，她参加过各种赛事，在这个领域已经很成功了。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她的母亲周迟念是油画界的Queen，她不想和周迟念经常碰面。
车缓缓停至校门口。
粉色法拉利格外引人注目。旁边传来了许多声音，有羡慕，有惊叹，也有好奇。
几个男生在一旁小声议论：
“哇，这是谁啊，开学第一天就开这么豪的车。”
“不会是江清歌吧。”
“江清歌是？”
“当然是南桉一中的风云人物，南桉大学艺术系的第一。”
“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微博名叫‘清歌要一路高歌’的画师？”
“是吗？”
“我现在关注她。”
……
江清歌今天穿了一件小白裙，良家妇女，落落大方。
她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看着路线，直接走到古典舞一班，在花名册上签了名字。
陈晨去了编导一班。
江清歌在学校逛了会儿，走进了艺术厅。
尽头的展厅亮着冷白光，周迟念的《蓝调清晨》挂在显眼位置。
看到《雾夜》时，江清歌瞳孔突然收缩，这是她自己的画。
江清歌指尖刚触到画框，走廊传来脚步声，她慌忙转身，只看见拐角处飘着片浅灰衣角，但没有人。
“你妈妈当年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江诚说的话，指甲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肉，那里有道旧痕，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因为周迟念确实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