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订的这地方是个私人会所,位处市区和郊区的结合地带,环境优雅,翠绿掩映,小桥流水,更添一份幽静。
这家伙没少花钱。
我一个人在包间里也没意思,索性就在花园里逛逛,她们都到了,我再进去也不迟,更何况不出所料,星星和静静都会在门口热情地迎接她们心中的神—经病。
这花园真漂亮,一踏进去有种心旷神怡地感觉。
那种江南地带的秀气和灵气,都在那漫天的绿植,花儿,一水一桥,假山,流水中扑面而来,犹如置身世外,假如不见那俩货的话。
我闭上眼,闻着那淡淡地清香,深呼吸,心情平复安宁。
木头桥下的流水,似乎是条弯弯的小河,我走过去,瞥见一丛绿植下,一个白汗衫套着个藏青色马甲,背有点驼,带着渔夫帽子的人,在那钓鱼。
哈哈,在这里钓鱼,我不由得嘴角上扬。
钓金鱼?
我轻轻地走过去,蹲在旁边看了看那个人的鱼篓里钓到了啥。
或许是我一伸头,水中的倒影立马出现,那个人惊地一下转回头,脸上似乎还带着怒气,“别,”刚说一个字,就眨了眨眼,怒气就立马变为了惊喜,我惊呼地叫起来:“二叔,”
“晨晨,你怎么在这?我说哪个小子敢在这打扰我钓鱼呢?”
我一下笑得阳光灿烂。
“二叔,你怎么在这?你回来了,也不回家,看我不告诉奶奶,”我立即咋呼着叫起来。
我的二叔,也跟我爸一样,前几年跑去了美国,只不过他不是去做生意,是去散心去了,对我奶奶说是考察市场。
其实全家人谁不知道,他哪里去考察市场,他是做酒店生意的,他的生意全在国内,自从我二妈在我高一的时候因为生病去世后,他就像丢了魂,再也没振作起来过。
如今,头发白了一大片了,还是一个人,只是基本见不到他。
不是在这个国家考察,就是在那个山里修行。
算起来,我也有三四年没见到他了。
今天,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惊喜的我笑不拢嘴。
小时候,我可是骑在他脖子上长大的。
“这鱼是钓不成了,你这丫头,你一来,鱼全跑了,走,二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去,”二叔也乐坏了,将鱼篓鱼竿朝边上一放,站起来就要带我走。
我高兴地挽着二叔的胳膊,一蹦一跳,从花园里往包间走去,反正也是等,她们到了自然打我电话。
“几年没见,个子长高了,就是还不胖,说,想吃什么,今天二叔任你宰,”二叔笑着拉着我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说。
“我今天可来同学聚会的呢,少宰点就,,,”我的话还没说完,迎面走来四个人突然定在了我眼前。
四个人。
静静和星星围拥着西装套裙,短发,一脸装逼模样的王丽和旁边驴高马大的王翔。
顿时前方射来嗖嗖地,鄙视,诧异。
我一愣,忙从二叔胳膊里抽出手说:“我不去了,我同学到了,回头去找你,”
二叔一看眼前的同学,忙笑着朝他们点了个头,然后对我说:“那我先过去了,201包厢等你,不许不来,”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正准备等这两个装逼的人进了包间后,跟在后面再进去,没想到气氛一下子变得万分诡异。
静静和星星,使劲地朝我眨眨眼。
眨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让我赶紧打招呼呢。
我打不打?
我在心里问自己。
打吧,自己心里过不去,不打吧,又看她俩眨个不停地眼。
正当我为难时,王丽开了口。
“几日不见,怎么胃口都变了呀,”满嘴的鄙夷都能加满一辆车了。
静静那傻缺,还在那一个劲地圆场,“王总裁,说你变漂亮了呢,变漂亮了,你还傻站着啥,走,进去啊,你先去开门,”
我呵呵一笑。
好,我转身朝前走,走到103包间门口,“哐”地把门推开。
正准备随便找个凳子坐下来,屁股刚坐下来,那俩货围拥着王丽,王翔进来了。
“晨晨,快,起来,你坐这里,咱俩坐一起,这里是上席,给王总裁坐,”星星一把把我拽起来,我都没反应过来。
还有上席下席,我就对陪呗。
宴请贵宾啊。
我都气笑了。
行,行,坐哪都行,我被星星拉着坐到对面,使劲一按一屁股坐下来,我的对面果然是那两货,装的高高在上,不苟言笑。
我心里冷笑着,低头玩手机。
想不听那刺耳的话都不行。
“王总裁,您喝点什么,果汁,红酒,白酒都有?”静静殷勤地问。
“红酒吧,”
“王总,您喝点什么,果汁,红酒,白,”
“和王总裁一样,红酒,”王翔抢答到。
“星星,你呢?”
“果汁吧,”
“晨晨,你呢,你和星星一样,果汁吧,”
就我都不用发言了。
“我也红酒吧,陪两位王总喝点,只是我的酒量不行,两位老总可不能笑喔,”静静在那自说自话地笑着说。
我都替她尴尬。
这里的红酒多少钱一瓶,你以为是超市里的各种价格都有的嘛。
服务员开始上菜,另一个服务员走到静静旁边,手捂着嘴巴凑到她耳朵边说:“红酒有999,1999,2999,3999,5999档的,您需要哪个档,先来几瓶?”服务员的话音未落,就见静静的身子一激灵。
脸似乎瞬间红到了耳根。
半响,捂着嘴咬牙切地般地对服务员轻语:“999那档,先来两瓶。”
先来两瓶。
静静啊,你不知道那两货对红酒有多执着吗?
且不说那男的,就那女的都够你受的。
果真,那打死脸装胖子的静静看着服务员小心翼翼地将酒倒入她们三人面前的高脚杯里,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说:“这么些年,大家今天好容易聚在了一起,来干杯,为了我们的友谊万岁,”
“干杯,”星星也加入了气氛组,高兴的抬高声音喊,想把这气氛搞起来。
我懒懒地站起来,猛喝口果汁,不能拖后腿不是。
只见那两货,一个高高在上地站起来说:“干杯,”,一个举个杯子,点个头,将手里的红酒一口蒙了。
静静不经意地一瞥,心里一口凉气上来,红酒不是一口抿一点吗?
可她瞬间将表情堆出了更浮夸地笑,对着一口灌完杯里红酒的王丽说:“哇,王总裁,好酒量,”
“真的呢,好酒量,”星星也跟着附和着。
“上学时,王总裁就比我们厉害,你忘记了,有一回我们去吃火锅,四个人喝了八瓶啤酒,王总裁一人就喝了四瓶,忘记没?”星星笑着说。
我嘴角一扬。
那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那顿火锅还是我请的,大三的时候,具体因为啥忘记了,但那货抢着喝啤酒,喝完耍酒疯的场面可没忘记。
那可是横睡竖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着,哭着喊着,笑着骂着,直到被我背到寝室,那声嘶力竭的哭叫声都没断了,反而愈加洪亮,那些对她不好的人,从头到脚挨个数着骂,可是无一幸免,直到惊醒了一宿舍楼。
不是宿管阿姨上来,强制着我将她背到医务室去醒醒酒,估计那晚一楼的人都别想睡觉。
就那我们宿舍四个人都罚了拖一个星期的楼梯。
过了这些年,这些似乎都是笑谈了,连我都陷在回忆里嘴角上扬,静静也是笑着咧开了嘴,“哈哈,是,”话到一半闭了嘴。
她看到那端着的,高高在上的王丽那货,此时不但脸上一点笑意没有,附和没有,反而一脸地不高兴。
“完了,坏了,她不高兴了?”她心一惊,立马调转风向。
“哎,那都过去的事了,那会我们都小,这才几年,我们三还在底层爬着,人家王总裁就已经爬到了那么高的位置,”
我嘴里正喝了口水,忍不住地笑着喷了出来。
星星和静静立马愣住了,拿着眼睛瞪来。
我只好低头,赶紧用纸巾擦擦被我喷湿的地方。
“晨晨,你还好意思笑,还不跟人家王总好好学学,”
“我学,学不来,不会爬,”我笑得断断续续地说。
静静这才发觉自己拍马屁,用错了词,爬,那个词,确实不配这高高在上的总裁霍,瞬间满脸通红,可那瞪我的眼像是把刀子要把我吃了。
“张星晨,你不觉得老吗?”王丽那货冲我来了。
我一愣,老,老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回:“谁能不,”话都没说完,王翔那孙子抢答了,“老牛破车吃嫩草,没想到你还挺享受,”
奥,原来是骂我傍老头了,着急投怀送抱暗指那会急着对王翔那孙子那啥。
星星和静静,她们也听出来了。
“哈哈,刚才那老头确实有点老了,不过,估计是亲戚,晨晨这厮啊,谁不知道是个色女,颜控啊,哈哈哈,是不晨晨,啊,”静静强颜欢笑调和着气氛说。
“是啊,是啊,”星星也附和着。
那两货始终如冰块般,而王翔那货更是高高抬起了头。
尽管星星和静静这两人估计把这一整年的笑都提前用上了,也没将这尴尬的气氛调和得平和些,最起码和谐些呀。
“是吗?”王丽带着冷冷地鄙夷说。
“吱,”包间门被推进来。
一个服务员端了一大筐美澄湖大闸蟹走进来,那个个金黄透亮,硕大无比堆满了一整筐得大螃蟹跟个山似得,大家的眼睛都盯在了上面,特别是静静,眼都睁圆了,“这,这,是,”
这个季节美澄湖大闸蟹应该刚准备上市吧,就来那么一大筐,那么大只,得多少钱一只啊。
“喔,女士,是这样的,”服务员小哥立马从托盘里拿出字条读到:“送给张星晨宝贝,请她的同学一起品尝,”
“啊,这样啊,”静静深深地吐了口气,忙笑道:“谢谢,谢谢,小哥,”瞬间觉得连服务员都帅了三分,忙站起来将那一筐大闸蟹亲手接过来。
“哈哈,这人谁啊,晨晨,那么客气,来,王总裁,你先来一个,”静静热情地拿起一个大螃蟹就往王丽面前放。
然后依个放,最后放到了我,还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嫌脏,”王丽冷冷地说。
“不脏,不脏,你看干净着呢?”静静想都没想立马回到。
“我嫌臭,”王翔那孙子见静静像个憨批般,连忙又加了句。
星星和月月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是嫌弃晨晨的。
我一看,心里真特么窝火。
可是又不能当众发脾气,毁了这两室友这精心组织的一局。只好将窝火放在心里,脸上露出无辜纯洁的笑容,对星星和静静说:“你俩嫌脏,嫌臭吗?”
“不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那好,咱三人吃,”我望都不望那两货一眼,笑着对她俩说。
并且埋头啃起了大闸蟹,还有意地砸吧砸吧嘴,“嗯,香呢,”
可是星星和静静却不敢如我这般,我敢打保票,如果没有了那两货,我们三不知道要吃得多欢,多嘴角冒油。
可此时,一个愣愣地拿着大闸蟹不知道啃不啃,一个望着那两货不知道该不该回应我。
气氛都尴尬成这样了,我心想,那两孙子还不怒气冲冲地扔下碗筷转身赶紧就走。
谁知,不但没走。
反而做了让静静痛不欲绝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