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芳筎称有事先自己回府了,剩下周书瑶和楚若寒二人在这姚府里。
周书瑶拿着方才楚若寒赢回来的玉翡镯,眼睛都泛了光,问道,“若寒,你真要把这送给我啊?”
楚若寒点头,“是啊,我不是答应过你了吗?况且我也不喜欢戴这些东西,放在屋里也是留着吃灰,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
周书瑶抱住她的手臂,撒娇道,“若寒,你也太好了!”
说罢又直起身,“真的,我周书瑶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你,人人都说这女子啊,行为举止要端庄,谈吐间要尽显优雅之范。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女子也确实都是这样,包括芳筎也是。但是你不同,你虽然长得一副很娇弱的样子,却和我这种粗鲁之人颇为相似,你……”
“打住,”楚若寒皱眉,“我怎么就粗鲁了?”
周书瑶顿了顿,笑道,“哎呀,也不是粗鲁,我这不是没读过几本书,想不到词来形容了嘛。”
二人走在石子路上,前面是一处池塘,若是在夏日,估计还有几株莲花浮出水面。
“哇!”周书瑶小跑向前,“若寒你看!这儿还有只青蛙!”
青蛙?
楚若寒瞧见一抹暗绿,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
周书瑶双手将青蛙捧起,瞧见楚若寒这幅模样便想吓一吓她。
“若寒,你别走嘛,小青蛙多可爱啊。”
楚若寒强忍不适,边走边远,“你你你,你拿远点!”
周书瑶上手抚摸着青蛙的脑袋,说道,“你可别吓到它了。”
“明明是它吓到我了!”
周书瑶心里开始打起了一个坏主意。
正当楚若寒放松的时候,眼前突然现出一双大眼珠子。
“啊!”
池塘边传来一声尖叫,响彻整个姚府。
但这声尖叫更多的是因为将要跌入水中的惊慌。
“若寒!”
周书瑶甩手将青蛙丢下(保护动物,轻轻放下),欲要拉住她。
夜晚的风吹过,一处衣料擦过了她的手指,有比她更快的速度先一步将楚若寒拉回了岸上。
腰间被一只大手环着,手腕也被人紧紧握住,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映入眼帘。
楚若寒噤声,看向眼前人。饶是在这黑夜中,因着月光的衬托,也不难看清这青年的五官。唇红肤白,剑眉星目,眉下的一颗痣恰到好处,眼睫长的像一片鸦羽。
“……”
感觉比温晏笙更胜一筹。
楚若寒心想。
温晏笙:?
四下寂静无声,楚若寒像是陷进去了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看够了没?”
直到眼前人出声,楚若寒才反应过来。
腰间的手被主人收回,那处地方莫名的开始滚烫起来,“那个……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眼前的青年只是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小蛙!”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周书瑶走上前挽住楚若寒手臂,问道,“你没事吧,若寒?”
楚若寒朝她一笑,“没事。”
周书瑶语气低下道,“对不起啊若寒,我也没想到你见到青蛙会这么大反应。”
还未等楚若寒说话,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小蛙小蛙。”
刚被甩出去的青蛙:……
楚若寒朝一旁看去,这不是李行洛吗?
李行洛带着自己刚在集市上买来的青蛙一起来赴会,可没想到来姚府的半道上这青蛙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月黑风高的,他活生生绕了姚府一大圈才在这边找到。
围观李行洛的三人:……
李行洛双手将青蛙捧起,朝前看去。
“……”
四人面面相觑。
“好巧啊。”李行洛假笑道,“表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楚若寒往身后看去,刚才救她的是李行洛的表哥,李行洛的表哥不就是……
“路过罢了。”
李行洛朝他使了个眼色,小步走向谢雁,“快点走,留在这里对我没好处。”
谢雁扯了扯嘴角,抬脚就要走。
楚若寒伸手拦下。
“慢着。”
感觉到背后有数十只蚂蚁爬上自己的背,李行洛扯着谢雁的手也不自觉的抖起来。
果不其然,少女的声音便紧跟着响起,“李行洛,我听着你的声音有点熟啊。”
李行洛僵硬的转过头,心虚道,“二姑娘,当然熟啊,你也不看我俩什么时候就开始认识了。”
虽然不怎么一起玩。
楚若寒挑眉,“我是说,你这个声音我好像上个月在集市上也听见过,但是你我二人好像已经有两个多月没碰面了。”
李行洛赶忙点点头,“是啊,你说我俩都这么久没见了,我爹可想你了。”
楚若寒勾唇,“别打岔,上个月在集市卖荷包的摊子那,与我争荷包的人,是你吧。”
李行洛一惊,他不是戴了面具吗,怎么还让这姑奶奶给认出来了。
李行洛笑道,“误会,那都是误会。”
又把视线放到身旁的谢雁身上,“那个……是他让我去买的,”楚若寒看向一旁满脸写着与世无争的青年,“这个……我表哥啊,是个拗性子,看中的东西是不会拱手让人的,就算是别人比他先也不行,总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拿到。”
谢雁:我真是谢谢你。
“楚二姑娘,你莫怪啊,你要是还想要那只荷包,我可以送给你,正好我就拿了那一次,放在我府上没动过了。”
这荷包也不是非要不可。
楚若寒摇头,“不用了,其实那只荷包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也不用送我了。”
李行洛松了口气:“那行,夜里风寒,你们早点回去吧。我和表哥怕冷,就先走了。”
“……”
马车里,李行洛将小蛙放回笼中,大口喘气道,“真是吓死我了。”
谢雁勾唇,“我看你下次去取东西也不用戴面具了。”
李行洛:“嘿,你这人。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那个时候一激动不记得变声了,认出来很正常好吗?不要否定我的能力。”
谢雁敛去嘴角的笑意,伸手拿出一张信封,递给李行洛。
李行洛皱眉,“这是什么?”
说罢便将信封打开。
然而里面的内容却令他震惊。
“这是……程晋远和北关来往的密信?”
谢雁点头。
“我说呢我说呢,”李行洛将密信塞回信封里,“这好端端的北关哪里来的兵力攻打大邯,原来是早就计谋好了的。”
谢雁:“三年前北关王忽然召集城中士兵在一处偏远的地方秘密训练,还突然多出了许多粮草和银钱支撑他们。”
李行洛:“所以他们早就在为攻打大邯做准备了,我记得当初圣上原定的是曲周镇守边关,只不过最后变成了你。程晋远大概也没料到这一点,北关人过于轻敌,纵是有再多的粮草银钱支撑,在绝对的将领面前,都是功亏一篑。”
李行洛这番马屁拍的连谢雁都没耳朵再往下听了。
“不过这程晋远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秘密送钱和粮草给北关。但如今北关大势已去,程晋远必然折损了不少,不知他下一步又会怎么做。”
谢雁嗤笑一声,“北关这步棋没了,接下来就只能靠皇宫里了。”
李行洛:“什么意思?”
谢雁:“意思就是,太子有危险了。”
李行洛还是不懂,等着谢雁的下文。
“圣上虽然才四十有三,但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好不容易留下了三个皇子,偏偏还都不怎么争气。”
“二皇子在这三人之中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如今也已封了王。可惜,他背靠的是程晋远这棵大树。程晋远也只是个吃利益的老狐狸,真到那关头,他只怕自身难保。”
李行洛好像懂了一点,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太子一死,圣上很有可能会因为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届时朝中大臣必然会向圣上奏折,再立太子。程晋远这个老狐狸定会为了二皇子顺利坐上太子之位不择手段,那么他下一个目标,便是三皇子。”
“等三皇子一走,二皇子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东宫之主,待二皇子登基后,程晋远便可倚仗着二皇子这颗棋子一步一步操控局面。”
“不过这二皇子就算登上龙椅,那也只是个平庸之辈,程晋远在此时,又充当一个帝师的角色。等二皇子真正反应过来,只怕是这天下就不姓萧,改姓程了。”
谢雁勾唇,“脑子总算是好使一回了。”
李行洛:“嘿,你这人,我平常脑子就不好使吗?”
谢雁挑眉,“你去问问公孙,问问他平日里你脑子好不好使。”
李行洛翻了个白眼,“他能知道个什么,除了他身上那把剑,其余的一概不知!”
坐在前面骑马的公孙听到这话悠悠开口,“小公子,我不聋。”
李行洛呵呵笑道,“我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谢雁又道:“不过近日圣上还让我注意一个人。”
李行洛皱眉:“谁?”
“楚相。”
李行洛疑惑:“难不成圣上想把楚相搞下台?”
谢雁点头:“楚相一党虽不及程晋远一党势力独大,但背后有太后撑腰,他那个夫人又是明国公的爱女,虽说这两年明国公不如从前那般威严,但起码还能说得上一两句话。楚相和程晋远互相制衡,又对圣上造成威胁。圣上的意思,是让我先把楚相搞走。”
李行洛:“那你准备怎么做?”
谢雁勾唇:“假借成亲之意拉拢楚相,先借他手查一查程晋远。楚相的事情先放一放,宫中盯着楚相的人不少,就算我不去查,也自然会有人搞他。”
李行洛了然:“那你要娶楚若曦?”
“不,”谢雁似是想到些什么,勾了勾唇,“楚若寒。”
李行洛噗的一声,将刚喝下去的茶给喷了出来。
谢雁:……
李行洛拿出手帕擦了擦,道,“为什么?楚若曦不才是相国府的嫡女吗?”
谢雁强忍不适,艰难开口,“楚锦对他这个大女儿并不上心,抛开别的不谈,京中不了解楚家的人,大部分都会认为楚若寒才是相国府嫡女,可见楚锦对其喜爱程度一斑。”
“若是和楚若寒成亲,这一步会走的更轻松。”
李行洛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她?”
谢雁一愣,眼神扫过李行洛,莫名不自在道,“还不急。”
“这几天先派人盯着程晋远那边,一旦有什么动作,立刻禀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