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已过,夏又至。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人们的皮肤上,用手一碰都生疼。
相国府,正院。
经过上一次何宸的事情之后,穆青梅也安生了一段时间,没再去找她麻烦。
此刻府上三位姨娘正凑在一起打叶子牌。
还有楚若寒。
“我出这个。”楚若寒看着手中剩下的一张牌,笑眯眯的看向其余几位姨娘,露出她那两个小梨涡。
“各位姨娘,不好意思啦,我只剩一张牌哦。”
见她们几个没动作,楚若寒又故意道,“这是没有压我的牌啦?”
楚若寒左瞧瞧右看看,嘴角笑意更盛,把手中最后一张牌直接摔在桌子上。
“我赢啦!”
“哎哟……”桌前发出阵阵哀嚎。
楚若寒收拾完叶子牌后,摊开两只手。
坐在她旁边的叶氏问道,“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楚若寒皱眉:“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要钱啊!”
“哎哟二姑娘,”另一侧的柳氏开口,“你说我们这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柳氏心虚的朝她露出一抹笑,楚若寒挑眉,看向对面的颜氏。
同款表情。
“……”
坐在她身后的何宸见状摇摇头,暗自勾唇。
楚若寒似是明白了她们几个的意思,开口道,“那姨娘们的意思是说,如今我们共用一个钱袋子,分来分去都是自家的,照你这么说,是不用给了?”
叶氏先叫好,道:“对啊二姑娘,你说说,这么多年了,除了何姐姐,是不是我们姐妹几个把你拉扯大的。”
柳氏附和道:“对啊二姑娘,我们姐妹几个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看我们这么多年也没得个子嗣,都把你当做自家女儿呢。你说是吧,颜妹妹?”
与世无争的颜氏:“……”
楚若寒张了张口,竟叫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回怼她们。
想赖账还说得这么好听。
见楚若寒没什么反应,叶氏道:“既然二姑娘答应了,这输了的钱啊,就……”
叶氏向柳氏递去一个眼神,柳氏会意,接嘴道,“就……”
两人转头,看向楚若寒。
楚若寒盯着叶氏和柳氏这两姐妹,一脸“你觉得呢”的表情送给她二人。
坐在她对面的颜氏掏出几颗碎银,放到楚若寒面前。
三人垂眸看向那几颗碎银,又抬头看向一旁的颜氏,最后又看向桌上的碎银。
似是感受到一股“杀”气,叶氏和柳氏缓缓转过头。
楚若寒摊开手,露出一抹微笑,开始给她二人算账道:“叶姨娘你输了我五把,一张牌一颗碎银子,第一局你剩了三张牌,那就是三颗,第二局剩了四张牌,就是四颗,第三局……”
“诶得得得,”叶氏打断道,“你说说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把账算的这么明白,以后嫁了人怎么办。”
说罢叶氏便掏出一把碎银放到桌上,楚若寒把它拢到自己面前,一颗一颗数着。
叶氏见状,暗自翻了个白眼,道:“甭数了,一共二十二颗,我输了二十二张牌。 ”
楚若寒点头,“嗯,不错。”
转头对柳氏,“柳姨娘,你……”
“诶停停停,我知道自己输了几张牌。”
柳氏掏出十颗碎银摆在手上算着,确认了好几遍后才依依不舍的放到桌上。
楚若寒拢走,将这些碎银装进自己的钱袋子里。
叶氏起身道,“不玩了,每次都是你赢,再打下去,我们的老底都要被你给掏走了。”
楚若寒笑道,“那还不是因为叶姨娘技术不行,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才叫我钻了空子嘛。”
叶氏被气笑了,转身对后头的何宸说道,“何姐姐,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闺女,别老整天带她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学些没用的东西。”
何宸闻言,抬头笑道,“那你可得去和大人说,平常都是大人带着她去的,我可管不着。”
叶氏摇头笑着,对柳氏道,“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好生玩着吧。”
见颜氏没动,叶氏又把她拉起来,说道,“颜妹妹,走吧,今天叶姐姐给你讲讲隔壁那张婶家的儿子,他呀……”
三人走后,楚若寒转身坐到何宸的旁边,何宸正绣着一只荷包,白色打底,碧绿色为辅,上头还有一支木芙蓉。
楚若寒看着荷包,心里感叹道何宸手艺真好,比上次去的那个摊子上绣的还要精致。
何宸勾唇,手上动作不停,开口问道,“赢了钱不开心?”
楚若寒顿了顿,“啊?没有啊,我可开心了!”
说罢便拎着钱袋子,在何宸眼前晃了晃。
“你看,我赢了好多钱呢!”
何宸笑着,眼睛里却含着淡淡的忧伤。
楚若寒敛住嘴角笑意,小心翼翼的问道,“娘,我能问你件事吗?”
何宸:“什么事?”
楚若寒凑近,压低声音道,“我好久没看见晏笙哥哥了,从上一次他被父亲叫来府上和他谈事,我便再也没见过了。”
楚若寒瘪了瘪嘴唇,“娘,你知道父亲让晏笙哥哥去做什么了吗?”
何宸停下手上动作,抬头看向楚若寒,少女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却让她想起了自己十几岁的时候也这么问过家里人,那个男人还会不会来。
何宸勾唇,“你呀,一门心思就只知道放在温公子身上,你父亲也没跟我提起过,不然你去找你父亲问问?”
楚若寒点头,“行,那我待会儿就去找父亲。”
……
南下,富阳。
破烂的木屋里爬满了蜘蛛网,木制桌椅因着这几天的暴雨发出了阵阵难闻的味道。
草堆上,一个满脸血痕,被铁链捆住身子的男人微微喘息着,再过不了多久,他就又要经历一次毒打。
木屋的门被推开,连带着几滴雨水被风刮到男人的脸上,男人抬眼看过去,来人身着白袍,头戴玉冠,五官俊秀,看上去气度不凡。
可谁能想到,这就是折磨他七天七夜的恶鬼!
男人死死盯着缓步走来的青年,青年搬来一张木椅,坐到男人面前。
“温公子。”侍卫递去一杯热茶。
温晏笙接过,只用手端着,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尽,头发凌乱,看上去狼狈不堪。
可他的眼神却还是那么坚毅。
真叫人恶心。
雷声响起,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屋顶上还渗了几滴雨水进来,滴滴答答的摔在地板上。
温晏笙吹了吹手中的那碗茶,开口道,“这豫国公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都已经七天了,你一个字都不肯说。”
男人呵呵笑道,“自然是天大的好处。”
温晏笙挑眉,“是吗?”
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他一步一步站起来,温晏笙见状一脚踩住铁链,男人又跪倒在地。
男人突然闷笑起来,抬头对着温晏笙道,“没想到京城里人人都吹捧的温公子,暗地里竟这般心狠手辣,恶魔心肠!”
温晏笙沉默不语,抬手将那杯热茶泼到男人脸上的伤口上,男人痛苦的叫起来。
“京城里人人吹捧的温公子。”
温晏笙语气淡然的复述了一遍。
男人叫道,“温晏笙,你马上就要死了!我已经飞鸽传书叫国公爷派人来救我了,你别想逃!”
温晏笙勾唇,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语气轻柔道,“是吗?”
说罢他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抬脚踩上男人的手,男人忍住这钻心般的痛苦,温晏笙叹了一口气,脚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只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温晏笙移开锦靴,继续说道,“那看看是你的信快,还是我的人更快。”
男人大口大口喘着气,闻言抬头错愕的看向温晏笙,“什么?”
还不等他说完,男人脸上的伤口就开始源源不断的朝外涌出鲜血,直至溃烂。
男人惨叫着,外边的雷雨声不断,温晏笙走到门口撑起油纸伞,对身后的侍卫嘱咐道,“这人送给你练手了。”
侍卫勾唇,拿出一把剪子,拱手行礼。
“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