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人都打着手电筒,过道的情况一览无余,到了底却发现和普通的地下停车场并无两样,只不过没有灯,也大了些,相较别的,此处规模延伸甚至大约有1500平方米。
周遭灰尘堆积,仅停着几辆废旧到生锈不能开的小轿车,很明显一个废弃停车场,因为占地面积不小,他们搜寻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有发现吗?”尚屿问。
乔叙紧皱着眉,没回应,把手电筒灯光朝向废弃汽车内部,尸骨一样的东西。
他心里一颤,随之另一侧的车内传出声响,他们赶忙过去,里面竟坐着个活生生的女人,但闭着眼睛,眼周外满是血。
女人被绑了双手,堵住了嘴巴,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生锈起皮的座位底下。
“快救人。”乔叙喊。
那女人听见开始浑身颤抖,不住挣扎,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你怎么样?”乔叙询问。
那女人被解开束缚,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他们没再继续搜,率先把人送去医院。
……
从废弃地下停车场救出来的女人,刚满18岁,被人挖去了双眼,开水烫哑了喉咙。
可怜又悲惨地抱着双腿坐在病床上,一声不吭,仅是陷入沉思和悲哀之中。
他们联系了两位的家属,发现二人是热恋中的年轻小情侣,不顾家人的劝阻坚决在一起,女人在外租了房子,平时男生不回家就去她的出租屋一起住。
俩人认定了互相就是各自的救赎,很倔,家里人也管不住,出现此情况双方都是心痛,央求着警察一定要抓住凶手。
“您好,请问漾漾平时与什么结过仇吗?”尚屿对面是那女人的父母,妇女哭得双眼通红,听见这话又抽泣不止。
“没、没有,我们家漾漾从小就很乖的,今年刚考上大学,一定是那坏小子给她带坏了,呜呜呜我的闺女啊,怎么分辨不出好人坏人呢……”妇女说着,又掩面而泣。
医院里母女相见的时候,妇女悲痛不已,抱着她的女儿嚎啕哭泣。
“闺女啊……你要擦亮眼睛啊,一定是那小子对不对?你跟妈妈说、你跟妈妈说……”
“……唔唔。”漾漾也不禁流泪。
“……”
乔叙看着二人沉默,随即转头望向尚屿,说:“让她们母女二人待着吧,我们去查监控。”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啊!还有害了我女儿的那小子,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妇女转身抓住乔叙的胳膊。
乔叙叹了口气,又望了眼病床上呆滞的女人,压低声音,用只有他和妇女两人的声音解释。
“你女儿的小男朋友,已经身亡了。”
妇女脸上尽是震惊。
“走吧。”他侧头跟尚屿说了声,连带着一旁一同来的警察离去。
废弃地下停车场,又是废弃工厂里的,buff叠满,只有一公里外的路开始有监控。
于是他们的方向又转回报案人。
“你为什么会经过那里?”尚屿面色凝重,紧紧盯着那人的表情。
“哦,我是搞房地产的……我们老板看那块地挺大的挺不错的,想让我去看看,如果可以他会投资开发。”
报案人看起来诚恳,倒是不像撒谎。
派去搜地下停车场的人有了新的发现。
在停车场入口处右侧,有一道暗门,通往一个类似实验室一样的地方,这里灯光明亮,堆满化学实验用品,满地的试管烧瓶,一处封闭液体,里面放着人的器官。
而另一处是像海洋馆一样的玻璃,而里面空无一物。
桌上有杯凉透了的茶,他们并未在杯子上提取到指纹信息。
乔叙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拍下这个实验室的照片,各处细节,所有一切能找寻迹象的地方……
时间也渐渐走向天黑,忙忙碌碌一整日,到处疑点重重,乔叙回到家时沈白给他准备了晚饭。
“改做厨子了?”乔叙打趣道。
“嗯,临时厨师上线了,快洗手吃饭了。”沈白摘下围裙,“我跟着教程做的,试试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啊。”他夸道。
沈白:“今天辛苦了,案子查的有什么进展吗?”
“没,到处是疑点,因为是个废弃工厂,没有监控,也很少有人,还没找到突破口。”乔叙叹了口气,忽然记起他好像忘记跟沈白讲了来着。
乔叙:“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
沈白:“哦,我回来看你不在,问了尚屿。”
他们几个人先前建的小群已经很久没聊过天了,大家都各忙各的生活,也很少时间聚一起。
乔叙才发现群名被何炽改成了“协助办案小分队”,还是今天改的。
“小分队……”乔叙笑了笑,“行啊你们,给出出意见吧各位年轻人们。”
“先吃饭。”沈白抢过他的手机,“不好好照顾自己。”
他瞪了乔叙一眼。
“我没……”话未说完,乔叙想起自己忙碌错过的午饭,后面几个字卡在喉咙里。
好吧,无法反驳。
“你跟尚屿怎么突然联系起来了?说,你俩什么勾当?”乔叙凑近环着他的脖子,钳制住他。
“看我不在家,怎么不直接问我?”乔叙眯眯眼。
“怕打扰你啊。”沈白瘪瘪嘴,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乔叙无言以对,只是无奈叹了口气:“没事啊,给我发消息,我看见会回的。”
-
“能在地下停车场里建个水族馆的人,也是牛掰。”何炽语气里还带着股赞叹。
“现在是夸他的事吗?”尚屿伸手过去拍了他一巴掌,不轻不重,足以让何炽假惺惺喊疼。
“哎哟喂,你轻点,给我打傻了怎么办?”何炽凶狠地瞪他一眼。
沈白和乔叙看着二人打闹,安安静静做个陪衬。
他们几个在乔叙家里,桌上摆了不少资料,有关于废弃工厂废弃原因的,关于死者伤者家庭情况的......突破口还是要回归那个暗门通向的实验室。
玻璃那头曾经放了什么东西,泡着的器官来自哪个人......
“你们应该再搜搜那实验室有没有什么能转移的门,或者是地下停车场,或者工厂,那里既然有存在的痕迹,那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何炽说得漫不经心。
而听者有心。
“新脑子就是好使啊。”尚屿摩挲着下巴,对这话表示赞同。
何炽:“我也就比你们小个三四岁啊。”
“也不新了啊,而且我成绩也不咋样,就是爱玩玩悬疑解密游戏罢了。”
乔叙觉得这时候游戏倒是起了作用,有空他也玩玩,拉上沈白一起。
不过这一搜寻就需要大批人马了,他们出动警局平时闲着没事干的都一起,未腐烂的器官也得到了印证,来自受伤少女漾漾,以及一名中年男人,名叫庄强。
他们顺着搜到的信息找到丢失器官的那人。
庄强,二十年前是废弃工厂的一名员工,也是工厂建筑工程上的包工头,已经辞职有十八年之久,人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看着走路不是很利索的样子。
“请问你对废弃工程里地下停车场有个秘密实验室这事是否有了解?”乔叙坐在庄强对面,严肃地问。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乔叙:“请如实回答。”
庄强叹了口气:“了解。”
“这个工厂起初是生产编织袋的,但因为长期卖不出去,一直处于即将倒闭的危机,后来啊,从东边来了个商人,说他要租用我们的停车场,并且会每个月给十万块钱。我们当时都好奇啊,一个停车场有什么好租的?还给那么多钱,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干着非法的事,被我撞见之后还挖了我一颗肾......逼我不许透露出去,不然就杀了我,你们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啊!我只想好好活着......”
他表情恐惧。
“那你替他们做过什么事吗?”乔叙问。
“......”
男人不说话了。
是一场远隔几个市区的勾当,猎捕海洋生物,通过货车运送至内陆,从而也形成一个暗区商务圈,做着违法的买卖。
“查得怎么样了?”养伤回来的姜自成第一时间就过来问调查进度,大致了解情况后,眉头拧紧,表情沉重。
“不好破。”姜自成叹了口气。
“运输的行踪确实不好抓。”乔叙说。
“不,”姜自成说,“唉,十年前就有过一个关于非法猎捕海洋生物的案子,当时只抓住两个,关了几年放出来了,干这行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要想完全抓住......不容易啊。”
眼下这一帮小警察们没一个十年前在这儿就职的。
十年前还在上初中的乔叙:“......没事,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唉,小张啊。”姜自成喊住正好经过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你记不记得十年前我们抓的那俩,长得跟外国人似的......”
被叫住的阿姨成为了唯一能跟姜自成探讨过去的人,然而她的工作也只是负责警局内卫生,具体案子什么情况是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警局的座机电话响起,尚屿接通。
“警察同志!我姐姐被拐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