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晨光熹微,昏睡的蔡济还未苏醒,想来也是这两日受足了惊吓,展昭和白玉堂怕待会儿落雨把人淋成落汤鸡,索性将人搬去了檐下。

    “可怜见的,碰上了铁面无私的展护卫,啧啧啧。”

    白玉堂蹲在蔡济身边瞅了瞅,摇摇头颇有几分同情。

    展昭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某人,留下句“那白兄就替我好好可怜可怜他”,转身去了暗室。

    昨夜蔡济说他是侥幸躲进了甘亭驿的暗室才逃过一劫,可当日自己赶来甘亭驿里里外外探查了一番,除了暗室里的驿使名单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等到昨夜回到甘亭驿再探,蔡济又出现了……

    暗室还是同当时自己离开时一样,并没有其他人再造访过的痕迹,展昭又将角角落落仔细翻了一遍,果真在一处斗柜的背面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暗格,只可惜打开一看,暗格里只有一张空白的绢纸。

    这张绢纸材质有些独特,至少展昭从前从未在别处见到过。他轻轻摩挲绢纸的表面,初时只觉光滑柔韧,再仔细看便能察觉到纸张上凹凸不平的砂粒,肉眼几乎没有办法辩出。

    ——谁会把这样一张空白的绢纸藏在暗格内呢?是这空白的绢纸上暗藏玄机?还是说这里原本藏有别的什么信息,只是被某些有心人捷足先登取走了,只留下这么一张什么也没有的空白纸张?

    展昭不敢妄下断言,将绢纸仔细叠放后放入襟前。

    当务之急是尽快与包大人汇合,至于蔡济,若他仅是被牵扯进甘亭驿命案的无辜百姓,作为唯一的证人难保后面不会遭人灭口;若他还有其他目的,交给包大人来审想必也能挖出不少幕后主使的线索。

    所以蔡济也一定要带上。

    思虑清楚后展昭离开暗室返回前院,还未走近便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

    蔡济醒了,也不知白玉堂用了什么办法,从面色来看确是较昨日好出太多。

    看到展昭过来,蔡济主动站起身来深作一揖,道:“昨夜多谢展大人与白大哥看顾,听闻包大人在调查此案,蔡某愿随展大人面见包大人,个中曲折请容蔡某于包大人面前一一陈情。”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不作言语,抬手示意:“蔡兄弟,请。”

    甘亭驿的线索就此断在了这里,留守开封府的张龙赵虎几位兄弟则继续循着展昭带回的驿使名单寻访死者的家人进行安抚继续了解情况。

    展昭望着天边始终拥积不散的浓云,深知不出几日必将会有一场倾盆的大雨,风云滚滚席卷而来。

    走出甘亭驿,白玉堂和蔡济先行一步去不远处的树林中牵马,展昭则留在最后将几人留下的痕迹一一抹除。

    走出院墙时,他不经意间瞥过墙角,登时脚步凝滞,视线倏地顿住——昨夜的急雨将甘亭驿断墙根的土壤浇得松软,虽然来人极力掩盖自己的脚印甚至在其上散乱地铺了些碎石,展昭却还是在刹那间辨出了那不慎露出的半个脚掌的浅淡痕迹!

    展昭快步行至墙下,立在脚印旁细细察看墙壁上的蛛丝马迹,果真找到一处拇指大小的擦痕,比别处的黑灰稍淡几分,位置与他的下颌齐平。

    人已经离开了,可院中除过昏迷的蔡济,自己和白玉堂竟毫无所觉!

    展昭提剑暗自懊恼,经此波折包大人离开开封府的消息只怕要藏不住,无须几日那些人必会循着踪迹找到他们,若是有人痛下杀手,包大人恐有性命之危……

    “蔡兄弟!”树林那边突然传出白玉堂的声音。

    展昭心中一突,莫非那边出事了?!

    提起轻功奔至树林,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重到令人不适的血腥气,展昭赶忙追至近前,定睛一看——白玉堂的爱驹照夜玉狮子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脖颈处被利器割开了一条极深极长的创口,雪亮的毛发上鲜血蜿蜒,已近乎凝固。

    一旁蔡济呕得眼冒金星瘫坐在地上,方才就是他突然腿软险些跪倒在地,白玉堂才惊叫出声。

    “这!”眼前的一幕确实出人预料,展昭几乎下一刻就确信,这匹马的惨死,绝对与甘亭驿墙外的脚印脱不开干系!

    目的就是要拖慢他们的脚程。

    白玉堂显然也觉察出了这一点,不再管马而是眉心紧蹙着转向蔡济,

    “能走动吗?咱们恐怕得尽快赶路去黔川府。”

    蔡济撑着地使力站起来,点了点头,“这里往南十里外有处村镇,我们去买马匹即刻上路吧!”

    白玉堂望向立在一旁的展昭,见他垂眸不知在想何事并未出言反对便扭头应下,三人启程向着山下急行而去。

    京城,一处隐秘的宅院内,一道人影划过跃入墙内,悄无声息地向着后院急掠而去。

    “喀哒”几声细响过后,一条幽深的密道显露出来,那人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片刻,闪身没入密道。

    这是一处隐于地下的宫殿,诡秘阴森,灯烛明灭有如鬼火幢幢,高台上一道明黄轻纱后一人端坐其上,身侧还有一位老者静立。

    “王爷在上,属下有要事禀报!”那道人影拜倒在地垂首等候旨意,在他的颧骨上有一处淡淡的黑灰。

    “说。”

    “属下在甘亭驿发现御猫展昭的踪迹,同行的还有白玉堂和一名青年男子,他们三人似乎正在查探甘亭驿的案子,属下恐展白二人察觉并未靠太近,只隐约听见他们谈话中提到了‘黔川府’。”

    高台上的人冷笑一声,“本王就知道这其中有诈!那包拯称病连日不上早朝皇帝都不闻不问,如今展昭明里进宫伴驾实则却去了甘亭驿查案……分明是暗地里早有算计演给本王看呢。包拯只怕已经奉了密旨偷偷溜出了汴梁,展昭使计想要用障眼法暗地里查案。师爷,一切尽如你先前所料,下一步棋本王应当如何?”

    若有江湖中人在此,便能一眼认出,站在襄阳王身边充当师爷的正是多年前被江湖人大肆追杀如今不知苟命在何处的“毒书生”——季高。

    只见季高捻一缕胡须轻抚,运筹帷幄,“王爷莫急,既然包拯不在开封府,多半是拿到了那封信,已经赶往黔川府了。他们自以为能通过展昭施障眼法拖住我们,却不知‘成也在此,败也在此’,咱们只要在南去黔川府的一路上加派人手搜查包拯的形迹,就能赶在展昭与他们会合之前,除掉隐患。”

    襄阳王思索一阵,深觉此计甚妙。平素里那御猫展昭就像是一块牛皮糖死死粘在包拯身后,自己的人几番出手都被他坏了好事,而今展昭不在包拯身侧实属天赐良机!如今只需要赶在展昭之前找到包拯……他的大计,就少了一个碍眼的绊脚石!

    “速派人手搜捕,务必找到机会将他除掉!本王要让包拯,有去无回。”

    幽暗的地下宫殿中,回荡起襄阳王阴狠的笑声,久久不能消散。

    *

    展昭三人买到马匹便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路上除了必要的饮食住宿一刻也不敢停歇,最初寄往包拯一行人的信鸽也整整三日未见踪迹,几人只能在投店时尽量避人耳目打探包拯的行踪。

    如今敌在暗,他们在明,展昭不指望这一行能够安然无恙,途中必然有数不清的埋伏等着绊住他们,只希望在他们赶到之前,王朝马汉几人能够守住大人,保全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安危……

    被几方惦记的包拯和公孙策一行人正驾车入城,接连几日奔走,众人也是稍显疲惫,尽管王朝马汉连说不碍事,但接下来的路途危机四伏难保不会遇上袭击埋伏,包拯难得强硬地命令几人休息半日,养精蓄锐也好走完接下来的半程。

    “客官们且稍坐片刻,饭菜稍后便到!”小二一面招呼着,一面止不住好奇地瞄了包拯几眼,挠挠头离开了。

    “诶兄台我冒失问一嘴,你们这是作何打扮呐?”隔壁桌有人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只见正中央的包拯一张黑脸教抹得煞白,又因本身肤色黑看上去像是重病缠身一般面色白里透着青,额上还扎着一段黑束带,加上同行几人胳膊上绑的同样的黑带,像是要去奔丧。

    可偏偏有几人腰间还别着刀。

    此话一出,不大的厅堂里吃饭的几桌人都看了过来,所幸这时饭菜端了上来,包拯他们匆匆忙用了饭便赶忙离开去后院歇下,留下堂中一众人纳罕的悉索声。

    小小的城镇,每日琐事趣事一箩筐,很快人们便忘记了这一出,只管着用过饭抹着嘴酒足饭饱乘兴而归。

    只有堂中角落里落座的两位,入了堂二话不说,只在小二来询问时要了一盘素三丝,酒肉一律不碰,坐了足足三个时辰。

    ”真是怪人哩。”小二摇着脑袋不再深究,继续忙碌地在堂前堂后穿梭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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