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梁祁望的这两间房间,一间是原本的卧室,梁祁望就继续做了卧室,还有一间是边间,这间梁祁望做了厨房。

    两人擀面是在卧室,但要画图纸就得要去卧室。

    梁祁望的卧室里没东西,空空荡荡,他倒也不介意曲和颂跟着他一起进去,也没有尴尬什么的意思。

    反正他是什么情况,曲和颂也一清二楚。

    进到屋子,曲和颂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地上的石板。石板上放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纸。他眼睛四顾然后就看见了被梁祁望放在炕上的那一沓厚厚的已经画面了图纸。

    “这是你画的?”曲和颂看着那沓纸。

    梁祁望:“嗯。”

    曲和颂:“我能看看。”嘴上问着能看看吗?人已经凑了过去。等梁祁望点了头说可以,他立马就拿起了那沓纸。

    躺椅和沙发都是曲和颂没见过的,他看的两眼放光。

    “这个好看,我想要一个这样的。”他指着其中一个躺椅的样式,还没有做就理所当然的给自己预定了。

    只是说完刚没几秒,翻到另一个样式,他就又喜欢上了:“这个也好看,也好想要。”

    苦恼。

    梁祁望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喜欢,等卖图纸的时候跟匠人说让给你两个都做了。”

    “哇,真的。”曲和颂高兴的不行:“王祁你太好了。”

    王祁这个名字,虽然是祁望两个字倒着读的,但每次梁祁望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

    不过曲和颂说完就跑去继续看图纸了,倒也没出什么差池。

    看得出来,这位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翻这张图纸的时候想要,翻下一张图纸的时候还想要,没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有很多想要的了。

    不过曲和颂说想要,也就是说着,倒也没想让梁祁望回他。

    因此除了刚开始的那句,后面曲和颂说的时候,梁祁望基本都在画画。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天,梁祁望终于将他能想到的沙发和躺椅的样式都画了出来。

    “终于画完了。”梁祁望伸了个拦腰,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曲和颂的声音了,一转头发现曲和颂已经半躺在炕上睡着了。

    身子在炕上,腿在炕下悬挂着。

    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不过看曲和颂睡的正香,梁祁望也就没有叫他,也没有挪他——害怕挪醒,就让他继续那样睡着了。

    而他,则起身出了门。

    门外面太阳很大,周围安静的只有蝉鸣和蚊虫鸟叫,梁祁望拿着换洗下来的衣服,想了想又进厨房抓了一把草木灰,拿着去了泉水边。

    泉水就在他们家左边,往前走几步再上一个台阶就到了。

    泉水是从地下冒上来的,为了干净邻居们在上面用大石板搭砌了一个狗窝大的小房子。小房子的门口,有一条类似门槛的长条石块,将小房子里的水和小房子外面的水分隔开。

    小房子里的水满了,就会从门槛溢出来,流向山下。

    小房子里扔着一个水瓢,人们担回家用于做饭吃喝的水,就用小房子里的。

    而小房子的前面,水流流经之处有一个很大的水池,水池的上面部分人们用来洗菜洗吃的东西,而水池的下面部分则用来洗刷衣服。因为经常洗衣服,那里还放着几个用于搓衣服的石板。

    梁祁望到的时候,水边并没有人。

    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梁祁望现代的时候也是自己洗衣服的,但基本上都是扔进洗衣机里,等洗好拿出来晾晒一下就行了。很小的时候是自己手洗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这事倒也不难,梁祁望洗的倒也还算顺手。

    就是稍微有些慢。

    所以等他洗完衣服回家的时候,曲和颂已经睡醒了,正打着哈欠满院子的找他。

    梁祁望在门口回:“洗衣服去了。”

    曲和颂听到声音,从院子里出来:“我还以为你干什么去了,找了半天找不到。”

    梁祁望转头看了他一眼,明明他走的时候曲和颂还是躺着睡的。怎么他就洗了个衣服回来,他的脸上就压出了那么多道的睡痕,尤其是脸颊的那道,分外明显。

    “我帮你。”见梁祁望要晾衣服,曲和颂过来帮忙。

    “不用。”就两件衣服,有什么可帮忙的,梁祁望很快就将衣服晾晒在了门外面能照到太阳的低矮李子树上,顺手又摘了几颗李子,给了曲和颂两颗,两人进了院子。

    现在下午时间,院子里已经有一部分被树荫遮住了。

    两人就在院子里没有进屋。

    因为没有板凳椅子,两人就在树荫下说了会儿话,后来曲和颂又提出了去山林里。

    梁祁望想了一圈,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就同意了。

    他们上次去的时候山林里的草还密密软软,这次去林里面的草基本已经被割走了,不过空地那片的草还长着,瓢子也已经快要熟没了,偶尔看到几个,因为熟透的缘故,味道分外甜。

    其实这次来山林里,两人也没有个什么目的。

    瓢子过时了,蘑菇也差不多没有了,有的只有清脆的鸟叫声和偶尔的知了。

    曲和颂说山里有兔子,有锦鸡,有野猪,还有鹿和狼,不过他们除了兔子,再其他的都没有见到。

    但就兔子,也只是在他们的面前一晃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晚上的时候,梁祁望又厚着脸皮跟着曲和颂去了大家,这次让曲父看了图纸后,终于得到了曲父的认可,说是第二天带梁祁望去县里。

    梁祁望道了谢。

    晚上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因为没有事做,梁祁望早早的躺就下了,只是人虽然躺下了,但多年的作息他怎么也做不到那么早入睡,最后又从炕上爬了起来。

    梁祁望开始画婴儿车。

    不过这东西复杂,而且涉及到婴儿这么脆弱的生物,梁祁望也不敢马虎,不但画他还拿出了他学了多年的物理知识,又是写又是算的,忙活了大半晚。

    不过到最后睡觉,梁祁望也没画出个什么。

    甚至梁祁望预测如果画好婴儿车,他最起码需要三四天,而且这三四天他还得要一天到晚的画。就这样,就算画好了也不见得能用。

    所以最后,梁祁望犹豫了一下,把婴儿车的事情暂时搁浅了。

    等以后有时间了,再慢慢实践。

    第二天一大早,梁祁望就起来了。

    这里的人去县城是真的早,就算他那么早起来,到曲和颂家的时候,曲和颂和他父亲阿爹都已经收拾好了。

    这次去县城的,除了梁祁望曲和颂和他父亲,还有他阿爹和他四叔,四婶,以及他堂妹,那堂妹今年十六,但已经订婚了,听说冬天就过事情。

    也不知道是村里人说话不知道顾及,还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曲和颂一家子因为曲和颂的婚事整天头疼,可曲和颂那四婶,一说到堂妹的婚事就巴拉巴拉说的停不下来了,说完堂妹的婚事,又说他家的已经出家的另一个小哥儿,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其实我们乡下人,成亲还是不能太挑,差不多就成了。”

    这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在说曲和颂,可偏偏她又没直接说,就有些癞蛤蟆爬脚面恶心人。

    曲和颂阿爹本来还在和她欢欢喜喜的说曲和颂堂哥的事,一听她的这话,脸色顿时难看了。

    梁祁望皱了皱眉,看了那婶子一眼。不说曲和颂是他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这些天还经常帮助他,就作为一个现代人,听到那婶子的话,梁祁望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

    “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梁祁望没说喜欢的,虽然河外开放,但明目张胆说喜欢也有些不太好,所以他就选择了用合适二字,“毕竟要过一辈子的,要是找一个不合适的,说不定那天就被磋磨死了。”

    梁祁望的声音不大,也算不上浑厚,带着少年人的清列。可语气却是格外的沉稳。

    他一字一句,在这个夏天的早晨,安静的乡村土路上,坐在牛车上人都听见了。

    随着梁祁望话音的落下,四婶叽叽喳喳的话音一顿,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安静了。

    但很快她就又叭叭叭的说了起来,只是这次说的是梁祁望,问梁祁望家里是那里的,怎么突然落户到了曲家村,多大年纪了,有没有成亲……这人明明已经没有待嫁的子女了,也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

    曲和颂父亲和阿爹在她说不能太挑差不多得了的时候脸就已经黑了,但因为她没有点名道姓直接说曲和颂,又是他们四弟的媳妇,就忍了,后面听到她逮着梁祁望问东问西,甚至还说要给梁祁望介绍哥儿姑娘……眼看着她越说越没边。

    曲父终于忍不住了,喊了一声曲和颂四叔的名字,呵斥他说道:“叫你媳妇别说了。”

    其实曲和颂父亲的这个做法有些伤人,他也算是四婶的大伯哥,大家一个车,有什么话明明可以直接说,却喊的她相公。

    曲和颂父亲出门闯荡过,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其实都有些怕他,特别是年纪小的几个弟弟妹妹。

    都说一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曲和颂四叔虽然没有说哥儿不要太挑的话,但他心里其实是认同他妻子的,所以他是真的不觉得他妻子说的有问题,再加上天黑,他也就没有发现他二哥生气。

    直到曲父开了口,他才听出了不对劲。

    才连忙推了他妻子一把,开口阻止他:“别说了。”

    车子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本来和谐的气氛,也因此变的古怪。

    因为天黑,梁祁望看不见曲和颂的表情,但想来他的心情应该不会很好。

    刚好曲和颂挨着他坐在他的旁边,梁祁望就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因为四周很安静,说什么都会被一车人听见,梁祁望也就没有说什么话。

    可曲和颂梁祁望没安慰的时候还好,一安慰鼻子顿时酸了。他侧头将脑袋抵在梁祁望的肩上,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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