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唏没有说话,眼眸低垂只是照做。
拓跋沁看着眼前的人,思绪拉回了五年前。
窗外是蝉鸣、是骄阳、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沁儿,来!你来说说你的课业是怎么回事?”
主座上的女人娇艳欲滴,不过岁月还是留下了痕迹。拓跋沁的母亲是当朝皇后,前半生斗的一双儿女夭折。三十岁“老来得子”的拓跋沁使皇后云绮格外忽视,所有身段放下只为了丢了半条命生下的女儿平安长大。
皇帝一生只爱这个皇后,她不愿玩那争权夺势的游戏后他也就遣散了后宫。有良人可嫁就嫁,无良人就自行出路。
有母后疼爱,有父皇纵容,还有一个哥哥宠溺,那时的拓跋沁可谓是无法无天。
教拓跋沁的太傅每天不是头疼就是在头疼的路上,他想“早知公主如此顽劣,当初就是抗旨不尊也不会担下这个重任啊!”看着读文章读的“天真可爱”的小公主以及手中画满涂鸦的纸张,太傅决定干一件大事!——那就是告状!
没错,太傅要告状!君子不说人长短,但那又怎样?只要撂下公主这个祸患不做君子也罢!
听完太傅的倾诉,云绮瞬间青筋爆起。什么妩媚什么温柔,统统不见!
听到母后的暴怒拓跋沁还是乖乖就范。
“怎么啦母后?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不要动怒,动怒就不好看啦~”说完一脸谄媚的靠近云绮。
“怎么了?你干了什么不知道吗?太傅进门你泼水!”
“儿臣是看天气炎热怕太傅热中暑耽误学业嘛。”
“太傅讲课你给人家背后贴王八!”
“那是太傅衣服破洞了,儿臣怕别人看看笑话。”
“你!”云绮不知道说什么了,这小女儿是养废了。
拓跋沁一边笑着一边捶背。小嘴叭叭叭的说个不停,但云绮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云绮挥一挥衣袖,站起来就走。连拓跋沁的恭送都不听。
回到寝宫云绮便上了榻。遇到这样的孩子真是头疼!
门外宫女传来声音。
“参见皇上,皇上金安。”
皇帝知道自己好女儿的事也是马不停蹄来看望亲亲皇后了。
“参见皇上。”云绮虚弱的声音穿进皇帝耳中。皇帝立马紧张,我的宝贝皇后啊!
“不必多礼。”皇帝快步上前虚扶起皇后。一脸心疼,拓跋沁你好样的!
扶皇后上了软榻,两人依偎在一起,话匣子马上打开。
“皇后何必担忧?没有太傅督导换个人监督有何不可?”
“陛下何意?”云绮疑惑的看着皇帝。
“你可知沈大人的嫡女?”
“怎么了?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得皇上青睐?”
“她的母亲是云伊。”
“云伊?臣妾外祖镇国公的庶长女?”
“没错,就是她。你那表姐袭得一身好武功,如不是女儿身,怕在战场也会有一番作为。”
“皇上明说吧,那云伊都死两年了。”
“皇后莫恼,你想想沈大人一文官娶了武将之女,那他们唯一的女儿岂不是能文能武?”
“皇上的意思是……文能教沁儿课业礼仪,武能压住沁儿?”
皇上不答,两人对视而笑,随后便下了旨让沈唏进宫。
一个时辰后沈唏已经跪在了皇帝皇后面前。
“沈树权之女沈唏?”
“回陛下,是臣女。”
沈唏面不改色的回答,声音也不胆怯。光是这点皇帝就很满意,要是别的王家贵女突然传旨进宫早就吓的半死。
皇后别的不在乎,只在乎沈唏能不能教好拓跋沁的礼仪,不然一国公主是个野丫头传出去多难听啊。
“你来给本宫沏茶。”
“臣女荣幸,谢皇后娘娘恩典。”
微微抬头,起身,行走再到皇后身边行礼,所有都做的一丝不苟。
生母死后粗活做的不少,不是纤纤玉手。所以当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饶是皇后也吃了一惊。她很少见女孩子的手这样,毕竟女孩子都以一手好绣工为傲。
温杯、置茶、洗茶、冲泡、出汤、分茶。不到一柱香时间两杯茶香四溢的茶就出现在面前,技艺精湛,宛如艺术。
皇后很满意,这下沁儿的礼仪有着落了。
品了一口茶又是惊艳。茶叶是新茶,香味没那么重,但沈唏将新茶泡出来陈茶的醇香。
“沈唏,本宫命你做公主陪读,准确来说是太傅。即刻入住公主府,愿意?”
皇家之言,能不愿意吗?
沈唏垂眸,轻咬嘴唇。有什么不愿意呢?母亲走了她的日子举步维艰,进入公主府远离她们何尝不是条生路?
“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垂爱。臣女领命。”
消息很快传出,沈府热闹了。
“那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勾搭上公主的?!”主位上的妇女面容狰狞,沈唏要是走了,她就不能继续侮辱云伊的女儿了。她恨云伊,所以恨云伊的女儿!
“夫人莫气,唏儿又不是不回来了,怕什么,她生是沈府的人死也是沈府的鬼。”沈唏要是摆脱了他沈树权,那沈树权怎么拿到云家的兵权?
出了宫沈唏直接被送到了公主府。挺好的,不用再应付那俩瘟神。
一进入公主府沈唏便应来第一份礼物。
门梁上的水直直落下,沈唏反应迅速,往右闪,但水多还是湿了衣袖。
假山后穿来欢快的笑声。
“你就是我父皇母后找的陪读?姐姐,你可别哭鼻子哦!”
面对拓跋沁的挑衅沈唏不做回应,只是问身后的管家她住哪里。
不等管家发话,拓跋沁便炸炸咧咧的开口。“她住我那儿的厢房!本公主的学业一刻都不能耽搁,她自然随时待命!”
管家冷汗直冒。我滴个姑奶奶,说这话不害臊啊。
“你!快去我书房研墨,本公主要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