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渐渐聚光,拓跋沁回过神来。
眼前的女人褪去了幼时稚嫩,脸上的愁容更加浓烈。
我的唏唏啊,你到底在躲什么呢?可是让我一顿好猜呢!
很快砚台里就满是墨汁,沈唏随即放下墨块。也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很乖顺。
拓跋沁缓步来到桌案前,也不急着拿笔毫。眼中含着笑,心中的坏心思不言而喻。纤纤玉手一伸便将旁边的人儿拉了过来。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沈唏轻轻一抖,但极快的掩盖了下去。
拓跋沁到底是皇家出生,游牧民族的优势也是尽显,所以长期营养不良的沈唏站在拓跋沁身前像一只兔子。秃毛兔子呀~看来养起来还得花不少功夫呢!
拓跋沁在沈唏耳边低语,姿态暧昧,极尽拉扯。
“拿笔,给本宫写字。”暖气打在耳上,酥酥麻麻,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殿下,写什么?”
“不知道写什么?本宫教你。”
拓跋沁握住沈唏拿着笔的手,指腹接触之际皆是一片悸动。
沈唏微微侧头,两人的呼吸就此交缠,无人察觉,只多了一些滚烫。看着公主的发丝飘动,烛光在身后给予光晕,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还是小时候的拓跋沁,那我呢?会是小时候的沈唏吗?不!不会,我是她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沈唏不再去用力,只是静静的看着拓跋沁的侧脸。若是时间就此停止该有多好,这世上的勾心斗角不想再管,身边人在左右就是最大的幸福。拓跋沁注意到沈唏的视线,只是微微勾起嘴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很快纸上便出现几个大字。
"一切都听公主殿下的。“
这几个字是沈唏小时候刚进公主府写下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哄当时顽劣不堪的小公主。
随着拓跋沁的动作停下,沈唏的注意力也转在纸上。
一时哑然。
她……还记得我。是为了儿时的友谊还是……别的呢?看出沈唏脸上的震惊之色,拓跋沁只是浅笑,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古板好笑。”你还真是没变呢,我的唏唏。"
一时回神,沈唏猛然抽出身体,向拓跋沁的身旁后退一步。“公主殿下,慎言!奴只是一届罪臣之女,万万配不得公主口中的‘唏唏’二字。”卑躬屈膝之际只剩下成年的心酸无奈与身份的限制。
原本因戏谑亮起来的眸子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拓跋沁无法想象她的人所陷入的沼泽有多深。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心疼。
罢了,慢慢来吧,你扶我于正轨,教我于深宫中蛰伏,那我也得还这份恩情,救你于后院赋予你心中的自由。
“你现在是本宫的贴身婢女,‘唏唏’二字有何不可但?”拓跋沁放下手中的笔,缓步走向窗边的软榻走去。倾身倒下,皇室的威严尽显,仿佛刚刚柔情的人从没来过。
沈唏只是垂头不说话,这要怎么说?怎么一夜之间又得去看过去呢?
看着记忆中的人,一样又不一样。那时的沈唏虽然小心翼翼但父皇受命,眼中全是希望的亮光。而现在呢,如同枯草般的头发象征着她的生命,仿佛不久之后她也会随之散落。
唏唏,你该像我记忆中那般美好的。
拓跋沁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我会护好你的,一定!
“走吧,去你的房间,熟悉熟悉路,做好你的分内事。”说完拓跋沁就起身朝着屋外走。
“是。”沈唏恭顺的回答。
唤来碧珠,屋外已经漆黑,便来了一堆人掌灯。小小的走廊顿时一片光明。沈唏有些恍惚,自从回到沈府就住在柴房,一到晚上就黑漆漆一片。杨氏借口府中银子紧缺断了沈唏的烛碳,自此夜晚成了战场,沈唏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她不知道杨氏会不会杀她,她也不知道杨氏会不会给她断了活路。也是这样的警惕才保全她活到了现在,那一夜如果睡了,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她一定会死,死在跟她娘去世时一样雪天。
一行人走了许久也未到,拓跋沁在心里嘀咕“我的元凤轩有这么大吗?”面露不喜之色,碧珠很快察觉。
“公主,请耐心些,这元凤轩是大了些,奴听闻沈姑娘不喜喧嚣便安排了远点。”哼!公主的贴身婢女只能是我!
偷偷看沈唏一眼,见她没有反驳,拓跋沁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
“沈姑娘,不喜您的爱好,就随便布置了一番,还希望不要嫌弃,有什么需要的再跟奴说。”碧珠对着沈唏笑。这笑……有些不同寻常。
“多谢。”沈唏并无多言,她知道有些不简单。
沈唏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拓跋沁身后。
拓跋沁微微偏头。“唏唏,去看看你的房间,满意就住下,不满意就照你之前的住处装扮。”千万别同意啊!!!这个破地方太远了,我还怎么偷偷跟我的唏唏贴贴啊!
推开门,并无不妥之处。对于沈唏来说,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是好住所。
“谢过公主殿下,奴很喜欢。”
不要啊~~~唏唏!不能住这里啊!!!
拓跋沁内心一顿抓马,死碧珠,安排的什么破房间,偏偏我的唏唏还喜欢!讨厌!
于是拓跋沁便上演了一出皮笑肉不笑。
“唏唏喜欢就好。”说完转身就走,像是下定某种决心。
碧珠!本宫要画个圈圈诅咒你!呜呜呜~~~我要找个小角落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