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作业，刚好10点。忍不住闭眼趴在摊开的作业上，并不困，只不过眼睛生疼，这几天一直这样，反反复复。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叶嘉语眼皮都没抬一下，闭着眼，摸到手机，凭着记忆按了免提，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愣了愣，揉着眼睛，好让眼能缓和疼痛，随即开口：“妈，什么事？”“没事，在外婆这边读书怎么样？习不习惯？”女人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

    “挺好的。”

    “这周六你表姐结婚，你去不去啊？去的话我去接你。”

    叶嘉语懒的想是哪个表姐结婚。总之她的表哥、表姐比她大十多岁，这年龄差。过年也没话题聊，自己干坐着磕瓜子，那瓜子壳渐渐地堆积成小山，跟旁边的姨母们吃的瓜子壳不相上下。

    她开口道：“不想去。”“这样啊，那早点休息。”女人最后的声音伴随着提示音一同消失。设下一个比平时早一小时的闹钟，关那刺眼的灯，蒙着被子昏昏睡去。

    生活像是永远的循环音乐，跳动的音符整齐排列，没有终点。

    下了场雨，寸寸空气皆湿润，风也凛冽几分。临出门前，外婆朝她塞了件校服外套：“今天降温啊，穿上。”

    叶嘉语跟外婆说不用煮她那份早餐，自己揣着零钱到早餐店买。老板熟练地掀开蒸盖，随手抓起几个白乎乎的馒头，用塑料袋包住，递给她。几个馒头配杯豆浆。

    她一口吸溜，看着豆浆杯鼓鼓的身体立马变得扭曲变形，摇晃下，确定没有，便随手扔在早餐店放着的垃圾桶。隔着塑料袋感觉到馒头是热热的，暖着手很舒服。

    “好巧，叶嘉语。”安行不知何时停下自行车，接过老板递来早餐，笑着打招呼。她礼貌性的挥挥手。“早餐就吃馒头啊？吃不饱吧？”他走近开口，晃了晃用盒子装的面条，

    “对啊，吃的饱，细嚼挺好吃的。” 叶嘉语总感觉两人的聊天很像大人的那种客套话。

    进教室门，手还提着个完整的馒头，嘴巴塞的鼓鼓的，不停的咀嚼，虽然外婆早就叮嘱过叶嘉语不能边走路边吃东西。

    迎面看到自己的位置，坐着位女生，仔细瞧连桌子，椅子都不是叶嘉语的。

    走错教室了？不对啊，该不会我被…？！她心底泛着嘀咕，又不禁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给逗笑，暗骂自己有病。

    “我座位呢？”她朝着空气说话。莫几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翻动着学校严禁的小说，大抵是他明白这个时候不会有老师来巡查，听到声音，抬了抬眸，指向自己身旁的位置道：“你坐这。”

    走上前看着那桌子，椅子是自己坐的，没错了。但为什么坐这呢。

    见她犹豫不定，莫几主动开口：“昨天调的位。”

    听到这，她才来到座位前，放下书包。不等她好奇，胡晓便大步走过来，像是找到泄气口般，按住叶嘉语的肩膀。

    说了一堆话：“你都不知道！人没齐就掉位。我昨天在晚自习不就跟我前桌说了句话吗？！老陈就超生气，让我到前头去坐。全班都转头来瞧我，那叫一个尴尬，我的面子啊，哗哗哗的掉。”

    “陈老师就像监控一样，扫视着全班，然后憋个大的，拿着名单，手就像我这样子，你看着！就这样插着腰，结果半个班都调了位，关键连人带桌！”越说越激动，还模仿起陈老师来。

    “连人带桌换？该不会晚自习就动身吧？”叶嘉语道。

    “没有，她让我们上完晚自习才换。”

    “不用早读吗？”陈老师的声音响起。“昨晚调位了，外宿生不知道座位的问内宿生。”

    再转头，胡晓早已一溜烟地弯着腰，小跑到前头，老师将她这些明晃晃的举动尽揽眼底，大抵觉得自己这个调位的决定，是正确的，又点了点头。

    她记得莫几原本是单人单桌，孤零零的与墙壁为伴，靠着窗，风轻轻拂过他的头发，他的表情变了又变，一会儿笑，一会儿摇头。联系他总是看小说，叶嘉语感觉他在幻想自己，是小说里的主角，侧头望过去，男生早已将小说藏起来，课本端端正正地放在桌面上，察觉到她的视线，男生没理会。

    不熟。

    叶嘉语知道自己这样的目光不大妥当，便移回视线。周围的同学基本就认识个脸，平时一句话也搭不上。

    “大家尝试写一下这题，很有趣的。”陈老师说着那道压轴题，打趣道。

    草稿写的很乱，往日写得横七竖八的笔迹与现在工工整整的步骤格格不入。等她的步骤写完后，就不知道第一个步骤被写在了哪，很恼火。无奈，只好翻到空白一面，循着思路，重新答题。写到最后个字，像往常的习惯落下个点。

    这时，老师迟迟不开答案，在台下转悠几圈：“有没有同学分享一下这题的方法？”闻言，教室又安静了几分，莫几的笔掉在地上，弯腰去捡。下一秒，老师道：“莫几，你来。”

    “我的思路是…”男生立马起身，拿起刚刚演算的本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老师赞许般点点头，示意男生坐下。

    “给我看看你的方法。”叶嘉语小声道。

    男生刚准备递过本子，被老师打断。“同学们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嘉语，你来试试。”

    她被“嘉语”浑身汗毛竖起，僵直的站起身，她知道自己的答案与莫几最后的答案一样，所以正确这点她不用担心。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淡定，尽量稳住颤抖的声线。叶嘉语每讲一个字，红晕又爬上几分。她从小就容易脸红，大抵自己“脸皮薄”？到这，她又暗骂自己几声。 “嘉语要大胆点，请坐。”老师笑着道。

    “你脸好红。”莫几将刚刚没递出去的本子，放在她的桌面上。

    她没有回答，刚刚说话时，她就可以感觉到热感慢慢涌上脸颊，这点，她是知道的。叶嘉语盯着男生写的芝麻大小的字，又想起他在同龄人较高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