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薄雾沾着青荷,一片雾蒙蒙中,就有小厮有条不紊的端着水盆往主屋走去,小厮步幅小,速度却不慢,仔细瞧来,似是连尘埃都未掀起。
“退下吧!”只见一中年男子端坐于堂前,轻轻放下手里的帕子,只见他面容硬朗,一双美目不威自怒。
“是!”小厮们应声退下,刚刚还满满当当的大堂只剩下主仆二人。
中年男子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演武堂的弟子们练武,只是突然间眉头紧锁,想起了什么沉声道:“华九龄啦!”
华润暗道糟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演武堂,确实没有小姐的身影,连忙低声道:“我去问问!许是小姐不舒服啦?”
匆匆走出大堂,随手拉过一个黄衣小厮,低语“快去找小姐,让她快去演武堂!”
“好!”小厮动作灵快,脑袋却不太机灵,差点一下子钻进了大堂,急得华润一把拽住小厮,“这边啊!快去桃源!”
“桃源,桃源!”小厮念念叨叨的走了许久,猛的一拍脑袋,“桃源在哪啊!我才来。”
华润这边已经重新回到了大堂,看着家主正在坐着看书,不由得暗叹一口气,低头向前禀报:“昨天晚上又打雷又下雨的,小姐许是受了风寒,我已经派人去喊小姐了。”
“哼!”华天容轻哼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握着书卷的手已经铁青,低呵道:“你就护着她吧!这才去了演武堂几日,就开始偷奸耍滑,我往日练武的时候何曾这般过,待会若是她来了,也不用去演武堂了,直接来这吧!”
华润苦笑,明白瞒不过这位家主,只是小姐只怕又要吃苦头了。
这边黄衣小厮苦苦的在花园门口徘徊,花园里的小径四通八达,他属实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桃源,桃源到底在哪啊!”
一位华服公子本来正要走过,却听到黄衣小厮的低语,吩咐一旁的黑衣小厮道:“你去把他叫过来!”
“是!”
黑衣小厮立马上前将黄衣小厮喊过来:“我家公子找你!”
黄衣小厮低头应是,跟着黑衣小厮的步伐走到华服公子面前,“不知公子有何事!”
“本公子问你,你刚才嘀嘀咕咕干嘛啦!”华服公子穿着不凡 ,确实有些俗气,金银尽往身上挂,还晃着一把银扇。
“回公子,管家吩咐我去桃源,我不知桃源该往哪走!”
“桃源!”华服公子眉头一皱,又嘻嘻笑了起来,指着最西边的小道,“你往这直走就到了,记住直走不要转弯。”
黄衣小厮按着吩咐往西边直走,穿过了花园小径。
华服公子看着黄衣小厮的身瘾消失在花丛中才哈哈大笑起来。
黑衣小厮也附和笑道:“公子,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啊!”
桃源
园内桃花树三颗,落下缤纷无数,溪水环绕,溪水之上建成一座白色小屋,小屋之内有一少女,身着黑袍,头发高束上系一红色飘带,面目冷肃,唯独一双嘴唇粉嫩可人,正是华九龄。
华九龄正对铜镜,整理发簪,拿起放在一旁的明月涧,将明月涧插入衣带,披上外袍,就准备从后门旁边的狗洞逃出华府。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若是家主知道了该怎么办!”华六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华九龄去意已决,“无妨,润叔说了,爹爹今日有事,定不会发现的,若发现了我担着就是了。”
华六还是担心不已,被抓到了之后,后果不堪设想,想要跟着一同出去,被华九龄拦了下来,“此次出去,有我一人就足够了,若是人多了怕惹出事端。”
华九龄在路上不断想着润叔讲的外面的故事,待到心里有了谱之后,就沿着院墙,掀开齐人高的杂草,果然有一个小洞,“润叔,果然没有骗我。”
这个狗洞的由来还是上回润叔给她送药时说起,爹爹年轻时候也是浪荡性子,最喜欢的就是钻狗洞出去玩了,这个狗洞也是爹爹年轻时候挖的。
她起初也是十分不信的,向来严肃正经的爹爹怎么会钻狗洞,就算现在狗洞就在面前,她也是不信的,说不定是润叔挖的,不好意思承认,就谎称是爹爹挖的。
而正堂里焦急不已的华润,突兀的打了个喷嚏,小心翼翼的看着家主的眼色,心中不安,笑着道:“肯定是有人想我了!”
“哼!”华天容闷哼一声,转过头去,手中的书已经卷到变形。
华润暗道,小姐啊!你再不来,你润叔只怕就要像那些书一样五马分尸了。
显然,华九龄并没有听到润叔的心声。
刚刚爬出狗洞的她,按照润叔的提示,沿着小径直走,便可见溪流,沿着溪流直走边可见离城了,华家坐落于群山之中,周围都是树林,离的最近的城池便是离城了,华家弟子采买多去离城。偏偏华九龄从未下过群山,甚至被下了禁令,十八岁之前不得出华府一步,此时便是见那空中挂起的旗帜都是万分好奇的。
华九龄看着眼前庄严肃穆的城池,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来逃出华府也没这么难嘛!不过她出来可是为了正事的,听闻藏宝阁的拍卖会上出了一件稀世奇兵,名为浩光,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若能为爹爹寻来,定能哄他高兴。
华九龄来到珍宝阁前,对其恢宏大气的建筑惊叹不已,“果然不愧是号称千珍万宝的珍宝阁。”
门口的伙计见一黑袍女子,忍不住上下打量一下,一身朴实无华的黑袍,浑身上下并无装饰,心里难免轻视了几分。
“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嘛!”
华九龄道:“我是来参加拍卖会的。”
“拍卖会!”伙计再次打量了一下,不信能参加拍卖会的。“小姐,我们的拍卖会都是只有贵宾持令牌才可以参加!”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参加的。
华九龄微微点头,这事她知道,便直接往阁内走去,伙计皱起了眉头,这人是听不懂话嘛!略提高了声音,“拍卖会只有贵宾才可以参加!”
“我知道啊!”华九龄奇怪的看向伙计,耳朵也没坏啊!
伙计十分无奈,只能直说:“这位小姐若是你有令牌的话,就请出示,若是没有的话,怕是不能参加我们的拍卖会的。”
刚说完便看到一位财大气粗的人进门,赶着上前服侍。
华九龄微微愣了一下,诧异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啦!”
再回头看着那人头戴玉簪,满手的戒指,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就是以貌取人嘛!哼,本小姐还不在乎啦!
随手拉过旁边的伙计,拿出一两白银和令牌,“带我去拍卖会,这个便给你了。”
伙计突然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住,楞了一下,立马殷切的把人带上二楼包厢,“小姐请随我来,小姐有所不知,拍卖会要午时才开始,不如在这休息一会。”
“好,有劳了。”华九龄走进包厢,倒了一杯茶,便正襟危坐起来。
伙计笑着关门,看着这人的背影咋这么熟悉,看起来咋那么像那一位,回头细想,若是那一位又何必来参加拍卖会,想要什么,直接叫人送上便是。
华九龄坐在包厢里,心里默念昨日刚教的心经,不知怎的,往常通俗易懂的东西,现在多了几分深奥,心里总是突突的难受,像是有大事要发生。
不管他了,今日一定要把浩光拿下,哪知拍卖会到了最后都没见到浩光的身影,去找管事才知浩光早已被人订下,并不参加竞拍。
“该死!”华九龄难得火大,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家,刚刚到狗洞,便感觉到与众不同的气息,原以为是有贼人入府,正准备大干一场,偏偏……
“不亏是大小姐,还蛮厉害的嘛!”
华九龄刚刚钻过狗洞,就看到乌压压的一群人,中间一人坐在椅子上,正是华家家主华天容。
华九龄一时害怕到极点,颤声问好:“父亲。”
“闭嘴!”华天容一声厉呵,带着强烈的不满,“我说过什么,你都忘的一干二净是吧!”
“父亲说18岁之前不得出华府半步。”
“哼!我看你倒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你自己说该怎么罚!”
华九龄紧抿嘴唇,懈怠练功,偷出华府,无论哪一条都够自己受的了。
“但凭父亲责罚!”华九龄从容跪在地上,深深低下了头。
“好!那就罚你佛堂闭关三天。”
“父亲!”华九龄轻咬着嘴唇,撑地的手臂微微发紧“求父亲换个责罚。”
“什么时候轮到你讨价还价了。”华天容冷声道,威慑力十足。
“是!”华九龄明白父亲一向说一不二,只能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