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大小姐怎么了。”华六激动的跑上假山,拉住刚刚说话的人,小厮被拉的生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望着佛堂的方向“你不知道自己看啊!”
华六顺着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让自己哀痛欲绝的一幕。
他往日骄傲自持的大小姐,此时卑微的跪在地上,手臂上青筋直冒,只为撑住那将要倒地身子。
而她的前面是她仰慕的父亲,此时正拿着鞭子对她施以重责。
旁边是幸灾乐祸的下人。
大小姐她怎么受得了啊!
华六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越过假山,护在华九龄的背上,“啪”锋利的鞭子就这样抽在了背上“小姐,别怕,我来了,可真疼啊!”
“你…来干嘛?傻子。”华九龄努力的推开华六。
华天容怒道:“一个两个都反了不成!来人,把他拉开。”
“是!”小厮正要动作。
“慢着!”华九龄用力把护在她面前的华六推开,慢慢的看着这个自己敬之,爱之的父亲,不明白他为何就不能待自己有半分宽容。
华天容紧锁的眉头松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惜,“知错了吗?”
“华九龄知错,任由父亲责罚,只求不要伤及无辜。”
“那就罚你在这跪上半天,好好反省。”说完就拂袖而去,没有半丝温度可言。
“是。”
华六“家主”
“嗯?”
华九龄轻轻扯住华六的衣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孙二娘子带着她的爪牙,趾高气昂的从华九龄面前走过。
华九龄紧锁着眉头,浑身的伤痛让她疼的发颤,还是强撑着跪起来,直视眼前的佛堂,自己确实做错了。
该找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拿个麻袋把孙二娘套了去,送到西寺街去,让她过过她本来该过的日子。
华六平日里懒散惯了,这会却学着华九龄的样子跪的直直的,却坚持不到半刻,又松了下来。
华九龄笑着道:“你不必如此,家主可没有罚你跪。”
“不,我要陪大小姐一起,我们说过要有苦同担,有难同享的,小姐可不许留下我一人 。”华六偷偷揉了揉膝盖,害怕小姐看见,立马躲了过去。
华九龄疼的神志模糊,只觉得浑身像灌了铁一样难受,只凭着一股意志强撑着跪在原地。
待到夜幕降临,繁星在空中闪烁,不知道又表达着谁的思念,空荡的花园里,华六已经趴在了地上,华九龄闭着眼睛跪在原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
……
清晨时分,远处出来弟子们熙熙攘攘的声音,华六被这声音吵醒,连忙站了起来,脚酥麻的厉害,还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小六。”华六龄被这声音吵醒,关切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华六。
华六回头笑道:“大小姐,我没事的。”
又连忙站了起来,挡在小姐面前,若是有人看着小姐,他就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像只母鸡一样把小鸡护在后面。
“小六,你不用这样,他们若是愿意看就让他们看呗。”
华六抿着唇不说话,瞪人的眼神却是丝毫不弱。
“小六!”
“小姐,你不要管我,这些人不瞪不老实,平日里小姐就知道护着他们,现在小姐落难了,他们就知道在一旁看笑话。”
华九龄见他坚持,也不再游说,恍然间发现背上黑色的披风,不住有些惊讶,昨晚有谁来过吗?
还是小六?忍不住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牢牢护在身后的孩子,他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却一直护着自己。
……
华天容坐在床边,紧紧的按着眉心“什么时辰了?”
华润“回家主,晨时了。”
华天容再次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家主,晨时了。”
“什么…”
“晨时了。”
“什…”
“晨时。”
华天容站在大堂面前,看着西北方向,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那高高的塔尖,便是佛堂吧!华润暗自叹气。
“原来都晨时了啊!”华天容慢慢踱步到椅子上坐下,腿骨传来“咔嚓”一声,不经意的看了看华润的脸色,还好华润那小子没听到。
华润此时正盯着刚送来不久的绿萝,不知在想些什么。
华天容重重的咳嗽一声“晨时可真够晚的啊!都是新的一天了。”
“晨时不晚啊!正是练功的好时候。”突然想到什么,“晨时确实不晚了,都是新的一天了,小姐她该起来了,是吧?”
华天容轻轻的点头,“我有些不舒服,让华阳那老小子来给我看看。”
“是。”华润一溜烟就跑出了大堂,终于可以去解救我那可亲可爱的小姐了,没想到我昨天一天不在,小姐就被人欺负去了,看我不找那个老妖婆算账。
“大小姐啊!你受苦了。”华润人还没到,抑扬顿挫的声音就传入众人耳朵,那些看热闹的小弟子立马跑开了。
华九龄双眼痛的迷离,“润叔。”
“我的小可怜啊!”华润怜惜的看着华九龄,“怎么就伤成这样,那老头子也太不是人了,小姐,你放心下回等他喝茶的时候我放把盐进去齁死他,看他还敢欺负你不。”
“谢谢润叔”华九龄刚刚说完就眼睛一闭,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你们快来人,快把小姐抬回去,轻点,轻点呀!”在润叔的指导下,几人抬着担架将华九龄抬进了桃源。
华阳接到华润的消息就火速赶到正房,结果看到家主好好的,只是眼下有些青紫,似是没睡好的样子。
收回把脉的手,“家主身体好好的,只是有些失眠,等我开点安眠药就好。待会我叫药童拿药过来。”
“好,你去桃源看看。”
华阳一脸奇怪,“去桃源干嘛?大小姐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我昨天才给她看过。”
华阳昨天去采药了,并不知道华府的闹剧,今晨过来的时候,是觉得气氛怪怪的,但并没有细问。
华天容不好说出口,便道:“让你去去便是了,何必问这么多,多带些伤药。”
“是。”华阳出了门便匆匆往桃源赶去,还没进桃源就闻到了血腥味,吓得他都要跑起来了,“大小姐,你怎么了?”
华九龄现在正躺在床上,华六守在床前,华润看到华阳来了简直像看到了救星。
“老头子,你可算来了,快给我家小姐看看。”
华阳这时倒是镇定下来了,仔细查看华九龄的脉搏,慢慢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内伤,只是些皮外伤,拿着这药外敷就是了。”
华六看着华九龄鲜血淋漓的后背这会倒是为难起来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他不敢有损小姐名声。
“要不华医师,你行行好,帮我家小姐把药上了吧!”
“行,医者眼中无男女,你去找一块薄纱来,我把眼睛蒙上。”
闭着眼睛,轻轻把华九龄的衣服掀开,沿着伤疤仔细的上药。
“嘶。”尖锐的刺痛,还是将华九龄刺醒,“华医师,你来了,请问我多久能好。”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要半个月的时间。”
“不行。”华九龄激动的起来,拉动了背上的伤口,又痛的趴在了床上。“华医师,你知道的,下周就是新晋弟子大会了,我必须参加。”
“小姐,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华医师,我相信你可以的,你知道新晋弟子大会对我意味着什么。”
华阳仔细想想,“倒是有一个药方,可以快速恢复,只是用起来痛苦无比,还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那就用这个,不管多疼我都不怕。”
“好吧!”华阳明白华九龄的执念,华家所有人都知道,华家主只有一位女儿,但是天赋不显,华家家主的位置一向是贤者居上,若是华九龄没有证明自己的能力,不但她这个华家大小姐的身份受到质疑,连华家家主都会受到诟病。
而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无疑就是新晋弟子大会,若是能取得大会前三甲就可以直升武堂,武堂可以说是整个华府的核心。
华九龄相信她一定可以的,别人付出一倍的努力,她就付出两倍的努力,她相信水滴石穿,到时候自己一定能成为华家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