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座城市与我记忆中熟悉的城市相同却又不同。

    如果说是不同,无论是地标建筑还是空中那盏蝙蝠灯的位置都与记忆中别无二致;如果说是相同,我的私心排斥这一结论,就像是安错位的零件,我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再比如,在踏上这片土地那一刻起,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奇怪的悲伤与怒火,这种情绪不断交织着,催促着我快点到达某个地方。

    我必须要找到牵引着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根源。

    可我现在只是一只猫。

    我的身前还挡着一个巨大的麻烦。

    “哈,果然,这根本不可能,难道是我猜错了?”少年懊恼的揉了揉头发,语气里满是失落的自暴自弃。

    “我总会有猜错的一天。”

    “就算我是世界第二侦探。”

    他终于妥协了,带着不舍的看着我,那样子就是在反复纠结着得出的结论:杰森=黑色的猫。

    直到我真的看不见鲜亮的衣角,才意识到这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年轻罗宾消失了。

    他很聪明,非常敏锐,头脑好用到不像个罗宾,至少不应该是用来从事这种暴力工作中来。

    冷静而又克制,不会冲动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就算是得出了不可思议的结论也会毫不犹豫的认定,这是基于对自身推理能力的自信与肯定......

    他很优秀,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我想啧一声抒发一下我此时的感想,遗憾我是只猫,做不出这么人性化的举动,否则那个家伙绝对会第一时间将我捉走。

    动身前我总感觉遗漏了些什么,又很快的抛之脑后,灵魂与猫融合使我的思维变得有些简单。简而言之,智商可能真的与一只猫差别不大。

    现在想来,一只猫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足够引起忙碌着巡夜的义警的注意?

    悄无声息的从屋檐上跃下,我走近了一些。

    阿卡姆疯人院就这样肃穆的浸泡在灰白色的月光中,充斥着死寂与喧闹。安静的是这片特殊的区域,喧闹则来自于我的大脑。

    就是那种老旧的收音机接收信号前,滋滋乱响的阶段,我试图用我的大脑与这段凌乱的讯息对接,想要反向的追踪信号的来源,大脑在此刻也许充当了信号接收器。

    信号来源于哪里?

    他是谁?

    在阿卡姆这样的地方,总不可能向我求救的家伙是个罪犯?

    没错,我认为脑海中这段讯息就是在求救,尽管它凌乱而又隐晦,压抑而又癫狂,但那还是求救,反正此刻也不会有人冒出来大声的反驳我。

    离得越来越近了,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耳边传来细语,说话的人念念有词,时而激昂的高谈阔论,我听不清内容,熟悉的声音却已经让我的眼神阴沉得吓人。

    我的前肢突然传来猛烈的剧痛,如果是人类的身体,大概位于手腕的位置,剧痛只出现一息便消失。

    短暂的信号对接已经让我变得疲惫,除了身体上的幻痛还有信号主人无时无刻处于崩溃边缘的精神,他的脑海里一直充斥着相同的念头,想要杀死某人的渴望几乎要到达魔怔的地步。

    我现在有些相信这个人是个疯子了,可我想要救下他的念头没有随之消失,我简单的思维没有再进行复杂的思考。

    亲眼见一面就好,必须要亲眼看见他到底是谁!

    血腥气和铁锈味混在一起的陈旧味道令人作呕,其中一间病房内,昏暗的灯光下只有少数几个人躺在病床上,或者是面对着墙壁垂头。

    不对,不是这里。

    我快速的从上方略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这期间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停止不了的辱骂,他们大都是些普通的病人,如果是谜语人、稻草人、小丑这种超级罪犯则需要单独关押。

    我并没有在关押着小丑和稻草人的牢房中见到他们,心情不可遏制的变得烦躁,若真如此,刚才听到的声音不可能是幻觉。

    该死!我就不信系统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

    祂到底是在干什么?赋予我这种麻烦的能力后,又冷眼旁观的躲在一旁看戏?

    腰部突然出现被重击的幻痛,我腾空的身体直直的摔在地面,这点声音没有引起看守的注意,空荡荡的病房内也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我不需要你再给我什么解释,我只是希望,该死的,你能认真点行吗?如果是非要一厢情愿的凑过来实现我的愿望,就请你给我具能用的身体!]

    [而不是他妈在这憋屈的——]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我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几乎冻得我牙齿发颤。祂在监视着我,从始至终。

    我咽回余下的心声,若无其事的继续找着信号的来源。我很确定信号就来源于眼前的这间病房,位置就在脚下的深处。

    他们在地底深处,离我很近。

    也就是在此刻,信号陡然断开连接,由莹蓝色的粒子组成的发着光的线指向了通往地下的路。

    我的身躯变得虚幻,跟随着线的指引一路向着深处前进。

    ......

    我从天而降,啪的一下掉在了众多反派的面前,以猫的形态。

    你猜猜我此刻是在想什么?

    系统应该先死!祂根本就是来帮倒忙!

    这里虽然空旷,围着的人可不少。汗味与腥臭味让猫感觉不适,血的气息反而被掩盖住了,可能是流血的人只有一个?

    “你应该给我换具身体,顺便带身干净衣服。”

    “草,草!猫,从天而降的猫开口说人话了!”

    “什么鬼!这里为什么会有猫!”

    略显嘈杂的罪犯中有几个熟悉的老面孔,他们没有拿着枪支弹药,也许是觉得没必要,毕竟在角落低着头的男孩看起来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我看见了几个罪犯的拳头上还带着血迹,其中一人拿着撬棍,巧了,撬棍上也沾染着新鲜的血。

    “我怕我杀光这里的人后,衣服脏的彻底。”

    系统没有回答我的话,祂只是用行动默许了。

    莹蓝色的粒子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的视角不断的拔高,最终达到了我极为熟悉的高度。由系统捏造的身体完美的接纳了我的灵魂,四肢中充盈着未知的力量。

    “真糟糕,竟然是按照我的灵魂来捏造。”

    [你只有二十分钟。]系统说。

    颤抖的左手握住了地上的撬棍,我的嘴角带着嗜血的笑,一步一步的走近瑟瑟发抖的罪犯,他们看起来很惊恐,或许不是因为我的残酷手段,而是因为我这张脸。

    “记住了吗?杀死你的人是谁?”

    “去地狱里回忆吧。”

    罪犯们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血液飞溅在褐色的墙面,我用最原始残暴的方式虐杀了房间中的五个人,至于小丑?他恰巧不在,逃过了一劫。

    系统给予的力量很好用,我轻而易举的徒手掰断了男孩身上连着血肉的枷锁,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很瘦,伤口处腐烂又愈合,新伤连着旧伤不计其数,我几乎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就在我将其拽入怀中,准备离开时,怀中的人瞬间暴起发疯一般的咬住了我的脖颈,牙齿顷刻间刺穿皮肤,不用想,这一定是他积攒了许久的力气,我的喉咙肯定被咬穿了。

    也就在此刻,我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脸,年轻人的脸庞瘦削极了,憔悴英俊的面容上只有斑驳的瘀痕和偌大的伤口,眉眼凌厉的“男孩”眼瞳中倒映着我,我还在挑眉轻笑,完全没有差点被人咬死的危机感。

    尽管喉咙上的伤口让我痛到想将怀中的人狠狠丢在地上。

    但没关系。

    喉咙还流着血,声带受损导致声音嘶哑又难听,我的话却很清晰。

    “我是来救你的,杰森。”

    没有继续废话,你以为我会按照剧本,温声细语的好好安慰一番?可去他妈的吧,我一拳打晕了怀中虚弱的平行世界的自己。

    “现在,给老子睡觉,狗崽子。”

    “天亮了我会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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