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

    “大师姐回来了。”

    进宗后沿途招呼的人不少，百令点头致意，随后纵身向北而去。

    剑宗内分五峰，呈五指状形成宗门一奇景，百令师门所在静仰峰为其中指，坐落于北。百令回宗时间还是晚了些，见路上那么多闲走的同门便知道已到了招收考核日，她猜测师尊去了主殿，却并不决定先去问安，而要回峰一趟。

    她要取一样器物，将其用于收徒事宜。

    从静仰峰到剑宗主峰勿断崖又是八百里路，百令在剑上站得脚累。这都要怪宗内限速的规矩，尤其又在这种大型活动的时日，限速把御剑限成御龟去了。

    待她抵达已过了半个时辰。百令收剑落地，幸得修士体健，才没有腿软踉跄。她在主殿前住脚顿了会，不多时就有人来打开殿门无声请她入内。

    “师叔。”进门，她对殿中立于内墙旁的素衣修士行礼。

    殿内陈设极少，靠墙摆了一圈高背椅，共有八张，此时座上都漂浮有灵光，显然已经坐满。

    那些灵光是宗内长老们的投影，诸长老的真身则在二层，并不露面。

    “师叔祖，诸位师叔好。”百令再行一礼，直了背对素衣修士说，“镜心师叔，考核已结束了么？”

    镜心对她点头致意，否定说：“尚未。此时仍处第三关，她们在上天梯。”

    百令不出所料，拿出专程取来的器物问道：“不知增设一道问心关卡是否方便？”

    二层的人没说话，座下灵光也毫无反应。此次招收考核由镜心全权负责，就百令推测而言其中亦有考教培养镜心之意——镜心是继承下一任掌门的预备役。

    镜心注视着她手上之物，微妙地顿了顿。

    这器物外观上是一块碎裂的镜片，两面皆清晰地照映周遭环境，奇异的是镜中不见人影。它在灵力托举中缓慢旋转，镜中掠过座椅时亦不见座上灵光。

    “可以。”镜心同意了，接过那片镜片，忽而轻笑，“她倒是慷慨，把我的尸体送得到处都是。”

    百令一脸严肃，赞叹道：“师叔博爱，垂怜于我。”

    镜心又是一顿，不理她这话。她检查了下镜片，未发觉异常便递回，道：“问心算第四关，你自己主持。”

    “谢师叔。”

    她们交谈结束，二层的声音见缝插针的来：“百令，你看看这个。”

    百令抬头，楼上落下来一道光，轻灵地飘到她身前，她指尖轻触，光点就展开，化作屏幕显出影像。

    是考核的现场。

    影像追随着一名少女的脚步，她身着破旧的麻衣，分明已至秋寒时节却露出瘦如竹竿的胳膊与腿。

    看起来像是贫民，有一点却奇怪：她身上没有操劳求生的痕迹，甚至于除去体表脏污，肤色竟颇为白皙。无论务农务工或是从事纺织，多少都会在外形中有所体现：譬如更有力的腿脚，晒黑、龟裂的皮肤，或者宽大的指节等等。

    百令仔细看了看少女的手，她刚摔了一跤，此时正拍了拍抖干净灰，恰好便于百令看清。

    一如四肢皮肤的白皙，指节莫说宽大，更像是惯养的富家子弟所有，指尖粉红，指纹细腻……百令一时皱眉，心想师尊怎么盯着别人的手指看那样清楚，以至于这小孩的指纹都被描摹。

    洺识见她皱眉反而开怀一笑，她在徒弟进门后揣着这孩子的影像等了很久，此时分享到位，愉快道：“如何？这手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