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遇没有料到还会再见到常忆。
当盛夏渐渐隐去,朦胧的秋意若隐若现,蝉鸣一声浅似一声时,城阳二中的学子们也迈入了新的征程。
高二分班,余可遇凭着自己“雄厚”的实力,吊车尾进了顶尖的一班。
而高一时候一起兴风作浪的公子哥们,只有周络成绩不错和自己同班,另外一些兄弟分布在其他平行班内。
这并没有什么好扼腕的,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他们不过是盘踞在不同地方罢了。余可遇很是满意自己的解读。
真正令余可遇不解的是,常忆居然与自己同班 。
常忆此人,必是余可遇这辈子最痛恨的家伙。
自己左臂上那条五厘米的伤疤便是拜他所赐,尤其儿时还被那家伙变着花样捉弄,后来不知怎的,竟心甘情愿做起了那货的小跟班,明明比对方大四个月却要天天跟在人家后面忆哥忆哥地叫,真是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而这时,始作俑者竟隔着四五个人的距离冲自己挥手,他眉眼弯弯,顿生粼粼水波,看上去仿佛藏了几枝惊艳的桃花进去。
可饶是旁人看来如此灿烂阳光的笑容,余可遇却是深恶痛绝。
余可遇慷慨地赏给对方一记白眼后便移开目光,同邻座的周络聊天去了。
常忆撇撇嘴,悻悻然收回手,低头做起了习题。
教室靠近门口处,有风微微荡漾,几缕悄然的阳光轻轻落在常忆略显凌乱的发丝上。
他的皮肤很白,校服是一贯地干净整洁,成绩又总出奇地好,座位上万年不变放着一个黑色的保温杯。
这样的配置让人很容易认为他是个专注而沉默的人,可惜的是,常忆偏生活泼好动,左右逢源,也并没让历任老师省多少心。
下课后,余可遇正与人聊得起劲,突见常忆由远及近,冲自己招手,手里拿着一个橙子:“哈喽,好久不见呀!”边说边把橙子放到余可遇桌上。
余可遇一副闲散的模样,抱臂看着常忆:“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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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忆歪歪脑袋,似笑非笑道:“演技有点拙劣哦!”
??说罢便潇洒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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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可遇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橙子,忍住了把它扔到常忆头上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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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操时,余可遇兴致勃勃回过头,欲同周络聊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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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身,只见常忆挂着欠揍的笑容在自己身后站着,余可遇心下生厌,立时便要转回去。
??常忆突然出声:“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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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起久远的记忆,给常忆做小跟班时他就是这样叫自己的,余可遇立马炸毛“闭嘴!别这么叫我!”
??常忆讪讪,倒像真的委屈极了:“没想到还能遇见你嘛!”
??余可遇更加生气起来:“少在这作怪,没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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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忆的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出一丝病态的苍白,脸上仍是漫不经心的笑容:“和以前一样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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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可遇怒火蹭蹭上涨:“滚!我警告你常忆,你最好别再来招惹我,不然有你好受的!”他自顾放了几句狠话后便转过身,没再理会那尊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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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可遇当日第三次遇见常忆是在洗手间,不过这次那家伙倒是没工夫和余可遇搭讪,他正忙着止住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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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忆一手拿着纸堵住鼻子,一手忙不迭处理水池里的血水,少见地有些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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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里的烦闷显而易见,竟还捎带有一丝脆弱。看见余可遇,常忆微皱的眉头舒展开,烦躁的表情被勉强的笑意取代,似乎在掩饰自己的难堪。
??余可遇懒得与常忆有所牵扯,没理会他,径自走了。
??常忆直到最后一节课中途才回来,余可遇看着对方愈发苍白的脸色,心里暗骂了一句活该。
??彼时,老师正讲到压轴题,正巧常忆回来,立时叫了常忆上黑板给同学们讲解此题。
??常忆不慌不忙打开练习册,站在座位旁思考了几秒,便不疾不徐上了讲台。唰唰落笔,几下,黑板便被清丽的字体铺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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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一半,常忆突然停笔,这时余可遇隐约感受到来自对方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常忆放下粉笔,看向老师,老师对他点点头,常忆便清清嗓子,敲击了两下黑板吸引同学们的目光,那装腔作势的架势看起来着实熟练:“同学们,你们看我写的答案,发现了什么?”
??班里学生倒也配合:“没解完。”
??常忆颔首,信手在自己所解题目的下面画了一道横线:“不错,这只是一半的答案,剩下的部分,我想请一位同学来补充完整——”
??话毕,下场作巡视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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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忆在巡视途中,恰巧在余可遇旁边站住,恰巧看到余可遇不会做,又恰巧敲了两下余可遇的桌面,笑眯眯开口:“就请这位同学吧,辛苦。”说着,摊开手,把粉笔递到余可遇面前。余可遇心里问候常忆一千遍:“常忆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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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余可遇一直想着找机会收拾常忆一顿,可常忆似乎有此预感一样,下课了立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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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放学,常忆回宿舍,余可遇则由司机接回家,也就由此错开,使得他总也寻不到机会让常忆长长记性。惹得余小少爷心情好不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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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余可遇愤懑之际,一个机会猝不及防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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