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亚家的门又被敲响了。年轻人这天刚好休息,没等母亲说话,便走过去开门。他意外地看到了隶属于斐塔利亚家族的领队,和陌生的另外两个人。
“哟,”领队上下扫了扫,“好得挺快的嘛。”他伸出右手一摊,“老规矩。”同时朝卧室方向偏了一下头。
乌利亚盯着领队,握拳,转身进屋,拿出了一小袋钱币。
领队拿手颠了颠,“唔……好像,少了一点呢?”他笑着对乌利亚,当面倒出一些,揣进口袋里,口气非常欠揍,“该不会是你故意少的吧?你要是尽快弥补,这回我不计较哦。”
“你疯了吗?”乌利亚觉得此人的脑子有问题,“谁没看见你刚刚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领队问身后两人,两人纷纷回答什么也没做。其中一人还劝乌利亚,“乌利亚,钱不够就是不够,补上就行了。”
乌利亚额上青筋爆了出来,“你们欺人太甚。”
“少废话,”领队双手抱胸,“交不交?”他朝身后两人示意,“给我搜。”
“慢着!”乌利亚上前阻拦,被推倒在地上,他翻身拽住对方的腿,让对方也摔在地上。
另一人跨过乌利亚,准备越门而入,被乌利亚一脚踹得一个趔趄。几人扭在地上厮打起来,领队在门外悠然欣赏。
屋内乌利亚的母亲听到动静,蹒跚走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被吓得颤颤巍巍地退后几步。
“不要过来!”乌利亚一边打,一边吼。
很快,周围听到动静的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这边的扭打依然难舍难分。
两个人对一个人,尤其对方还倒在地上,结果可想而知。乌利亚被揍得鼻青脸肿。
但是他依然死命拽住两人,不让他们进屋。
两人只好求助地看向领队。
领队“啧”了一声,“还得我亲自来。”
他缓缓走向乌利亚,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乌利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被两人死死按住。
领队慢腾腾走到乌利亚面前,打量了一番,接着猛地一拳挥向乌利亚的腹部。
拳头带着风声沉重地砸在他的肋骨上,乌利亚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腹部传来,几乎让他窒息。他的身体本能地弯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腹部,剧烈的咳嗽声从喉咙中挤出,带着痛苦的喘息。
“你以为你能反抗吗?”领队冷笑着,丝毫不顾及乌利亚的痛苦。他松开手,任由乌利亚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乌利亚用力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但那疼痛却像烈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内脏。
领队他抬起脚,重重地踢向乌利亚的侧腰。乌利亚的身体因为这一脚的冲击而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他就感觉到一阵撕裂般的痛苦沿着脊椎蔓延开来。
“就凭你,也想反抗我们?”领队的声音低沉,继续用脚踢打着乌利亚的身体,每一脚都带着狠劲,毫不留情。乌利亚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疼痛,像是被千刀万剐。他试图用双手护住自己,但那微弱的抵抗在领队的暴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门口的围观者们依旧站在那里,眼神复杂而又沉默。他们看着乌利亚被一次又一次地踢倒在地,却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
终于,在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殴打之后,领队停下了手。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麦基希德,眼中满是鄙夷和厌恶。麦基希德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鼻血和嘴角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地上,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剧痛中颤抖。
“记住这次教训,下次再敢不听话,后果自负。”领队带着两人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随即便要转身离去,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只是,他的长袍一角被拽住了。
“不——”乌利亚用裂开的唇瓣模糊不清地吐出了这个字眼,右手死命地抓住了领队的袍角,不让其离开,“你是错的,你得为吓到我妈道歉。”
玛拉厄尔托兀死死按住手,她当然看得到乌利亚遭遇的现状,但是只要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神力,那么在人间巡查的天使会立刻发现她——冷静,这种事情是只属于人类的争端,要是堕天使加入了,那么性质就变了!她咬紧唇瓣,努力思考有什么办法。
领队甩开了他的手,因为袍子的一角沾上了泥和血,恼怒之下,开始指挥另外两人用棍棒打他。一边看着他被打,一边大声:“好一个不交钱的无赖,还敢狡辩!”
乌利亚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清晰。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仿佛听见了母亲的哭喊声,但那声音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虚无缥缈。
乌利亚看到了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映入眼帘。那是他平日里与他有说有笑的铁匠,帮他修补屋顶的泥瓦匠,还有每次见到他都会热情招呼的卖老鼠皮的大妈。以及曾经见过的认识莫尔塔叔叔的熟人。此刻,他们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仿佛为他感到不平,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人们默默地站在那儿,像是一堵无形的墙,把他和这无情的世界隔离开来。
没人愿意帮他。
他的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孤独感,仿佛整个人被黑暗吞噬。那些他曾经信任的人,此刻却像是陌生人一般,冷眼旁观他在绝望中挣扎。乌利亚的拳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就在那一瞬间,一个念头掠过他的脑海。如果母亲说的天使真的存在,如果那些神秘的力量真的能从天堂降临到人间,他愿意虔诚地祈求他们的降临。哪怕只是一次,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他愿意放下一切骄傲和尊严,祈求一丝救赎。
乌利亚的目光微微抬起,透过门口的缝隙望向遥远的天空。那片灰蒙蒙的天幕此刻显得如此陌生而遥不可及。他知道,自己或许只是在自欺欺人,但心底那一丝对奇迹的渴望却无法消退。
如果天使真的存在,请你听到我的祈求。乌利亚在心中默默念道,尽管他知道,这或许只是徒劳的奢望。
强烈的祈愿在玛拉厄尔托兀的耳边回荡,仿佛击穿了层层时空,直达她的心底。那种绝望中的呼唤带着无比纯粹的力量,让她无法忽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乌利亚内心深处的祈求,那是一种对奇迹的渴望,对救赎的恳求。
玛拉厄尔托兀深吸一口气,决定回应这份祈求。她知道,自己不能直接干涉人间事务,但她可以伪装成在人间执行神迹的力天使,借着这强烈的祈愿,来施展一些能力。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虚空,勾勒出一串复杂而精妙的符文,接着用她所能掌握的力量,在乌利亚身上布置了多个小型的排斥阵法。这些阵法精确地定位在他的伤口周围,阻止了鲜血的流出。
随着阵法的激活,乌利亚的身体表面开始闪烁出微弱的光芒,那是阵法运转时产生的能量波动。光芒逐渐增强,仿佛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一般,照亮了他周围的空间。在围观者的眼中,乌利亚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而神圣,他的伤口似乎在光芒的照耀下停止了流血。
玛拉厄尔托兀细致地操控着这些阵法,让它们彼此协调运作,既能控制出血,又能产生一种视觉上的奇迹效果。光芒中,乌利亚的面容渐渐恢复了一些生气,尽管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但在那圣洁的光辉包裹下,他仿佛得到了某种神圣的庇护。
人群中,原本冷漠围观的目光逐渐被震惊和敬畏取代。有人忍不住低声惊呼:“天使!那一定是天使在保护他!”
乌利亚躺在地上,虽然他仍然感受到身体的疼痛,但那光芒带来的温暖让他内心的绝望渐渐消退。他感到一股温柔的力量在抚慰着他的伤口,仿佛有人在黑暗中向他伸出援手,带给他希望与安慰。
“……天使?”他混糊不清地低喃。
突然大盛的光让动手的两人一时也僵在了原地。领队感觉气氛有些不妙,正打算斥责两人继续动手,不知是谁突然在沉默的人群中呼喝了一句:“赶走斐塔利亚,赶走商会暴税!”
这声音仿佛点燃了人群中隐藏已久的怒火,像火种般迅速蔓延开来。人们彼此对视了一眼,从最初的犹豫中醒悟过来,眼中迸发出一种久违的勇气与愤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铁匠,他握紧了手中的锤子,呼吸急促地迈出了第一步。一些商队的年轻人紧随其后。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找寻手边的物件,砖头、木棍,甚至是随手捡起的石块,都成了他们手中的武器。
“大家冷静点,”领队试图强调,“商会里面除了斐塔利亚,还有里兹沃特和瑞索夷。真的要和他们作对吗?”
“管你作不作对,先打你再说!”有人喊道。
一人窜上前,动作迅猛地给领队一棍子。那一棍子重重地砸在领队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领队踉跄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随着这一击,人群的压抑情绪瞬间爆发。那些平日里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普通人,此刻被愤怒和勇气驱使,化身为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他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迫切的反抗气息。
领队和他的两名同伴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得手足无措。他们仓皇地四处张望,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愤怒的人群包围。铁匠挥动着锤子狠狠砸向领队的胳膊,泥瓦匠的木棍则精准地击中了另一个人的小腿。卖老鼠皮的大妈也不甘示弱,用棍子猛地戳向最后一个人的腰侧。
三人彻底慌了神,他们四处躲避,试图寻找逃跑的机会,但每当他们试图突围,总会有更多的人涌上来,用手中的武器将他们逼回。
终于,在一阵混乱的打斗中,三人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力气。他们仓皇地试图逃离,鞋子都来不及穿,狼狈地奔向远处的巷子,消失在阴影中。
“成功了!”人群中有人高声呼喊,人头攒动,牧师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大家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更噪杂兴奋的欢呼从四面八方地响起来。
一旦神殿出手,这将不再只是一小群人的战斗——高昂的税款有下降的出路了!大家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互相拥抱。
乌利亚依旧躺在地上,身体被神圣的光辉所护佑着。因失血和伤痛而虚弱不堪的身躯动弹不得,只听见四周似远似近的谈论。但他感受到了周围氛围的改变。
围在他身边的人,在此刻,纷纷让开一条道。
医生和牧师走上前,一左一右伸出援手,将他扶起。
围观的人群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是高兴和敬畏。他们目睹了这个奇迹的发生,内心的冷漠被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打破。似乎在这一瞬间,他们心中的某种防线也被那神圣的光辉融化了。
牧师大声道:“神迹降临于此人,神殿有理由庇护我们不受商会暴敛税收!”
众人热烈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