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下车,王府府上的管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止渊轻嗤一声,看来王狗来时就已得到消息。
管家恭敬地对二人说:“谢公子,老爷知晓你今日前来王府做客,特地让小的手在门口迎接您。”
谢止渊不知可否,微抬下巴示意带路。
“这边请。”
二人随着管家穿过亭台水榭,一路上乔祈安东看看西瞧瞧,这王府和他平日里看上去的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更简陋些。
不过这些必定也是装出来的!
“老爷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管家最终停在一处书房,退到旁侧微微欠身。
谢止渊二话不说推门而入。
“跟上。”
“哦,好……”
乔祈安赶紧跟在谢止渊后面活像个鹌鹑。
下一秒门“砰”的一声被死死关上,乔祈安莫名打了个寒颤。谢止渊没在意径直走向屏风后的王守澄,开门见山道:“你我二人不必虚与委蛇,我今日来想必你也知道原因。”
王守澄正坐在塌上沏茶,闻言只是将茶盏推向谢止渊。
谢止渊看了一眼没理,继续说道:“今日靖明帝将我召入寝宫并允诺我将来会把兵权还我。你现在最缺的也是兵权,而我缺的是权利,你我二人联手,当是最好的选择。”
王守澄看了会儿谢止渊,突然笑出声来,说道:“谢止渊啊,谢止渊,你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和你联手?是,我现在确实没有兵权,但皇帝老头马上就快死了,很快我便要什么有什么,你那点兵权我使点手段也可以要到。”
谢止渊在他身前坐下,眯了眯眼道:“那如果加上炸药呢?”
王守澄的笑声兀地停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问道:“条件。”
“让我成为新的金吾卫大将军。”
王守澄终于不再掩饰眼中的讽刺。
“怎么,半年前他死了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去做替命鬼了?”
谢止渊耸耸肩不知可否。
满室静谧,不知过了多久王守澄率先打破沉默。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忠诚呢?”
“几月前谢公子可是把我云隐阁一位叫十七的探子尸首送到阁前,这笔账怎么也该还吧。”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王政屿目露凶光。
“我看你旁边这位小友就不错,既然听到那么多密谈现在正好处理了,你看如何?”
乔祈安在一旁听着二人大逆不道的话就一直处在震惊中,彼时望向王守澄杀气腾腾的脸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秒感觉颈上一凉。
他满心以为今日就要交代在此处,却不料从何处飞来一根银针将刀刃生生振开,紧接着被一道内力推倒在地。
他赶紧回头看向坐在塌上不紧不慢喝茶的谢止渊,尽管他没回头,但乔祈安深知除他以外别无二人。
此时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想起谢止渊在马车上的交代他咬牙生生忍住了。抬头看向对面要笑不笑的王守澄内心只觉更加厌恶。
“哦?谢公子这是何意?护短?”
谢止渊放下茶盏对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我是担心杀了他你会后悔的。”
“???”
王守澄稍稍收起了轻视的目光,抬头打量着乔祈安。那目光如有实质,似毒蛇一般黏腻在他身上,让人不寒而栗。
片刻他收回目光,身体稍稍往后靠而后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点评道:“此子怯懦无能,模样嘛倒也算周正,却没有谢公子那般过人之姿……余下的倒也瞧不出什么。”
谢止渊听到这点评暗自发笑。
乔祈安在一旁恨地咬牙切齿。
“总之老夫是没看出来这人有何特殊之处,谢公子不妨直说。”
谢止渊瞥见乔祈安眼眶发红,知道再说下去这小子怕是忍不住了,当即丢出一道“惊雷”。
“诶,我说,你当真没认出来?这是你亲儿子。”
王守澄反应了一会,随后平淡如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裂痕。
手中茶盏碎了一地。
外面立马传来管家焦急的呼喊声:“老爷,您没事吧!”
王守澄大声喊道:“没事,都不许进来!”
声音沉地吓人。
他转头盯着谢止渊,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嘴里反复道:
“谢止渊啊,谢止渊,你要对付我没必要用阿月来戳我心啊,这孩子哪一点像她,哪一点像她啊……”
这番话是说给谢止渊听的,却像是他的自我劝慰。
谢止渊不耐地打断他。
“小和四十九年(825年)酉月十五日,戌时出生,姓乔名祈安。”
说罢,絮叨声停止。王守澄眼里细碎的光逐渐暗淡,半晌瘫倒在地,朗声大笑起来。
“往事一切浮空去,相思沉疾泪两行,泪两行……”
谢止渊听后只觉讽刺。
他真的爱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