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遇见莫一非是在酒吧。
她的侧脸我已经记不清,只记得她透过上框眼镜看向我的眼神,那么平静,那么神圣。
直到我返校后再次见到莫一非,她站在学校的颁奖台上,捧着好几张奖状。她看着我走到她旁边,也举起自己的奖状对着镜头乖巧一笑,偏头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副面孔。”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们对彼此的了解,都太少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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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追溯起来,真正第一次遇见她是冬天,高一分班前后吧。那是我办休学长假前最后一次在学校乱逛,一直跟我关系很好的同学和我分到了一个班,听到我要休学她心痛不已,试图带着我去看看点漂亮人把我挽留下来。我们聊了半天我还是笑着说算了,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况且申请书早就递上去了,现在撤回多不礼貌啊。
她瘪瘪嘴,忽然抬头指着楼外花坛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说,哇,依依,你看好帅一个小男女孩!
我抬头去看,就看见一个戴着口罩,脑袋后面低低的扎着个小辫子的侧颜短发帅T,眼神专注而冰冷,像冬天结了冰的贝加尔湖。我说顾同学你还真是会对我胃口,一挑一个准,但是他这个狼尾留不能留扎又扎不高的,实在是很想笑啊。
顾同学给了我胳膊一拳,力道不重,所以我只嘿嘿了两声。她白了我一眼,说看来今天是拦不住你走了。我说是啊,您的好大儿继承了陛下您一半的执着坚定与果决,可惜和陛下您比还是有过而犹无不及。
她哦了一声,上课铃紧接着响了。
我熬过一个挨训的艰难的早晨,连全班人都没认就收拾书包回去了。毕竟我只是来认个班主任,领个长假条签字就好了,没有什么别的任务。回去之后,我先是慢吞吞的收拾东西,再打车到医院,半生不熟地找医生刷卡入住。住院一个月后,也不知道是我真没救还是别的什么,医生也挑不出其他什么大问题,给我开药然后嘱咐我按时吃药按时休息,不要吃太辣太冷忌烟酒,又出现躯体化的情况就来医院,把我打发回去了。
回去的第二天晚上刚好碰上周末,一群狐朋狗友拉着要庆祝我重获自由,叫我出来吃饭,我没戳穿他们想拉人平摊酒费的心思,也没告诉他们医生的嘱托,穿上衣服抓了两把头发就去了,临出门前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原来齐肩的头发已经及胸了。而我一个月过的无知无觉的,倒是有头发替我记录时间。
就这一次的酒局,我遇见了莫一非。
大概爱是常觉亏欠,此后的十余年我都一直在想,遇见她到底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但我其实大多数时间我没有去想别的东西,我只是不断的想,她真是太好了,她的一颦一笑都太好了,她摘下眼镜吻我的样子实在是太好了,我要是能再多爱她一点就好了,再坚定一点地多主动的参与进她的生活就好了。
这一度成为我此后很久的心魔,可我满心满眼都是她,又怎么顾得上我自己呢?
如果要说错在哪儿了的话,可能只有一个问题存在:
我实在是太爱她了。我已经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