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非其实不算很美,我偶尔会对自己说。
她的脸形清瘦,颧骨略微有些高,倒是欧美最爱的款,下颚线干净利落,天生的M唇,不用p也很有感觉。皮肤特别好,比我白上一号,头发短的像日系男头,发量巨多,但是脑后留了个莫名其妙的小辫子,刘海又没那么长,刚好可以看清她的眼睛。
我尤其爱她的眼睛,近乎痴狂的爱。她的睫毛特别长,半阖的时候阴影撒在眼底,把所有情绪全都盖起来了,整个人内敛又安静,像是一朵安静的白骑士玫瑰,清澈的同时又浓郁,添上一层陈酒似的低味。全睁开时完全相反,超乎常人的亮,好像从她的眼里就可以看见一整个世界,像八音盒水晶球似的,纯粹的不得了。
但在酒吧的环境里是看不清她的眼睛的,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凑了一桌玩着游戏,有男有女,感觉还是成年的多,乌烟瘴气的。但我也不好意思说她们,只是拿起烟盒给每人发了根烟,给自己的留在盒子里,没抽。我可不想天天去医院。
他们开始聊天,杯子碰着杯子,酒撞进酒。我装作惬意的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扯着聊着,就好像我真的也属于这里一样。
这时候我看见了莫一非。
她从我来为止都没喝过一口酒,也没有抽烟,接过我的烟之后就放在手里把玩,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穿了一身黑,黑色毛呢大衣,黑高领毛衣,挂了两串亮晶晶的银色链,斯斯文文的,戴着理工男专武上边框眼镜。我.靠,我最吃斯文败类这一款,尤其是长得帅的美型忧郁版。她往角落里一坐,我立刻觉得手里的马天尼都没有味道了。想不通古代那些皇帝大臣聚餐怎么都请美人跳舞,难道看对眼了不会觉得食之无味吗?
我暗自吞了两下口水,很不要脸的打断旁边正在忙着撩妹的兄弟,问他这是谁啊。
他看了两眼说哎奇怪?他居然也不清楚。问了一圈终于搞懂了,是个妹子拉过来的好朋友,平常都不来,可能今天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就来参与一下。我心想稀奇,还给我看上个干净的稀罕宝贝。刚好玩游戏输到她,她盯着桌上的一大杯啤酒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本来就冻人的表情雪上加霜,我赶紧伸手替她挡了一杯,然后凭借自己的搭话技巧,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了起来。
她话还是很少,问一句答一句,心思全然不在的样子,我看了看她手上玩的烟,都揉皱了,就伸手把那根扔了,把自己的最后一根连盒带烟都塞给了她。其实这烟盒不一般,是个外国的贵货,但看她一直盯着,就装作大方了一把。那时候手头钱又少,但我觉得为了莫一非的话,什么都可以给她。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下的盒子,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憋了半天说了句谢谢。我以为她是想抽没打火机,都掏出来了,当时突然福灵心至,顺口问了一句:
“你成年了吗?”
她脸色一下就僵了,我心想,完蛋,问到个大的。
但我多有心思一人啊,心情好的时候不会给任何一个人甩难堪,何况是莫一非这样耐看的。于是我把那盒烟里面的烟拿出来收在自己胸前内兜,笑眯眯地说那我先替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抽。
何其可笑,自己都稚嫩的像只雏鸟,却总爱学着故作老成。
然后我说要带她出去走走,借口消酒,但是把她的包和东西全都拿上了,那几个兄弟都冲着我的背影起哄,我背过身对他们狠狠挥舞了一下拳头作威胁。
当时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更多是一种天生的冲动,一张洁白无暇的白绸缎,落灰了抖一抖还能干净,要是不小心沾上别的什么就不好了。至少是不希望她变得和自己一样吧,不开心应该有更好的发泄方式。
另一种说法就是私心,先一步把她拐走,就不会有其他人对她馋涎了。
我就像一只护食的老虎,气势汹汹又严肃地把她从吵闹的音乐酒吧里带走了。
后来莫一非说,我不像老虎,哪儿有老虎长得这么小只的。明明像一只小型犬,爱汪汪汪还爱咬人,别人靠近她一点我就要开始嗷嗷大叫。可能吧,不管是什么形容,只要是莫一非说好,我就一股劲无脑的喜欢,确实挺像个傻狗的。
她还说过我企鹅,像螃蟹,像小猫,像小喜鹊,一跟我吵架她就用动物形容我生气的样子,我笑点太低了,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也就生不起来气了。可是她不知道,我不是因为脾气好笑点低才不生气的,我是因为不想生她的气,才给自己找了这么多方法造台阶,让她下一步,我下一步,慢慢的手牵手一起走下来,最后靠在一起说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我拽着莫一非吃了一顿饭,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就去吃了麻辣烫,边吃边聊。她说话特别损且尖锐,梗特密,和他外表看起来的冷酷完全不一样。像外国专门的那种锐评主持人,时不时还蹦一个地狱笑话出来,我笑的差点把麻辣烫撒了。吃完饭后我给莫一非打了一辆车,把她送了回去,硬是给她付了钱,美其名曰帮我逃离酒局的小费。晚上回去之后,看见微信添加好友闪亮亮的一个小红点,一个猫穿着双色裤头的头像出现在我的好友列表。好傻缺啊,到底是谁会用这种头像,名字还就是一个句号,“。”,在谁那装高冷呢?
我加上问她是谁,她说带你逃酒的。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但还是对着她本人气场完全不符的搞笑头像嘲笑了一番,笑够了,问她那你加我干什么,她说还车钱,停了一会后给我发来了二十,说不知道够不够。我说肯定够了,但我说了不用还,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了。这句话好像把对方问到了,我把笑出来的泪花擦掉擦掉,这样吧,下次你要是把我送回来就行了,有时候靠钱还打不到车呢,你就当欠了我个嘀嘀打车吧。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看许久没有动静就去洗澡了。洗完出来零点多了,我一边抖着刚吹干的头发一边躺倒床上看手机,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在她23:34回复的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