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近一月。每天仇涟除了劈柴做饭和习武弄剑,大部分时间都会与鹤唳闲聊。
屋外,初春料峭,带着些许寒意。梨花似雪飞下,连绵如瀑布。鹤唳浅闻到空气中流露的淡淡清香,此刻春风来袭,抬手间花瓣尽落入鹤唳的手中,有些擦着手背而过。“是梨花吗?”他询问身边人。“嗯,很漂亮。”仇涟从屋里拿出了一件披风,轻柔地附在鹤唳的肩上,仇涟没发现时间的流逝让他已经对鹤唳慢慢放下了戒备,甚至会关心起他的起居。
鹤唳从手中拣过一片花瓣,仇涟为他披上披风时,他的手向后一摸,手心的温度传递到仇涟的手背上,花瓣也早已飘落,他看不到身后的少年耳后一红,脸颊两旁蔓延上不正常的绯红,他只感受到身后的人动作一僵,明明才认识多久,就已经对他慢慢放下戒备,看来仇涟还是太心软了,暗阁还能教出如此之人吗?鹤唳心里正想着,仇涟没有将手抽出,而是将手心摊上,与鹤唳十指相扣。“你的手好冷,别在外面待太久,刚入春还有些凉气。”仇涟的声音像是雪后初春,本来略带寒意却落尽温柔。吐出的热气缠绵在鹤唳的耳廓,让他不自觉的眯了眯眼,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有些不对劲,这…会让他很兴奋。心跳在躁动,一击比一击更重,呼吸也不安急躁,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一笑,“好,现在回去吧。”说完便牵着仇涟的手走进了屋子。
“小鹤大夫,我家先生又失眠了。”刚抬脚迈进门槛,屋外便同时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鹤唳听出来这是隔壁兴陶村的小男娃。挺喜欢乱跑的,平时无趣了便跑到他这里找他说话,时间长了鹤唳也就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先生是小男娃的表亲戚,与他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这先生是小男娃学书识字的教书先生。兴陶村四面环山,青山陡峭险峻,一峦叠一峦,如水波涟漪。阳光普照山涧,光线透彻至溪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在水中游荡,直视也没什么障碍。虽风景甚优,可它的弊端也很明显,官服达人不愿来此,这里也成为皇帝的视野盲区,平时只能依仗雄鸡鸣叫方得赶早趟儿,离最近的阔安城也需走上上十公里。所以导致这里交通不便,能在这里找到一个教书先生已是万幸,只可惜这位先生身体极差,是个药罐子,鹤唳只是一介布衣,偶尔行行善举,救救人还是可以的。
鹤唳在这里是一名大夫,村里人大大小小的病都会找他。人命关天,再加上他医术精湛,模样出挑,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所以不只村里人找他,村外人也找他看病。这里的村民大多以佃农出身,守着自己的几亩地,有人一生直到死都没有出过兴陶村。所以鹤唳收钱只收一文,有些家境实在贫寒,他就不要钱,但都是讲情义的人,会时不时是上门拜访鹤唳,并带上自家的土鸡蛋,野菜,有的甚至专门把自己家的鸡给炖了,明明这鸡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但鹤唳越是推脱,他们就说小鹤大夫救了那么多人,还免费给我们看病,不给小鹤大夫一些回报,他们良心也过不去,只能拿出这些吃食,望小鹤大夫不要嫌弃就行。
鹤唳怎会嫌弃,只能收下,仇涟就站在门后半倚着墙目睹了全过程,眼眸低垂,浅灰色的瞳孔盯着地面一动不动,也没察觉到鹤唳提着一筐吃食向他走来,脚步声踢踏踢踏,鹤唳没想到面前的仇涟居然没什么反应,他走到仇涟面前,对着他的耳朵打了一个响指,仇涟瞳孔微缩,随即恢复正常,揉了揉眼睛,鹤唳感觉他有些不对劲,开口关心道:“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些不适?”仇涟自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鹤唳也不多说,提着这一筐吃食舞到他面前,兴奋地对他说:“又有吃的了,你也不用那么累了 ,怎么样?”仇涟平静的看了好几眼,只是没看吃食,而是看着他。
鹤唳有些不好意思,耳廓微微泛红,不自觉的用手抚摸着耳朵的下垂,这时仇涟拉过他的手,含笑道:“别摸了,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眼神对视上的瞬息,鹤唳立马扭头躲闪,仇涟没再说什么,放开了手,因为他看到鹤唳现在不止耳朵泛红了,连脸颊上也薄薄的潮红了一层,他也有点燥热,只好去井边打了一瓢水,冷水上脸的瞬间寒意逼人,使他清醒了过来,压住体内的邪火,他慢慢稳定了性子。
另一边的鹤唳,先将那一筐吃食放在木桌上后,双手撑着桌沿,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笑意直达眼底。仇涟怎么警惕心这么弱,在他当时早就被搞死了。边吐槽边回忆起刚刚的画面,手慢慢附上自己的薄唇,眼神涣散,痴迷一般的又摸上自己的耳垂,太可爱了,可惜他的警惕性更重,他不是很信任他,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他也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