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二人都答不上来,见尹浅笙叹气,陆秋也暂时放下了这个问题,让他展示一下所学的冰系心法。尹浅笙按照心法顺序一一展示,陆秋边学边记,还好只是些小法术,他掌握了原理也能用火灵根释放出差不多的功效。
比如搓雪花的那部分,只要将灵力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就能让这些火花静静呆在原地,只是散发出微弱的热量,从而不会灼伤到他人。若是一些较大面积的火,则需要将灵力下压,尽力把面积铺开,不让火焰窜起,免得造成伤害。
修为提升的一个好处便是灵力控制更加简单,而且上限极高。比起金丹期,灵力更像是从自身散发出来的,不必在需要时再借助外界灵力进行辅助,所以用的顺手,几乎能做到瞬发。
有了尹浅笙的辅助,陆秋自己的心法也写了不少,甚至连雷法也试了些许,虽说不能像火灵根那般控制得当,但至少没再出现电到自己的情况。当他把满桌的雷球收回时,还和尹浅笙说自己曾经被电到整条手臂都麻了。
尹浅笙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被自己的灵根伤到,听了这话没忍住笑出声来,被陆秋瞪了一眼后才噤声。
“你还回余月吗?”
“不了,早在我出关前船就停了,现在回不去。”陆秋叹气道:“御剑太累,今年就算了吧,来年暑期我再回去。”
“今年年假就留在这里?”
“大概吧。”
“也好。”尹浅笙点头道:“南方今年暑期又闹了瘟疫,实在治理不了,便叫人偷偷去进行屠杀才管住的。”
“屠杀?”陆秋有些不可置信:“难道不应该将人隔离起来,然后进行救治吗?”
“不,资源实在不够,而且屠杀只用一把火,那些人当然也是知道的。”
“什么样子的瘟疫,能如此厉害?”
“不管什么瘟疫,只要有,就必然要这样。”尹浅笙苦笑:“余月只是独一份罢了,也不是哪里都能这么好的,将人命视为珍贵之物。”
“不,应该会有医师前去……”陆秋又想起凛舒,他这些年也该离开余月历练了,不知这次的瘟疫他是否也参与其中。
“医师大多也离开了,毕竟没有资源供给,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便没了办法,陆秋心情也凝重了起来,看见跑跑和沉沉窝在一起呼呼大睡,不免有些发愁,再一想到半年后还要参与出师考核,更是高兴不起来。就在此刻门被敲响了,二人对视一眼,想到这是丑时,绝对不会是店家半夜敲门,便提高了些警惕。
陆秋只觉手腕烫了一下,知道门外是谁,就轻拍尹浅笙的小臂让他不要这么紧张,认识的人罢了。
门外果然是李佑中,不过像是刚和谁打完一架似的,半边眼圈是青的,连斗笠都破了一大块,吊在边上。陆秋将那把他代拍的宝剑递给李佑中,李佑中也按照任务给了他相应的小费,待金印消失,他道别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小费也不少,都能买两把自己拍下的剑了。陆秋合门后不忘再将隔音符贴紧些,在尹浅笙面前把那把粉白宝剑拿了出来。
二人不愧是结了契的,陆秋感到不对,他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皱着眉接过剑仔细查看,半晌才定下结论:“已经有灵了。”
“那该是天极神器,不过让我用地极宝器的价格拍回来了。”
谁知尹浅笙不赞同道:“应该是有什么问题,不然夜笙门的检查可不会漏掉这一点。”
陆秋思索着,将最严重的猜想说了出来:“弑主吗?”
“难说。”尹浅笙拔出剑,只觉磨得拇指疼,在剑格处发现了剑的名字。剑名雪樱,无论是剑柄还是剑刃都过于纤细,想必原主是一位女性剑修,而且修为高深,不然是不可能孕育出剑灵的。
陆秋挥了两下剑,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剑柄上点点花瓣是顺着手部肌肉雕刻的,能避免不正确的握剑姿势,还能避免战斗时武器脱手。
“你怎会觉得磨手?”陆秋又握剑挽了个剑花,与尹浅笙一比,发现对方手比自己大了一圈,便果断闭嘴了。自己刚好握住剑柄一周,对方得多握两个指节,就算只有指甲都要硌出印子来,不磨手那才是假的。
陆秋想起尹浅笙拍下的那把匕首,又问道:“你有本命武器吗?”
“那个不着急,这次主要是寻把主武。”尹浅笙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银色宽戒一转,那短匕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当时只是匆匆看了眼,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只觉得这东西好看且神秘,如今真的摆在眼前,才发现被列为天极神器是一点没错的。
短匕通体漆黑,柄部镶着三颗大小不一的红钻,雕刻精美且源源不断散发着灵力。红钻应当是变异的某种灵石,仅是这三颗便已经回本,更不用提短匕本身的优势。
短匕主讲发力,所以刀柄比雪樱粗了不知多少,不过他也只是转了两下便还给尹浅笙,毕竟这重量确实不是他该拿着用的。
“还是趁手重要。”陆秋点头将雪樱收回储物戒,毕竟这么一个有灵的东西,很难说会不会自己跑掉。
收回雪樱,他又询问短匕的名字,既然拍下来是无名,那么就代表尹浅笙是第一个主人,掌握命名权。
“嗯……”尹浅笙沉思片刻,终于回答他:“溯寒。”
“好名字。”陆秋心虚的想道还好雪樱以前有个会取名的主人,不然它就叫小粉了,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根本取不出什么高雅的名字。
坐着有些累,陆秋将两只灵宠移到床头,自己陷入软垫中还不忘叫上尹浅笙。不需要休息是一回事,但放松又是另一回事,能不累着自己就行。
二人躺在床上,陆秋只听尹浅笙问他:“最近北边有一个秘境要开放了,要不要一起去?”
“什么样子的?”
“开放半年,属于海岛的那种秘境,里面的没什么多好的东西,纠纷也没有多少,所以都当做休息的地方。”
陆秋闻言立刻问道:“什么时候开放?”
“还有五日。”
“五日……”陆秋翻身趴在一旁,有些犹豫:“若是去,也就留到二月多,毕竟还要回宗门准备出师考核。”
“还能住两个月。”尹浅笙本要回答,却被陆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别吵醒了那两只灵宠。
他只好压低声音讲:“秘境中的灵气程度一般,但这些年一直有人在挖宝,具体还不知是什么,只不过最近夜笙门也在调人前去蹲守,应该是有了些线索,若不是冲着那东西去的,还是不要久居为好。”
陆秋托腮在考虑后果,随后抬眼小声问他:“你怎知他们行动了?”
“听到的。”尹浅笙翻出颗留影石,轻搓几下便将画面投到了墙面上。留影石不知是被装在了哪里,画面中的人被记录得一清二楚,而正中央正是谭烨寒。只见谭烨寒对下人吩咐一定要严守秘境,不能引起外人注意,而潭烨青也严肃起来,又仔细安排了一遍,几人才退出密室。到最后也没有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贵,陆秋支着的头又趴回软垫上了,反正没什么吸引人的,这次权当给自己放个假就是。
尹浅笙将留影石收回,说:“那个一身白的是少门主,昨日拍卖场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知道。”陆秋半张脸埋在被褥中,声音沉闷:“谭烨寒,那个跟花孔雀似的是他兄弟,潭烨青。”
“认识?”
“嗯。”陆秋想起那次秘境他们取了玉佩就将自己丢下的事情,更是烦闷:“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是夜笙门。”尹浅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安慰道:“两人修为与你不相上下,你若是想报仇,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才不呢,这么点事还记仇显得我小心眼。”陆秋撇嘴,突然想起滨水宗应该也会参与其中,又询问了相关信息,才知道这些年滨水宗一直在整顿内部,算得上是闭门造车,而且云家不知是不是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竟死的死,伤的伤,现在只有云栖月在管理着整个家族与宗门。
“老家主呢?”
“据说是走火入魔,自绝经脉而亡。”尹浅笙虽这么说,却摇头补充道:“这不像是因果,倒像是有人有意为之。”
“你是说……”
“前两年一位余月来的医师被请去了滨水宗,在他的帮助下,云家主才能修为突破这样快,而云家其余的羽人大多都是在修炼上出了问题导致的伤亡。”
尹浅笙认为是那位医师用了什么邪术,吸取他人灵力转移到云栖月身上,导致云栖月愈发强大。不过也不是全无可能,但这个计划可能在加入滨水宗前就已经开始实行了,通过陆秋认识黄琳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陆秋听罢,只觉这医师也厉害得很,到底要有多少玲珑的心思才能留在云栖月身边,便问尹浅笙:“那位医师若是从余月来的,没准我还知道是谁呢。”
余月出来的医者通常都是石上柏门下的弟子,如果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必然要去告状。哪想到尹浅笙随后说出的名字,让他真正感到遍体发寒。
“凛舒,邪门歪道样样精通,南方瘟疫放火的事就是他提出来的。”
陆秋一愣,感觉自己的声线都有些抖:“是他说不用救治,直接烧掉的吗?”
“是他,而且对内也制了不少规则,少不了被诟病。”
这时他才真正感到了陌生,凛舒一向沉稳,又以医者仁心为教条,怎会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来,况且他知道陆秋与云栖月的矛盾,为何还要站在朋友的对立面?
会是冒名顶替吗?陆秋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那人模样,最终只能死了心。是凛舒没错,他又询问爹娘,给出的答案都是凛舒在滨水宗当医师。
比他更纳闷的是尹浅笙,怎么随便一个人陆秋都认识,而且越说对方越难过,自己都后悔提这些做什么。陆秋收拾好情绪,将垂到面前的头发拨到后方,深吸一口气道:“滨水宗若是没人去的话,我们便去那个秘境吧。”
本该是一场平静的度假,直到陆秋刚进秘境时与一位女童碰了个正着,他便知道这两个月过不安生了。这女童愣愣的看着他,面上的震惊不像是假的,刚要说话就被陆秋捂嘴抱到附近的房屋中,低声说道:“不许喊我的本名!”
女童连连点头,被放开后便问陆秋:“你怎么染头发了?”
“雷灵根染的。”陆秋面色阴沉:“我现在用的假名是阴落,你别叫岔了。”
“没问题。”她刚要开口,就望见又有一位男人走进屋子,那男人在进门时甚至还要微微低头,见陆秋拎回来个小孩,皱眉问:“这是谁?”
“你叫她小鸟就是。”陆秋把她推出来:“大大方方的,他是我朋友,你害怕什么?”
小鸟仰头看了半天,才开口说话:“你们,是来度蜜月的吗?”
“度假。”
“可是。”她迟疑着,但又不敢和尹浅笙说话,只能趴在陆秋耳边小声嘀咕:“你俩怎么气息互通啊?”
“定了契约。”陆秋把尹浅笙支走,打算问问小鸟其他事情。小鸟坐在小板凳上,此时乖巧的看起来和外貌是一个年龄,陆秋倒了两杯茶,问她:“老头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除了那个凛舒偶尔会来一趟,日子还是那样过。”
“凛舒做什么?”
“他劝小孩回余月呗。”
陆秋思考了一阵,才想起小鸟的年纪大得很,把老头称呼为小孩也正常,只是他不知道为何要让老头回余月。
“你不知道?”小鸟做出诧异的表情来:“凛舒的亲传师父可是小孩的亲师兄。”
陆秋以前入梦倒是看见过,但也仅限于他们师兄弟的关系,便诚实回答:“我只知道一点。”
意思很明显,让小鸟把事情讲明白,反正自己没事,来听听长辈的往事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