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之村的屋顶铺着新换的茅草，杀生丸站立于屋顶上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下方的纸窗透出暖黄灯火，映出枫姥姥佝偻的剪影——她正往铃肩胛的伤口敷药，动作谨慎又温柔。

    夜风捎来零碎的对话：

    “会留疤吗？” 戈薇小声地问。

    “总比没命强。” 枫婆婆的烟管敲在药钵边缘，“那妖怪居然肯送人来，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杀生丸的尾巴尖无意识扫过屋瓦，只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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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时分，铃的梦话穿透窗纸：

    “杀生丸…大人……”

    正在巡视的邪见差点从围墙上栽下去。在屋顶上假寝杀生丸睁开金瞳。

    他还在思考，他看到她倒下时的，那种感受。

    天生牙此刻安安静静，杀生丸将它橫置于膝，刀身映出的不是月亮，而是多年前父亲将刀递给他时的情景：

    『这把刀无法杀戮，但能…』

    “…但能什么？” 他的指尖抚过刀，突然想起铃复活时，天生牙震颤的频率与她心跳重合的瞬间。

    远处传来犬夜叉在屋外树下的鼾声，混着戈薇给铃掖被角的窸窣响动。这种属于人类的、琐碎又吵闹的生机，过去只会让他烦躁。

    可现在，他却屹立于这里而无怨无悔。

    天生牙，让他救了人类吗。

    “蠢死了。” 他对自己说。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药庐的门「吱呀」打开。枫姥姥抬头望向屋顶：“小子，你家丫头退烧了。”

    杀生丸的身影早已消失，唯余阳光照出的影子 ，勾勒出犬妖蹲坐守护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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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婆婆的药圃里，戈薇正给铃梳头。木梳卡在打结的发梢时，铃突然「啊」了一声。

    “抱歉！我手太重了？”

    “不是的…” 铃捏着自己过长的刘海，“在原来的世界，我来之前上周才剪过头发。”

    戈薇的梳子停在半空：“等等，你说『原来的世界』？”

    铃看了看她身穿的现代校服，也不见外道：“我18岁，今年刚刚毕业。”  铃比划着，“我在兼职上班的路上，地铁突然…”

    “18？！” 戈薇的惊呼吓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她抓起铃的手腕量骨节，“可你看起来最多13岁！”

    铃的瞳孔微微扩大。她望向远处正与枫婆婆交谈的杀生丸。“我一直以为是杀生丸大人他们太高了…” 她低头看自己缩水的脚掌，连草鞋都空出一截。

    “铃。” 杀生丸喊的是铃，威压却是向着戈薇，“啊！不好意思。” 戈薇放开握着铃手腕的手——刚才因惊讶力度大了。

    想起了什么，戈薇翻背包掏出化妆镜：“你自己看！”

    镜面映出的脸让铃瞪圆了眼睛。圆润的婴儿肥，左颊的那道小学时摔跤留下小小的淡疤，全都停留在十三岁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子…”

    杀生丸的影子笼罩过来，“无妨。”他垂眸看着镜中铃稚嫩的脸庞，指尖拂过她发顶，“这样刚好。”

    “我是被百足妖妇拖进食骨之井的。” 戈薇带铃向井的方向走，“井底有时空裂缝，但只有带着四魂之玉的人才能触发穿越。”

    铃跪坐在井沿，探头望向幽暗的井底：“我是地铁穿过隧道时，看到紫光，一醒就到这里了。”

    “你说的紫光，和四魂之玉的光芒一样吗？”

    铃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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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婆婆的弓重重敲在井栏上：“胡闹！这丫头现在连骨骼都是十三岁的状态。” 她指向铃的身体，“穿越时空可不是儿戏，若回到比原来更早的年代，会引起混乱。”

    “到时会有两个我？” 铃捂住嘴。

    “更糟。”犬夜叉突然从树梢跳下来，“可能会卡在时空夹缝里，可能你会直接消失。”

    戈薇喃喃道，“但你的年龄——”

    “我不回去。在没有找到正确方法之前，我不回去。” 铃一笑，“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回头看向树下阴影处——杀生丸的尾巴缓缓摇摆了一下。

    铃小跑过去， “杀生丸大人！”

    “何事？” 銀发的身影微微一滞。

    “没什么，” 她背着手踮起脚尖，“就叫叫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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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伤的半月，这样的对话近日渐多。

    晨露未晞时，铃会对着溪边站立的身影喊：“杀生丸大人！”

    正午瞌睡时，迷迷糊糊一声“杀生丸大人…” 阴影便会落下她的头顶上。

    夜半惊醒时，她对着屋顶的月光轻声叫唤，必定有白影掠过窗前，虽然开口仍是那句冰冷的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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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不问我为什么吗？”某日，铃终于忍不住。

    “问什么？”

    “就是…明明没事却总叫您。”

    “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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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枫之村口，戈薇第三次确认：“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行动？”

    铃正在给阿哞的身上铺上新的坐垫——杀生丸大人托邪见爷爷买的。

    “戈薇小姐，” 铃眨眨眼，“你觉得杀生丸大人会说『大家排好队，一起讨伐奈落』这种话吗？”

    不远处的犬夜叉突然被口水呛到：“咳！他要是这么说，我当场把铁碎牙吞下去！”

    “——说够了没有？” 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她闻言转头看向杀生丸，他目光中带着拒绝的寒意。

    犬夜叉扛着铁碎牙转身就走：“切！谁稀罕跟这家伙组队啊！”

    弥勒望着铃脖子上未愈的伤疤欲言又止。倒是珊瑚直接问道：“你们打算去哪儿？”

    “往北。” 铃拍了拍自己的小背包，里面装着枫婆婆给的药草和戈薇偷偷塞的巧克力和糖果，“杀生丸大人说那边混着奈落的臭味。” 其实是铃感受到北方有四魂之玉的气味。

    分别前，铃突然跑到戈薇跟前。两个现代少女额头相抵，用东京腔快速交换了几句秘密。杀生丸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聊完之后，铃发现杀生丸已经缓步离去，她小跑几步，追上他，与杀生丸并肩。

    铃衣角在风中轻轻扬起，她侧头偷瞄他的侧脸，见他神色如常，便悄悄松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尾。

    “杀生丸大人，”她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刚才戈薇告诉我一件有趣的事呢。”

    金色的眸子微微斜睨过来，虽未应答，却已是默许她继续。“戈薇说——” 铃眨了眨眼，故意拖长了语调： “她说啊，人类的女孩子会给重要的人送手作点心！杀生丸大人喜欢甜的还是——”

    一阵风掠过，吹散了后半句话。杀生丸脚步未停，只是垂下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铃抿嘴偷笑，小跳两步绕到他面前，背着手倒退着走：“骗您的！其实她只是提醒我们要注意安全。”

    远处传来邪见的呼喊声，铃转身挥手回应。杀生丸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片刻，随即望向天际流云。那些人类之间的琐碎私语，他本不屑在意——但若是她的话，偶尔听听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