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向生和他哥回到客厅的的时候,他人还处于半呆半懵的状态,看着跟魂魄离体了似的,心里哐哐直跳。
他哥喊他生生。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这么喊他,他爷爷奶奶,父亲,甚至许多叫不出名字,连辈分都搞不清楚的亲戚们都这么喊他,但是他哥哥俞向阳却从来没有这么喊过,刚刚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应该是没有听错的,他哥喊他生生。
俞向生高兴疯了,以至于连他哥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察觉到。
“生生,生生!”奶奶生气地喊他,“傻笑什么?今天你是吃错什么药了?”
“对不起奶奶,”俞向生赶紧收起笑,从沙发上起身,“今天有好多作业,我先回去做作业了,下次再来老宅看您。”
奶奶震惊:“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生生要做作业?”
俞庆东一想到作业就想到俞向生上学期期末考的成绩,叹口气简直恨铁不成钢:“生生这孩子,就是不爱学习,他什么时候能跟他哥哥学一学?他哥哥年级第一,他怎么就是吊车尾……”
背后忽然凉凉的,他自知失言,闭了嘴。
奶奶在瞪他:“你把我家生生跟那个野种比?”
“妈,你瞎说什么,”俞庆东皱了皱眉,“向阳怎么就是野种了……你说桑娜也真是,当年闹这么大,也是我们亏欠两个孩子……”
“你还敢提当年?”奶奶气道:“俞庆东,你反了你了……”
俞向生骑着单车回了家。
他拿着手机窝进了客厅沙发,在微叉通讯录里翻找他哥,找到了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头像,点了进去。
里面的对话还一直停留在去年,那天是新年,他终于有理由给他哥发消息,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新年祝福,不敢发太多话惹他哥烦,虽然他哥也只回了一个冷淡至极的嗯。
俞向生想了想打字。
S:哥,你在吗?
他紧张地盯着聊天界面,希望他哥秒回。
如果他哥回他了,他就好用这张银行卡的理由来约他出来,吃顿饭什么的,就说起是老爸让他请的,要是没回……
俞向生咬手指。
要是没回怎么办?
这么一想倒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他哥连他电话都不接的。
直到俞向生捧着手机歪沙发上睡着了俞向阳也没回一句话。
没有收到期待的信息,第二天俞向生上课的时候都是闷闷不乐的,和腌了的黄花菜没区别,脑袋里全是昨晚上他哥叫的那句生生,虽然冷漠,但他还是觉得他哥的声音要比平常莫名温柔些。
小少爷受挫时总把情绪挂脸上,和他玩的好的不好的一帮人凑上一桌吃午饭时才敢七嘴八舌地问缘由。
俞向生没精打采地说:“没事。”
“到底怎么了?”刘远皱眉,“你快说,谁惹你了?哥几个帮你创他,难道是你说的那帮惹祸跑了的高一的?”
俞向生摇头。
“说到高一那帮人,”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脸冷了下来,“昨天我让你查的资料你查了没有?”
“查了,都是些有点家族势力的公子哥儿,”刘远说,“高中是混上来的,跑在最前头那个叫刘华兵,初中因为在学校犯了事儿复读了两年,刚成年没多久,估计是那帮人的老大。”他说完又嫌恶地啧了一声嘀咕“什么屎玩意儿跟我一个姓。”
旁边吃着饭察言观色的一男孩子似乎听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好奇地凑了过来:“刘华兵?这人我认识啊,我记得他之前上初中的时候好像去挑衅过高三那个俞向阳吧,在他像是惹事儿退学之前那会儿说人家是书呆子,一辈子碰不到女人,还...造谣他那方面不行。”
后边儿几个字是他压低声音说出来的。
刘远挑眉:“清子,你可以啊,哪儿打听来的?”
许清:“当时我就一路过,听墙角听来的。”
俞向生眯了眯眼没说话。
刘远明显察觉他眼中的危险,不明所以:“生哥,你怎么了?这么嫉恶如仇?”
“放学堵他,把他弄到学校附近那个公园里。”俞向生垂眼,狠狠扒拉两下餐盘里的米饭,“嫉恶如仇算不上,单纯看他不爽,想揍。”
一桌子人有六个,听他罕见地发火想打架,都一齐吞咽了口口水。
谁都知道这位鸿启俞家的小少爷不像别人家少爷公子那样柔弱矜贵,之前还学过散打,平时看这人总是一脸懵懵的,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打起架来却是个狠人,把他惹急了,就是竖着来躺着走的。
刘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好哈,反正回家也没事儿做,咱们都去围观吧?”
一桌人不敢有什么意见,况且有八卦不看是傻逼,于是都七嘴八舌地点头:“这种人是得揍,欠儿的……”
“生哥威武。”
起哄声不大,但隔壁桌的人闻着声音往这边看过来,俞向生忽然觉得尴尬:“行了行了,瞎几把喊啥呢。”
只有身为班长的杜小渡同学犹犹豫豫地看了看他们一眼,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们这样不太好吧……这算是打群架吗?我们还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小小渡,有你啥事儿,我们我们的,”刘远不客气地指点他,“到时候放学,你就乖乖跟你家司机回家去,生哥哪次打架让你参与过?见血的事儿小孩子不能看,会做噩梦。”
说是这么说,但上次俞向生的打人事件让他有了不太小的阴影,虽然他没去现场吧,但光是听林sir描述都让人胆战心惊,尽管是那个人先找事儿说俞向生有娘生没娘养的,杜小渡觉得还是有必要劝诫他们生哥网开一面浪子回头,别把人又给干去医院了。
于是依旧弱弱坚持:“我觉得用打架斗殴这种方法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还是交给老师处理,然后回家做作业吧......我,我是林sir钦点的班长,不能任由你们.......”他话没说完,刘远就把他一把揽了过来,手捂住了他的嘴。
并恶狠狠地威胁:“亲爱的小小渡同学,你要是敢跟林sir告状,我就会毫不客气地挠你痒痒,挠上个三天三夜让你生不如死,懂了?!”
“唔唔唔!”杜小渡挣扎。
俞向生见旁边人又往这边看了过来,尴尬地脚趾抠地:“行了行了,放了这孩子吧,当班长也不容易。”
杜小渡同学从刘远那儿虎口逃生,含泪道:“多谢皇上体恤。”
于是除了小小渡,一帮人就这么愉快地达成了共识,俞向生负责下马威揍人,他们就在旁边给撑腰鼓劲儿看热闹。
放学那会儿公园里没什么人,住在这片区域的都是些豪门世家,哪家太太也不会闲着没事儿逛公园,这一片绿色的存在完全是因为城市绿化问题需要改进而存在的,于是这片地方就成了打架斗殴和谈情说爱的风水宝地。
刘华兵带着一帮小弟准备穿过公园去对面公交站准备搭个公交去最近的网吧,却没想到走一半被人截了胡。
俞向生面无表情地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后面是刘远和许清,在后面就是一众吃瓜群众。
杜小渡同学也满脸担忧地跟过来了,心里想着要是真打起来他好拼死上去拉架。
“你们他妈都谁?”刘华兵见他们来势汹汹,下意识后退两步,皱眉一脸不善,“识相的就让开,别挡爷爷的道。”
言语嚣张,刘远啧了一声,正想上前警告,被俞向生挡了一下。
他好脾气地自我介绍:“高二七班,俞向生。”
刘华兵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旁边小弟:“这谁?你们听说过吗?”
小弟知道老大在讽刺,都哈哈笑:“没啊,这谁啊,不知道。”
刘远怒了:“不是,你们几个意思?”
俞向生没吭声。
刘华兵怪笑两声,向他们竖了个中指:“你刘爷爷惹过的人多了去了,还真不知道你们几个是哪位,俞向生?没听过,好狗不挡道,爷几个还得去网吧,快滚。”
俞向生说:“昨天你们踢坏了我的单车,修车花了一百六,加上保养费一共三千六百块,微叉支付还是刷卡?”
话音刚落,刘华兵已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了:“你就是昨天那个高定单车车主?三千六百?你当我们是傻子,还是你们是傻子?”
“不想废话,给钱。”
俞向生简洁明了。
刘华兵被他给惹毛了,“草”了一声:“你算什么孙子?敢讹我钱?不就一破单车吗?估计是假的吧,兄弟们,给我干他!”
他的小弟一个个摩拳擦掌,呼啦一声全向俞向生他们扑过去,这边刘远他们也不是吃素的,拳头早硬了,脖子咔咔两声就要挥拳揍硬上,却没想到杜小渡大喊了一声别打了,横在了两方之间。
“卧槽,清子你快给这孩子架开!”刘远一声吼。
许清眼疾手快一把把杜小渡同学拉离现场。
俞向生就盯着对面刘华兵揍,还抽空给自己戴了双一次性手套,一拳暴击对方□□,刘华兵甚至没有还手余地,捂着裤子嚎叫一声:“靠!你他妈打哪儿!”
双方激烈混战,根本没有闲心顾及这边。
俞向生眼神冷漠地想吃人:“那方面有问题,是吗?”
刘华兵都懵了,以为自己被挑衅,直接忽略疼痛扬起拳头扑上来:“你他妈有病啊!!”
俞向生一声冷笑:“书呆子?”
□□又是暴击,刘华兵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哥们儿,你要高兴今年我脾气变好了,”俞向生抬脚踢了他一下,把他踢的蜷缩在地上,“不然你对他说的话,已经可以进茫城最好的ICU了,懂吗?”
刘华兵痛的死去活来,捂着□□圈在地上,无暇顾及俞向生口中说的“他”是谁,嘴里斯哈吸着气:“我,草你.......”
骂到一半,他闭了嘴,因为俞向生低头看他的眼神满是戾气,很是危险,让他刚刚那句话平添了不少可信度。
刘远这边人也停下了,扭头喊了一声:“生哥,还继续揍吗?”
小弟见大哥已经倒下任人鱼肉,早就没有打下去的胆量,鼻青的鼻青,脸肿的脸肿,赶忙都跑过去扶起自家老大咬耳朵:“大,大哥,他们看着.....不好惹啊,我们走吧?”
“草.......”刘华兵低声骂一句,“有种给老子等着!”
说着就在小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公园外面走。
“等等,”俞向生点开了一个收付款,“单车钱结一下,三千六。”
刘华兵打一顿也老实了不少,知道面前是个不好惹的,赶紧转了钱赶紧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