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几人互相讨论了一会，终于是程听寒看着她的双目道。
“师妹，要我们做什么？”
楚清妍一颗紧着的心这才像是听到了刑满释放的口令，松懈下来。
看着程听寒在黑暗中如同银月的眼，再看另外几人和程师兄如出一辙的双目，他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着光芒，似乎在告诉她无论做什么，他们都甘愿奉陪到底。
楚清妍呼出一口气，松开握着的焱阳剑，真诚的笑意从眼睛里扩散到脸上，缓缓扫过众人。
“敢问诸位，这仙界可有不同寻常之处？”
“不同寻常？”程听寒还没说话，一旁的宁千雪抬了抬眉。
宁千雪眉间英气不凡，环视众人，忽然颇有深意道。
“不同寻常的地方可太多了，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这仙界的灵气好像……越来越少？”
“你们也感受到了？还以为是我修炼修魔怔了。”
这下反倒是楚清妍有些懵，本来想问的是仙界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具体的地点……不过灵气稀少也算是一个奇怪点，虽然……她没感觉出来。
程听寒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在这生活几十年了也是慢慢才发现，仙界的灵气总的来说还是比人间充沛，便是再少也比人间多，师妹没发觉属实正常。”
程听寒顿了一下，抬眼继续看着她。
“几十年间灵气浓度下降如此惊人，实在惊人，我等一直不解，如今想来或许与师妹说的‘山河卷’有关也不一定。”
但到底只是猜测，也无从验证。
讨论了一会便将这个问题放下，讨论起仙界其他奇特之处，在他们的议论中，不约而同提到一个地方，让楚清妍立刻竖起了耳朵。
“天渊山？那是什么地方？”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地方位于太和宫后面，天兵把守，靠近不得，从外面看是仙气缭绕，似乎与平常仙山无异。“宁千雪皱眉出声，显然她也对着地方有所怀疑。
“天渊山……”
楚清妍垂眸低思，过了一会抬眸，一锤定音。
“明天我和田榆过去看看，”见众人想阻拦，她笑着解释，月光在眼里闪动，“我和田榆刚上来不过三天，对仙界不熟悉，误闯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听她这样说，所有人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楚清妍和田榆和前面三天一样，依旧在仙界漫无目的的闲逛。
逛到太和宫附近，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往后方飞去。
越过太和宫，一眼就看到了那座仙山。
天渊山。
看到天渊山，楚清妍觉得千雪师姐还是说得不对，仙界仙山千千万，此山绝对要占一席之地，因为它真的很美。
鲜花烂漫，不知名的花朵和树木交汇，组成完美画卷，百鸟争鸣，听着让人心旷神怡。
楚清妍看了一眼便怔住了，呆呆的往前走。
于是隐在一旁的天兵就看到不知道哪里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仙女，对着天渊山一副看入迷了样子。
对于看入迷的两个仙女，天兵没放在心上，直到其中一个突然开始往天渊山逼近。
明明两眼无神，脚步却快得出奇，等他们反应过来拦截，这人只差五步便要踏进山里了。
天兵惊出一身冷汗，恐惧瞬间转为巨大的愤怒压向面前神色无辜的仙女。
“汝为何人，胆敢擅闯禁地！”
两把神枪横立在绿衣仙女身前，她像是被吓到般，一双无神的眸子忽然恐慌不安地看着他，好像不明白做错了什么。
天兵心软了一瞬，不过很快又被此事的严重性拉回心神，依旧疾言厉色。
“说，你们是哪个殿的仙人？”
绿衣仙女依旧无措，还是身后的黄衣仙女拉住她，对着他们连连抱歉。
“我们是清玄殿的，刚飞升不过三……四天，不了解天庭的规矩，还望两位放过我的师姐吧……”
田榆眨巴着眼，一脸惶恐地说出这番话，听得楚清妍心里直点头。
“刚飞升的新人自有山玄法玉两位仙者为其讲解天庭的规矩，他们难道没跟你们说此处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楚清妍看看田榆，田榆看看她，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曾言明。”
……
天兵冷笑，“休的狡辩，跟我一道去长廖上仙面前，长廖上仙自有分辨。
于是两人就被天兵天降带到了云霄宫，见到了那天给他们介绍仙界情况时那个老仙人说的‘基本见不到’的长廖上仙面前。
也见到了讲解的那两个老仙人。
两个老仙人面色都不太好。
面对长廖上仙的询问，楚清妍和田榆的话语一致，两个老仙人也道。
“此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本想让两位小友慢慢体会仙界乐趣，却不曾想最重要的事忘记跟她们讲了，这事怪我怪我。”
说话的是那天给她们讲解的那个老仙人，名叫山玄。
山玄乐呵呵的，面对长廖上仙不愉的面色依旧笑着答道。
另一个叫‘法玉’老仙人脸拉得老长，好像长廖上仙欠了他上万灵石一般。
而高高在上的长廖上仙面对‘法玉’仙人的不敬，意外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楚清妍看着这一幕，对仙界的好奇再起。
如果真如凌剑所说，山河卷确实位仙人所为，那这些仙人也过于道貌岸然了些。
至少现在看，完全想不到会是这些人亲手布下的山河卷，造成魔界千年悲剧。
长廖在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后，又打听清楚她们两人一脸四天都在仙界各处游荡，神色疲惫的挥挥了手。
“此事不过误会，山玄不必自责。”
“两个小仙没什么事也退了吧，下次记住天渊山那地方禁止靠近，回去吧。”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楚清妍敛目低垂，跟在山玄法玉两位仙人身后慢慢走出云霄大殿，心想探天渊山这件事虽没成功但也没什么损失，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这样低头走着，一不留神撞到了什么人的胳膊。
只见面前的人手伸开似乎想扶她，但很快又合拢了，冷漠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鼻尖萦绕的熟悉的淡香让她下意识回头，却被层层纱幔拦着视线，只听到长廖上仙唤的一句。
‘云深，你怎么来了？‘
出来云霄宫，便再也不见那人身影，楚清妍转过头来，对上一双探究的眸子，瞬间警醒回神，露出几分害羞神情。
“你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什么？”
山玄对于法玉直勾勾盯着仙女看的行为表示不满，出言提醒。
法玉勾唇，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怎么，就许小姑娘盯着云深看，不许我看她？”
此话一出，’小姑娘‘楚清妍的脸又红了一片，山玄看不下去，对于这个老不正经的好友怼道。
“云深皮相好，实力又强，仙女遇到哪个不看一两眼，至于你，上万岁数的仙了，像什么话？”
法玉扯了扯嘴角，垂眸不语。
安稳把两个小仙送到住处后，这下山玄再不敢听法玉的话偷懒了，老老实实把所有该交代的跟她们交代的一清二楚，在两个小仙郑重地点头表明所有都清楚后，这才带着意兴阑珊的法玉转身离开。
“恩人，看到了什么？”
把门关上后，田榆迫不及待坐到楚清妍旁边，期待地看着她。
楚清妍没有说话，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摇了摇头。
“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山秀水清，仙气缭绕，好像除了比别的仙山更好看之外，没什么特殊性，但想也知道这不可能，如果不特别，为何要派天兵把守？
面对楚清妍的答话，田榆目中流露一缕失望，不过很快失望被安慰取代。
“恩人不必气馁，总还有其他办法的。”
她笑笑，对田榆的安慰不以为意，这次接近已是趁人不备，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这山的来历，若是问毕方或许知道，但……
缓缓吐出一口气，打消这个念头。
毕方在人界魔界那几年都没有告诉自己‘山河卷’的真相，想来也是为难。
若此山真和‘山河卷’有关，以他的立场该如何自处，如此倒不如不要参与进来的好，这也是她一直没有去找毕方的原因。
可若是不问毕方，又该问谁？
脑海莫名想到刚刚云霄宫中撞到的那个人，他身上的气味让她莫名想到了凌剑，虽然二者气息并不相同。
想到凌剑，自然而然想到魔界中的另一人，萧赤云。
毕方说萧赤云在飞云殿，或许自己该去见见她。
想着要见萧赤云，当天晚上便往飞云殿去。
飞云殿在和武宫西侧的殿群中，这几日在仙界各处游荡大致了解方位，找起来不难，只是宫与宫之间的距离较远，飞了两刻钟才到飞云殿前。
飞云殿殿门大敞，她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一走进飞云殿内浓郁的酒香直扑鼻腔，一身红衣的萧赤云背对着她，身形慵懒得靠在面前的桌子上。
小心走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正犹豫时，萧赤云的声音响起，酒气和漫不经心的话一同传到身前。
“来了？比我想的还要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