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人

    祭无名看着崔三,“我以为,你没这么着急。”

    “猎捕者。”

    “崔三”放倒了赵应的尸体,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腕间挂着颗白玉月亮,并没有回答。

    这时系统发出了公告,冰凉的机械男音叙述着,

    【蓝队剩余人数1,红队剩余人数2,黄剩余人数0,各位再接再厉】

    三日之期才过半这偌大的地图里竟然就只剩下了他们。

    言已至此祭无名明眉紧蹙,‘这人不是猎捕者,那真的猎捕者又在哪?’

    原本模糊的明暗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敌暗我明。

    故灵和吉祥都吃了眼前这个人给的果子,现在故灵死了,那吉祥也不会远了,没有故灵他根本没办法救吉祥,既然如此不如一命换一命,怎么都能从这人身上咬下块肉来。

    就在他升起藤蔓之际对方也迅速展开攻势,毫不遮掩直切主题朝他攻过,短匕和藤蔓相抵摩擦出了火花,季安见久居不下立刻换了策略不断攻向祭无名的盲区,速度之快更本难以捕捉。

    刀光剑影中祭无名缓缓落了下风,虽然最开始他还能够跟上季安的攻势并见缝插针地回击,但这时间一长对人的消耗也是相对的,他身上不断出现新的伤口,挡下攻击的次数却越来少。

    终于祭无名支撑不住被一刀险些刺入心脏,单膝跪地捂着胸口,他清楚接下来就是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击。

    季安一脚踏在树上借力直抵祭无名心脉,祭无名看着眼前的季安幻化成吉祥的脸朝自己靠近,面上一愣。

    匕首插进了祭无名的胸口,同时一支粗壮的藤刺也深深刺穿了季安的身躯,祭无名的身体不受控制得向后倒去。

    ‘勉强也算是,平局吧。’

    随着祭无名的死亡,刺入季安身体的藤刺也缩回了地底,她强撑着身子站起,略过吉祥昏睡的身体随手甩出匕首,补上最后一刀。

    是的,她下的药没有毒性只会让人昏睡而已,但故灵确实是死了,她没想过害故灵,但故灵死亡的事实不会骗人。

    趁着故灵的尸体还没消失她将故灵抱到树下,就像一天前故灵将重伤的她靠在树下一样,只是躺在树下的人从季安变成了故灵。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颤抖地将被鞋子碾碎一半的药草放在故灵手中,一根一根把手指握紧就像故灵攥着草药。

    “对不……”季安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手贯穿了她的左胸口也贯穿了她的心脏,季安的瞳孔猛缩,震惊的眼眸中倒映着故灵那双紫色的眸子,向后倒去,身上两个大窟窿不断地往外渗出血液,迅速在身下蓄起了血池,一只修长的手抚上她的眼眶合上了她的双眼。

    虚拟茧仓室内吉祥猛得弹射起身当即便磕上了透明的仓门,捂着磕红的额头一阵痛呼。

    他抬首看着面前的祭无名,一脸震惊,“你怎么也出来了,不是我和故灵被猎捕者毒死了吗?”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般朝祭无名低声道,“你是不是没打过boss?你放心我不会嘲笑你的。”

    听着祭无名眉尾抽了抽,想要反驳但又确实没打过人家,只能别过脸不做应答。

    见祭无名不给反应吉祥从茧仓中走出,左右望了望,“故灵他们呢?他们应该也出来了啊。”随即便注意到朝他们靠近的故灵和崔三手中还拿着看戏的爆米花。

    崔三挥了挥手,“吉祥。”

    “你可是我们中死得最窝囊的,别人随手一刀就给你扎死了。”故灵随口调笑,虽然说的不是人话但她的语气却更接近玩笑,说着顺带悠哉地往嘴里塞了颗爆米花。

    吉祥也故作气恼,“还说我呢,你不也是跟我一样被人毒死的。”

    故灵:“傻蛋,谁跟你毒死,我是正儿八经战死的,亏我还特意给你们留了证据结果反被人利用了。”

    一旁的崔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是和故灵联络后被偷袭死的。”

    “所,所以你们两个早就死了,被我们救回来的不是故灵是猎捕者!那假崔三呢?怎么会有两个猎捕者?”吉祥顿觉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规则有特意说明猎捕者只有一个,那多出来的那个究竟是人是鬼?!

    对于吉祥的困惑故灵朝着身后的屏幕一扬下巴,“哝。”吉祥的视线随着故灵的话音飘落看向屏幕,试炼中发现的事情如走马灯般被迅速翻阅,一幕幕映在吉祥的眼眸中,他只觉心里发毛。

    看着屏幕上被黄队围剿的李毅额头上的皮在慌忙中缓缓下滑,整张脸皮都掉了下来“啪嗒”一声落在手中,在李毅惊恐的目光中屏幕上血肉横飞,吉祥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抱着垃圾桶吐了。

    故灵轻语:“场上确实只有一个猎捕者没错,但规则从来都没说过我们不能扮演猎捕者。伪装成猎捕者的人名叫季安,是在我们这一届中排名第八的高手。”

    吉祥:“第八?排名这么高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她?”

    预备役的排名除去前三会放置照片前三以下的就只有一个姓名,但就算如此出于对强者的倾慕他们也会自行四处打探扒出那人的姓名,但偏偏季安却无论如何打探所有人都无法扒出她的信息,就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们猜测或许和她的异能有关,她能不动声色地伪装成我在现实中她也能不动声色地伪装成别人,让我们根本查不到她。”崔三沉言。

    而在这气氛外祭无名死死盯着一台在角落里的茧仓,一人高束着长发发根处插了一根簪子从茧仓内里走出,就在他想要捕捉那人的行动时却不受控制得晃神,再看去早已没了踪影。

    另一头竺夜阑从茧仓内站起身回头目光扫过在场的预备役,不是抱着垃圾桶长跪不起的就是双眼发红哭着想兔妈的……

    身旁走过来一名工作人员,“竺队试炼已经上报了监控视频也都已经下好了。”说着恭敬地将U盘和文件夹递给竺夜阑,看着文件夹附语,“这里面是之前互殴的人的名单,已经给过处罚了。”

    随着话音竺夜阑翻开了文件夹,映入眼帘的是接近五分之二的预备役都参与或者发起了斗殴,他合上了文件夹冷言道,“知道了。”

    这样的结果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联盟近年来人才凋零又经历一场大战,如果能有一支预备役迅速成长起来不说是有多强只要够用就行那联盟也不必如此紧张。

    成长这东西急不得,适当地松土施肥便足够了,因此竺夜阑给他们放了行去吃午餐,而他则负责承受某人的怒火。

    办公室内

    “你说说你,你这也太乱来了怎么能这样教孩子?在给异能者训练用的中阶试炼里活到最后,你还亲自下场搅局,他们才刚从学校升上来不久,做预备役也不过几个月没什么经验心理素质也不高,万一吓出个好歹怎么办啊。你还搞活人剥皮替你挨揍?!就这一会儿功夫好几个孩子发消息跟我哭说吃不下去饭,看见肉就恶心,还有一堆被你挑拨打架犯事的等我给处罚,联盟是缺人但你也不能拔苗助长啊。”

    “孩子们的成长是循序渐进的,挑战自我确实没错但也不能过度挑战自我,万一有了心理阴影呢?万一小小年纪患上了PTSD呢?你应该也知道联盟一直对这些联盟学校里的孩子很重视,你们的试炼过程是全程有人盯着的,你这样坏了规矩万一上面的人追究你也是要被罚的。”

    “&^%/#*$@……”

    殉灯一副被人踹了崽似的,嘴里不停碎碎念,竺夜阑就像听到唐僧念紧箍咒的孙悟空,一脸的生无可恋,他坐在这里听殉灯念叨已经起码有十分钟了。

    又是良久殉灯才渐渐熄了火,

    “当然这也是我的错,没考虑到你是第一次带孩子,你刚上任出点岔子很正常我刚开始带的时候也这样,早知道应该帮你再熟悉熟悉再上岗,上面问我七队的情况的时候我人都吓傻了,生怕你才上岗半天就被辞了。”

    殉灯虽然和竺夜阑平级但他进入的却不是各大杀伐果断的支队而是调动人员等各方面资源分配的管理层。他为人亲和就算是训人也会选择用更温和的方式,也就是这样才被派来看着这群预备役,美名其曰“历练”。

    殉灯见竺夜阑一副乖乖挨训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分明他才是那个前辈殉灯却觉得自己像是熊孩子在外闯了祸还被人找上门来的家长,坐在了靠椅上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继续劝说,“下次不能这么激进了,孩子们还小还很脆弱,正是需要呵护的年纪,联盟也不多他们一个做事。”

    最小的都有十六了距离需要别人呵护的年纪都过了七八年,娇宠过度就是害了,当年竺夜阑进联盟时可没这么多爱心泛滥精心呵护的待遇。

    “嗯知道了,之后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派遣七队。”说着便站起身离开。殉灯看着竺夜阑离去的背影心里无能狂怒。

    ‘果然没在听的吧!!!’

    竺夜阑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斜眼看向殉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会害死他们,他们是战士,不是玩过家家的小朋友了。”

    “无论是联盟还是你,都该清醒清醒。”

    门锁的咔哒声过去半晌,殉灯混身滩在软椅上,联盟近年来人手不足就指望着这批孩子能在未来承担联盟的中枢力量。

    但联盟是要死人的,没有哪个家庭愿意让养育多年的孩子就因为有了异能所以就这么死了。

    最开始联盟鼎盛时期所有人都相信联盟会铲除邪恶势力,会带来永恒的和平,但几百年过去了,和人类敌对的势力越来越多,每天大小战役不断,孩子们死了一批又一批眼泪浇灌的草木越来越高但却完全看不到尽头。

    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隐藏拥有异能的事实,不愿将孩子交给联盟,联盟做不出抢孩子的事,所以也有了个别称,“和平孤儿院”。

    他们四处搜罗流浪儿,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是被父母遗弃的孩童,联盟给予他们良好的环境、资源、关爱、教导,就算这个孩子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区别对待和拥有异能的孩子一起生活、交流、学习,长大后则去负责一些器械、医疗、后勤的基础工作。

    但现在联盟派遣教导养育这些孩子的人也开始出现了动摇,他们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他们教导这些孩子养大这些孩子难道就是为了看着这些孩子在某次战役中成为尸体吗?

    不知何时联盟外那股凄凉绝望的风已经刮进了基地。

    殉灯抬手捂住了眼睛,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和这群孩子呆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其中的情谊深刻,但他能做的只能是对这些孩子好一点,让他们在还没看到那些疯溅的血液前能过的好一点,再好一点。

    但他们都搞错了一件事情,不是这些孩子为了更好的未来在奔赴死亡,而是为了奔赴更好的未来所以才会死亡。

    联盟的建立从来都不是为了牺牲,而是为了和平。长久的战争确实会使人感到绝望,但没有人去抵御外敌人类只会更加绝望。

    ‘或许,真的该醒醒了。’

    食堂内

    昔日人挤着人稍微去晚点可能连座都抢不到的食堂却难得的空了几桌。

    地狱后的安泰总是那般宜人,吉祥四人随意挑了个空桌,故灵夹起一筷子鸡蛋放入口中,抬眸便见吉祥如风般把食物卷进嘴里,狼吞虎咽毫不在意形象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她嫌弃地看着吉祥的吃相,“别人哭的哭吐的吐,你倒是胃口好吃得满嘴都是。”

    眨眼间吉祥已经把所有饭菜都打包进肚,一脸的安逸,“大口吃饭才更满足嘛,兔妈都说了我们要好好吃饭才能有力气打妖兽。”

    他总是这样的孩子气好像永远都活在童话里,但偏偏却从不贪恋童话的甜蜜,一心思想着杀敌,就连儿时的睡前故事都求着老师给他念联盟的战争史,以至于那会儿除了祭无名没人乐意跟他睡一个房间,觉得他是个怪胎,他却从来都大大咧咧地没当回事。

    下一刻他的视线穿过故灵耳侧直直注意到了角落里一人吃饭的竺夜阑,身旁分明是个空位却放着一碗汤。

    食堂通明大开的高窗白色的纱帘随风略过,一片绿叶听之落在了竺夜阑的座椅旁,静静候着。

    ‘他好像,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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