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高中

    每个学校总有这么一个地方,里面的老师可能学生入学三年都很难见到一次,而每一次见到说不定也只是送学生去医院,仿佛更像一个通讯员。当然如果只是小伤,那些磕磕碰碰他倒是能够处理,只要他愿意给你膏药或者创可贴。

    有很多孩子喜欢逃去医务室小小的休息一下,这在这么高压的环境内也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和医务室的老师关系够好。她愿意在事后和班主任说:“当然了,他肚子难受,估计是吃坏肚子了,不过这孩子本来肠胃就差,不然我看他也不想这么常来医务室。”

    走廊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沈棉觉得这个学校一定没有统一灯泡的亮度。

    沈棉和卫时翊一前一后走着。

    他倒是很自然,沈棉当然不知道他是否内心也如此自在。也许他在暗暗盘算着她究竟做了什么。沈棉不知道她一想事情表情就显得紧张兮兮的。

    表情纠结,披着宽大的外套,手上可怜巴巴缠着渗着血的布条,任谁都能看出她不对劲。在可能碰到人的场合,她都把手缩到袖管里,完好的手捂着肚子,装作腹痛,免得他人多问。

    思绪随着每一下刺痛跳动,混乱又没头绪。

    在这个副本里面挑战自我极大地刺激了沈棉,她开始讨厌系统,为什么选择她呢?没有经过她同意的话,还不如让她直接在火海里面消失呢。伤口折磨着沈棉,她太讨厌痛了,她不知道别人是否像她一样怕痛,是她太娇气吗?

    沈棉的掌心像被烙铁烫着,不敢去再看。沈棉沉浸在自己因为痛意而混乱的思绪里,听凭卫时翊的脚步指引方向,偶尔抬起头看看周围环境是否正常。

    医务室的门口空空如也,贴了几□□康教育的海报。

    沈棉还没推门,肩膀就被轻轻一碰。

    “赵兰芝,”卫时翊低声提醒,“医务室的老师。”

    她点了点头:“OK。”

    来的路上卫时翊已经和她提过医务室的老师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见谁都笑眯眯的,学生好像没有不喜欢她的。她包容着同学们的一切伤口,担心学生们的遭遇和健康。

    门被推开时,轻微的“哗啦”一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打开门就是白花花的一片,毫无新意地布置的和医院一样,空气中带着一股消毒水和温热塑料混合的味道。。

    医务室不大,分诊桌、玻璃药柜、可移动的帘子和两张护理床,一切都很规整。

    窗帘被拉上,光线从百叶窗缝里斜斜落在床边。

    沈棉一眼就看到了靠窗那一张护理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

    她没穿外套,腿上搭着薄薄的白布,脚踝肿得很高,隐约泛青,应该是崴了。低头看书,头发垂在脸侧,看不清表情。整个人像是与周围气压完全隔绝的存在。

    是白冰冰,沈棉脑中浮现了相片上的女生的脸孔。

    一位女士从医务室的小隔间出来,黄色的矮高跟鞋,白色的医生袍里透出碎花的长裙,胸口的口袋里插着两三只笔,手里拿着一个冰袋。

    她一边递给白冰冰,一边开口:“下午刚包过,这回怎么又伤了?”

    语气里满满的关切,但看来白冰冰并不在意,她只是接过冰袋,没有说话。

    但赵老师并不在意,仿佛已经习惯了白冰冰这幅不理人的模样。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

    “哎?卫时翊?”她笑了笑,“你怎么也来了?”

    像是惊讶卫时翊会出现在医务室一般,从容招手让他们过去。

    卫时翊领着沈棉到赵老师的前面,顺势让沈棉坐到办公桌前的小圆凳上。

    “带她来包扎。”

    他的眼神向沈棉看去,赵兰芝的目光也落到沈棉身上,视线扫过她藏在袖口里的伤手。

    赵老师温和地朝沈棉笑了:“伤在哪?来,让我看看,怎么这么多血?”

    沈棉眨巴眨巴眼睛,把手放到赵兰芝的手上,任由她解开布条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布条包得不算紧,但已经被血渗透了一大半,干涸后黏在布料上,揭开的那一瞬间带着撕扯的痛感。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赵兰芝倒吸一口气,“小卫,你去那边冲杯葡萄糖过来,水温一点,给这个小姑娘喝。”

    又对沈棉说:“怎么伤的呀,肯定很痛,小姑娘你忍一忍,我帮你处理哦,可能会有点痛。”

    沈棉乖巧地回答:“好的老师。”

    赵兰芝从柜子里取出处理伤口的托盘:“划这么深,怎么弄的?”

    沈棉低声道:“不小心……手滑,然后划到了。”

    赵兰芝没追问,只嗯了一声。

    又抬头对沈棉笑:“小姑娘,可能会有点疼哦,忍一忍,老师手很快。”

    沈棉点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听话又懂事。

    她把血擦干净,又拿生理盐水顺着伤口轻轻冲洗,水珠在皮肤上滑落,带出隐隐刺痛。

    沈棉紧咬牙关,不想发出痛呼。

    “痛的话说一声。”赵兰芝说,像是看出了沈棉的强忍,语调依旧柔和。

    沈棉轻轻点头,没吭声。

    等抗菌药膏和纱布敷上时,她才察觉到后背一直在冒冷汗。

    “你这伤……最好这几天别太用左手。”赵兰芝边包扎边叮嘱,“洗手也别直接碰水,纱布要每天换,消毒不能断。”

    “好。”沈棉拿起卫时翊递过来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卫时翊站在沈棉的身后,一动不动活像个保镖。

    赵兰芝看了看时间,低头在病例卡上写了几句,又接了个电话,说是别的老师喊她过去开会。

    “你们先坐一下休息会儿,等我回来。冰冰,你也别急,班主任那边我打过招呼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坐一下休息一下吧,我出去一趟。冰冰,你也是。正好我给你们班主任发消息过了,不着急。”

    沈棉朝赵老师扬了扬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等到门被关上,赵老师从视线里小时,她才笑眯眯地看着卫时翊:“那我们休息一下吧,正好累了。”

    卫时翊没回答,眼神落在她包好的手上,像在想别的事。

    沈棉假装不经意地看向一旁的白冰冰。

    白冰冰也正看着她,眼神极冷。

    沈棉装作没看到白冰冰眼神里的敌意,她现在的敌意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也是被这个系统里的故事逼疯的人。在调查的时候人就要抛弃自己的面子。

    沈棉抬脚就朝白冰冰走去,没管卫时翊跟没跟上她。

    越是靠近就能看到白冰冰眼神里的冰冷更加刺骨,她的手也紧紧握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合上的书脊上,沈棉都怕下一秒白冰冰会把书朝自己扔过来。

    就在快要站到白冰冰面前时,沈棉一个急转弯坐上了旁边空着的护理床位。

    她能够感受到气氛的突然放松,白冰冰愣住了,僵硬地重新翻开书装作刚刚剑拔弩张的事件从未发生。

    沈棉喝完最后一口葡萄糖,慢悠悠把杯子搁在床边的柜子上,然后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上的人。

    突然发问:“冰冰,下一届校园艺术节你打算参加吗?”

    白冰冰一下子措手不及,猛地看向沈棉。

    “……”

    沈棉和白冰冰对视着,努力让自己的视线看上去坚定,表现得运筹帷幄。

    实际上却越来越心虚,「怎么不回答啊……难道是我问错了?完蛋,不会她突然暴起吧……」

    白冰冰哑着嗓子:“你不怪我了?”

    “……啊?”沈棉一愣。

    什么怪不怪?不是,姜江和白冰冰什么关系啊?

    沈棉扭头瞪着卫时翊,眼神不像是在说好话,翻译一下大概是说:“不是啊,她们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不和我说?! ”

    卫时翊一脸无辜,两手摊开耸耸肩道:“我不知道啊。”

    白冰冰接着说:“你不是一直以为,是我害了她?”

    沈棉瞳孔骤然放大,心里“咯噔”一下: 「她是谁?谁是她?等等,姜江又觉得白冰冰害了谁?不是,我到底接了个什么前情啊!」

    脸上却还在撑场:“我……没有啊。”

    她尽力让语气听起来平静随意:“我只是最近……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白冰冰看了她两秒,忽然偏开头,把滑落的冰袋重新敷在脚踝上。

    “你最好是真的想明白了,我和你是一条线上的人。”她低声说,嗓音里透着一股沉沉的疲惫。

    话锋一转,白冰冰直直看向在不远处的卫时翊:“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沈棉一怔,动作微停,看着白冰冰和卫时翊两人视线缠斗。

    卫时翊靠在办公桌上,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上,眼神很淡:“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冰冰:“她不该和你走太近。”

    卫时翊嘴角勾起一丝不近人情的笑意:“但是我帮了她,你呢?”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沈棉又想起了第一次和卫时翊见面时,他也是和现在一样,温和地说出恶劣、试探的话,后来卫时翊的帮助削弱了这份印象,但是他和白冰冰的对话又提醒了她。

    卫时翊没有那么简单。

    他仿佛没看见白冰冰突然暗淡的神色:“你没有那么无辜。”

    白冰冰冷冷移开视线,像是默认,又像是不屑再和卫时翊对话,扭头看向一直旁观的沈棉。

    “你觉得呢?”

    沈棉下意识指了指自己:“啊?我?”

    她眨眨眼,神情茫然得近乎无辜,又带了一丝沉痛:“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他帮了我。”

    卫时翊轻轻转了下手腕,没有接话,像是在掩饰什么。

    白冰冰没再继续追问,叹了一口气:“我也会帮你。毕竟她的死和我有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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