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直接冲着黑暗处的墙壁猛地甩出一鞭,无数头骨应声而落,被光明包围的范围越来越越大,但却始终不见一人踪影。
秦雅此刻倒有些惊奇,将一个活人从她身边带走,且不留一丝痕迹,让她没有丝毫察觉,这种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久到连她自己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发没发生过这种事。
眼见找寻不得,秦雅打算直接强闯出去,地面上破裂的头骨却隐隐颤动起来。
从这些头骨缝隙中,一股股黑色的雾气伴随着刺耳的嘶吼声猛然喷出,那是无数怨灵的怒吼,它们被无尽的痛苦与束缚折磨了太久,终于找到了逃脱的契机。
这些怨灵的形态各异,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哀怨缠绵,它们在空中盘旋、交织,发出阵阵凄切而绝望的叫声。
紧接着,这些怨灵齐齐朝着秦雅袭去,它们或化作利爪,企图撕裂她的灵魂;或化作锁链,意图将她永远囚禁于黑暗之中。空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复仇的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这一刻陷入了疯狂与混乱。
只见秦雅身形一动,手中长鞭如同灵蛇出洞,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
随着长鞭的舞动,纯阳真火如同烈日般炽热,瞬间点燃了第一个扑向她的恶灵。那恶灵在火焰中痛苦地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却终究无法逃脱被焚烧殆尽的命运。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恶灵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似乎被同伴的惨状所激怒,变得更加疯狂与凶残。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攻势,秦雅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更加冷静。她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元如同江河奔腾,疯狂地涌入长鞭之中。这一刻,她仿佛与长鞭合为一体,成为了火焰的化身,纯阳真火在她的操控下,化作了漫天的火海,将每一个恶灵都笼罩其中。
那火焰,不仅燃烧着恶灵的身体,更灼烧着它们的灵魂。在火焰的洗礼下,恶灵们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它们的形态开始扭曲、消散,最终化为虚无。而那墙壁上的头骨,也在火焰的映照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随着火焰的蔓延,连远处的黑暗都被这熊熊烈火所吞噬,整个空间都被点亮,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明亮。整个阵法也在火焰的肆虐下开始剧烈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瓦解。
在秦雅面前的墙轰然倒塌,消逝在虚空之中,不远处青澜正对着虚空凌厉地出剑,阵法的异动让她有片刻的清醒,但仅仅是片刻。
秦雅不得已一记重刃直接将青澜劈晕了过去,青澜即使晕了过去也依旧感到不安地颤动着肢体,额头上浮出一层清晰可见的冷汗,嘴里还呢喃着细碎的话语。
“青澜,这是幻境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走出来!”
秦雅无法窥探到青澜的幻境,就如同杀生阵无法窥探到秦雅内心深处的恐惧一样。
杀生阵只能使用阵内的机关,利用黑暗的掩护将青澜换做阵内的影子,以此来试探秦雅,却不料秦雅直接识破了杀生阵的小把戏,不光击杀了影子还撼动了整个阵法。
细究其原因,可能是万年前,那杀生阵创造者的祖爷爷祖奶奶都还在挖地,而秦雅已经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可惜啊,岁月如梭,今昔对比,远不及当年万分之一。
而在幻境内的青澜正苦苦挣扎着,
“师姐,杀了我吧。是我自取灭亡,杀了师傅,判出师门。”
“青筠,你为何要这样,师傅于我们有教化之恩,这些年来一直悉心照顾、教导我们,难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吗?”
青筠一袭白衣胜雪,直挺挺的跪在青澜面前。白衣之上,斑斑血迹如同盛开的红梅,点缀在这片素白之上。
那样刺眼的红色,那样冷漠的话语震得青澜心惊,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一般僵在当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那颤抖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掩饰的恐惧、震惊、与慌乱。
当年青澜、青筠出生的村子妖孽作祟,乡亲们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举起高高的火把,想要一把火将妖怪的老巢烧个干净,但是那妖竟然已经提前逃走了,徒留一个幼崽在深夜里发出阵阵哭啼。
乡亲们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应该给这妖孽一个狠狠的教训,让她再也不敢来村里作祟。
于是,一个个火把向妖怪的老巢疾驰而去,熊熊的猎火随即肆虐开来,那幼崽在火海中无助地挣扎,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啼哭。它的叫声如同一把细小的绣花针,刺在每一只抛掷了火把的手上,无伤大雅却又不容忽视。
在月光的照耀下,火焰的肆虐、生命的消逝、以及那凄厉的啼哭,都变得如此清晰而残酷,让人无法回避,也无法遗忘。
后来时过境迁,妖孽横行,民生凋敝,人们逐渐地失去了最初的勇气,只要一提到妖便惊慌失措,避而远之。
那只妖在后山潜伏多年,再一次下山引得全村人闭门自守,汲汲自危。可她却只是抱起了被人遗弃在路上的青澜、青筠,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彼时青澜已经三岁,青筠才一岁多,那妖对他们爱护有加,视若亲子。
小时候的青筠爱哭闹,吵得青澜彻夜不眠,那时候的她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弟弟”很是讨厌。但那妖没有丝毫的厌烦,她总是以她那温暖而细腻的手轻轻地拍打着他们两的后背,哼唱着轻柔的摇篮曲,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轻轻抚过心田,带着青澜、青筠缓缓进入梦乡。
时间如果一直停留在此刻该多好,可是妖要修炼,要吸人精血,吃人心脏。
青澜六岁的时候,青筠生了场大病,终日昏迷,那妖也渐渐的日日不见踪影,深夜回到洞穴时,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终有一日,一位仙人在洞口将那妖一剑击杀。
死前,那妖一直紧紧地盯着洞口内,至死都不肯闭眼。
那仙人察觉有异,便进洞探查,发现了正蜷缩在床底的青澜和青筠,山下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跑得跑,于是那仙人便将青澜、青筠抱回了仙门宗。
很多事情青澜都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曾经有一双温暖的手、一个轻柔的声音哄她入睡,那样的温暖,在此后数年里,青澜再也没有得到过。
即使在师傅将双生剑传与她,并对她说,
“剑,虽为杀戮之器,然其双刃亦喻人生:一面锋芒毕露,勇往直前;一面自省内敛,不伤人亦不伤己。故持剑者,当明辨是非,以正道行之。”
那时的她感受到了双生剑散发的寒意,感受到了担在她身上的责任,内心深处却在追寻那模糊的、似有似无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