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亚村

    我并不擅长应对离别的画面,更别说我自己面对离别时就表现得很糟糕,就如此时此刻。我背着我珍贵的蓝色防水背包,咬着我最爱口味的菠萝棒棒糖,面无表情的站在绿白相间的由海上餐厅友情赞助的一条小船上,观看着海上餐厅二厨与红脚哲夫的告别礼。

    红脚哲夫,就是那个山治口中的臭老头子,现在我已经从山治口中知道了他和山治曾经的一些经历,就在索隆昏迷不醒而他又特别焦虑需要转移注意力的时候,我适当的切入了这个话题,原来红脚哲夫那条腿是为了救小小的男孩山治没了的,这才是山治始终不愿意主动提出离开的原因。我坐在索隆的病床前认真的记录完毕这小小的意外收获:“雏鸟也是要离开鸟爸爸的,山治。”我给我们的谈话选择了一个完美的比喻句,但是山治看上去想要揍人的样子,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只好不能理解的遗憾离场。

    所以现在才有了眼眶微红又充满不舍的望着跪在甲板上流泪的山治,还有强忍着泪水的红脚哲夫。我在这家餐厅也算是熟客,从来没有见过对山治一向横眉冷对的臭老头这副表情,白青离开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但是除了想把他捆起来扔进我们森林里的秘密基地里再也不放他出去的念头以外,似乎并没有特别想哭。我就那么冷静的一直看着他越来越小,似乎有那么一刹那,他冲我挥了挥手。一定是我的错觉,他不可能原谅我,他只可能是抬起手来冲我比了一个大中指。

    ……

    路飞,山治和索隆终于上船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被这场告别礼感动的痛哭不止叫做约瑟夫的海贼猎人,他说他还有一个叫做强尼的伙伴,和乌索普一起先走一步了。他们知道娜美去了哪里的样子,我坐在小船的角落,仔细观察了一下山治现在的脸色,确认这个人已经恢复正常后小心翼翼的掏出纸笔进行咨询:“山治,你哭的好丑,此刻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些呢?”

    山治咬着烟似乎一点儿也不对我的问话感到意外,他瞄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看向大海:“晴山,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具备人类的情感。”

    我惯性的快速听写习惯让我在纸上写上晴山不具备人类情感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讲什么,“啪”的一声放下笔,微微皱眉:“你觉得我有病?”

    山治这下不眺望大海了,他匪夷所思的扭头看向我,欲言又止。我没病,我强调:“我当然具备人类的情感,我有爱的人的,现在我正要去找他。”我也有恨的人,我在心里默默补充。

    他敷衍的点点头,重新点起一根烟不再理会我,有时候会装作不小心的样子眼神扫过索隆胸前还没有痊愈的伤,偶尔加入兴奋的路飞无厘头的问答中,还会跟着一起大笑,他的表情很放松,我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山治。路飞总是那么开心,他的情绪能够感染所有人,就连抱剑一直冷着脸独自坐在一旁的酷哥索隆也会被他逗笑,山治一定很喜欢路飞,所以脾气那么大的一个厨子,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船上认他做老大。人格魅力,我点点头,抛开刚才让我有一些不愉快的谈话,继续奋笔疾书。

    在路飞一路上宣布要去伟大航路寻找新的伙伴,和强尼约瑟夫对于这个伟大航路到底是“坟场”还是“乐园”争执了一路以后,我最终从这些杂乱又幼稚的吵架之中得到了我想知道的消息,关于阿龙,他现在已经被世界政府所承认,成为了王下七武海之一。王下七武海具体的解释是,为世界政府敛财后得到政府承认的海贼,之前我错过的那个叫鹰眼的也在其中。

    “走狗”我简短的盘腿点评,扯了扯身上的浅蓝色衬衫,天气开始燥热,一会儿估计要下起大雨,这个小船连个遮雨的地方也没有,希望快些到达那个被“阿龙领域”统治的名叫可可西亚村的地方。

    东海  西北部

    可可西亚村

    我们的船停泊的地方是一块儿空荡的草坪前方,喔,我们是飞出去的,姿态非常不雅观,因为某个哞哞叫的大海牛蠢货,它被路飞打的非常惨,一路拉着我们的船飞向了可可西亚村的某片树林里,一片惊叫声中,船已经支离破碎,路飞爬起来靠在七零八落的木头上哈哈大笑,他觉得这样的降落方式很有趣,其他人也一派轻松的样子,被意外砸中的强尼就不一样了,他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约瑟夫担心的凑过去查看他的伤口。

    不过强尼神智是清醒的,他带来了有关娜美的消息:娜美是阿龙一伙儿的成员,乌索普已经被她杀死。

    我对这条消息持有保守态度。其他人也是如此,讨论半天得出结论,事情的真相只有找到娜美才能得知。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据我所知,阿龙和他的那些鱼人伙伴并不好惹,我们要从他的地盘上抢人,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我掏出一块儿菠萝味糖果,一边含着一边思考如何尽快在这个村子打听点儿小道消息。

    可可西亚村是个很美丽的村子,这里的房子在主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的坐落着,建筑风格以古朴舒适为主,违和感来源于大白天家家户户禁闭的房门和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就算有,也神色紧张,匆匆忙忙。当然,毕竟阿龙在这里驻扎,这幅情景也说得过去。

    我离开了大部队,决定一个人出来走走,有时候我需要一些个人的独立空间去思考或者观察一些事情,其次是我还不适应与一群人说说笑笑,我正在学习如何恰当的加入话题而不被认为是个奇怪的人类……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因为我运气挺好的遇见了一位自己撞过来的紫发纹身少女。我说运气好是因为,她冲我大声嚷嚷的时候我礼貌的道歉后,被不好意思的她带去了一处偏僻的小房子里要请我喝橘子茶。那个小房子很漂亮,尤其是后面还种植着大片的橘子海。而我进门后一眼,就认出来了放在柜子上的相片里,两个女孩开心的冲镜头大笑,其中之一就是娜美。

    本来准备坐坐就走的我这下反倒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记者敏锐的嗅觉告诉我她和娜美关系匪浅。我告诉她我是娜美的同伴,她眼神惊诧的上下打量我,而后露出一抹笑话一样的神情摇摇头:“不对,娜美才不会跟你这样的人做同伴。”

    我笑笑,抿了一口橘子茶,清列甘甜,这茶很好喝:“我这样?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咧嘴一笑:“你也许不那么坏,但也并不真诚。”

    我点点头,托腮笑着:“我是晴山,一名实习记者,请问美丽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露出淘气的笑:“诺琪高,娜美的姐姐。我知道你的名字,娜美告诉我,有个叫晴山的实习记者要上她们的船,她那群真正的伙伴哪儿去了?”

    原来娜美来过。我笑笑:“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作为交换你得回答我,娜美为什么会加入阿龙,我猜她并不是自愿的,对吗?”。

    诺琪高执意要将娜美的故事讲给她真正的伙伴听,我只好一边喝茶等待一边与她闲聊,不太担心路飞他们找不到这里来。倒是将这村子打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我拿着笔和纸一边聊一边写,诺琪高一脸好奇的问我在写什么,我漫不经心的勾着笔,回答她:“村子志异,我总不能一直局限于人物访谈,你知道,这片大海上能愿意老老实实被我采访的人寥寥无几。我准备搞点儿外快。”

    她哈哈大笑,问我赚那么多钱做什么呢。

    我手里的笔尖顿了顿,又不停顿的写了下去,轻声回她:“为了带一个人回家。”

    我并没有等很久,诺琪高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她出去了一趟,临近黄昏的时候,带着路飞他们挤在了这个小房子里,“晴山,原来你在这里!”路飞笑嘻嘻的与我打招呼,我冲他挥挥手算是回应。山治索隆和传闻中已经死去的乌索普都在,这下人齐了,我冲诺琪高笑着:“虽然不算他们的成员,看在我陪你大半天的份上,不要赶走我好吗?”

    她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呆着吧。”

    然后我们知道了,娜美的故事,如果你们不介意我说故事的天赋太烂,我倒是也可以讲给你们听,被女海军收养的娜美和诺琪高,三个人过着贫穷而快乐的日子,娜美从小就对画地图有着莫大的兴趣,后来她知道了一种叫做航海术的东西,成为一名厉害的航海士,那时就成了娜美的梦想。她说,要亲眼所见后画出一张世界地图。有一天,阿龙来到了可可西亚村。

    女海军付清了娜美和诺琪高的十万贝利保护费,却没有钱为自己付后被阿龙残忍的杀死,诺琪高垂下眼帘,她淡淡的说:“娜美一直在怪罪自己为什么没有躲起来,这样我们的妈妈就还活着。”

    所以十岁的她哪怕不愿意,也忍住委屈加入了阿龙集团,为阿龙画航海图赚钱,她说要从阿龙手里把村子以一亿贝利的价格买下来。再长大一些,娜美出海到处用骗的抢的偷的,拿回沾有她鲜血的贝利,钱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诺琪高有些伤感的抬起头,环绕着房子里沉默的众人:“从八年前那天起,她就不在人前哭泣了,也绝不再求人帮忙。因为她不想再看见,像我们的母亲那样被阿龙杀害的受害者了,所以你们能理解…独自作战的…娜美的绝望吗?”

    乌索普摸摸下巴,喃喃道:“为了解救村子,才会与杀害母亲的仇人在一起吗?”

    诺琪高侧头看着地板,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个故事,是希望你们不要再折磨她了。她独自作战这么久,最痛苦的莫过于称呼她为同伴的人……”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铲子翻地面的声音,我朝窗外望去,一群穿着蓝白相间制式服装的男人每个人手里都带着一把锄头在橘子园里翻找着什么“海军在翻你们的橘子园哎,不去阻止吗?”

    “……一亿贝利呢,快点翻”。海军头领尖声尖气的命令着。

    诺琪高瞪大双眼,飞速奔了出去,只见突然出现的娜美带着一根棍子歇斯底里的大吼:“我的钱才不会交给你们,那些钱……”

    “她的钱是为了拯救可可西亚村!你们这些海军有什么权利抢夺别人的钱财!”一个头顶风车的大叔愤怒的吼道,刚刚睡得鼻涕冒泡的路飞震惊的盯着他的头顶,伸出手指:“好酷!!风车哎!”

    然后他笑嘻嘻的凑到娜美眼前:“喂娜美,怎么回事,需要我帮忙吗?”

    娜美冷冷的看着他:“你怎么还在这座岛啊。”

    路飞大大咧咧的笑着:“我们当然是来接你,娜美你是我们的同伴啊。”

    那个初见时,有些淘气和小心机的少女似乎被同伴两个字刺激到了,她双眼喷火的一把揪起路飞的衣领:“这跟你毫无关系,快点滚!”她扔下路飞,拿着棍子扭头就跑,一路上咬牙切齿的念叨:“阿龙!阿龙!!阿龙!!!”

    房子里很安静,我坐在刚才那个靠窗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娜美很聪明,她猜出来了始作俑者,只有阿龙才知道具体的额度是一亿贝利,很显然,在即将存满一亿贝利的时刻,阿龙联合海军,把娜美给狠狠地坑了一把。对一向高傲自大的阿龙来说,遵守人类的契约非常可笑,也许他从没想过遵守什么诺言。

    “…绝不再求人帮忙…”诺琪高的话似乎又响了起来,我低下眼帘重新写写画画,娜美,路飞那个单纯的船长,只要你开口,他可以为你去死,你也知道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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