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虞青池回到上学的状态。她一直没有忘记昨晚的人。可惜，那晚没有灯光。
虞青池没有看清他的脸。
放学途中，她学会留意和她一起下站的学生。有同校的，外校的，人群众杂。
这行为像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她索性就随缘的心态了，一个小区肯定是会有什么事情让两人见面的。
只是等得到吗？这还是个未知。
虞青池在一周后面几天没有其他事情，她机械般完成任务。
有时候她会感慨，时间太快，已经到头。
9月22日，秋分时节。
虞青池前段时间在图书馆借的书还书日期临近，她选择今天去那还书。距离分班考试，已经不及几天。
涂雯离开近一周，虞青池只有单方面收到她打到账上的钱。连问候没有。
虞青池出门的时候，邻居恰好开门。
她刚用钥匙把门锁好，就听见隔壁的开门声。虞青池不认识她，一个中年妇女，年龄不大，状态很差。
脸上留满痘印，她的头发稀少，女人有点驼背。
虞青池回头看见这张脸。
她几乎没怎么撞见过旁边的住户，他们也相互不认识。
女人看见虞青池，没什么表情。她漠不关心，开门的瞬间房间里就传来狗吠声。
“汪！汪汪汪。”
它像冲过来，凶狠狠盯着虞青池。虞青池看这条狗很害怕，她见妇人压根不想管，只好按下电梯键赶快离开。
当虞青池赶快离开的动作，女人嘲笑她，笑声很疯癫。
妇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前段时间刚把贷款还完。夫妻俩终于有个家，他们为了孩子分到好校区，日夜奔波。
自然少不了，在忙碌劳苦一天后，还要听见隔壁，也就是虞青池家里那阵哭声给打扰。
这是一年前的事情。夫妻俩一直没有管，一度觉得涂雯是有什么苦衷，也就体谅了。
涂雯开始确实没有频繁在半夜哭泣，她不至于脆弱到什么都不做，只会哭的地步。
后面不知发生什么，她经常半夜在虞青池房门口哭泣，大叫。这样的行为自然而然打扰到隔壁夫妻。
他们在虞青池回到淮城那段时间上门找过涂雯，只是时常只有闭门羹。
妇人一个月前刚生育完，涂雯也恢复正常。但这家人就是在潜意识中对虞青池一家有意见。
那条狗，棕色的，体型中等，只是叫得凶。妇人也烦，对狗说：“你乱叫什么？去，到那个门口撒尿去。”
她牵着狗，把狗带到虞青池家门前，门上留下液体。女人心满意足把狗带回家。
／
虞青池归还书籍后，在图书馆四处观看。管理员记得虞青池，她经常来这里，归还书也从来不超时。
两人虽然话少，但对虞青池印象不错。
她最近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才读了一点《罪与罚》，内容是杜尼雅嫁给卢仁这个决定后，母亲给拉斯柯尔尼科夫写信的那段。
她合上书，管理小姐随即就过来搭话了。管理员知道虞青池的名字。
虞青池也从她衣服前面的名牌中看见了她的名字：李琴。
虞青池没对李琴过于生分，两人也就攀谈起来。李琴是这里的志愿者，时不时就在这里做志愿。
两人之前有幸在另外一个图书馆也见过，同时作为阅读者。
李琴和她在一边聊起来，知道虞青池今年高一了。最近要一阵子不会过来。
“你知道‘听听那冷雨’这个软件吗？我身边很多阅读者都在使用，听说还不错。”
虞青池有四五天没有打开过她了，“嗯，有下载，但是最近因为学业就打开过一次。”
“是吧是吧，近期好评很多呢。怎么不算个‘黑马’？我前几天在上面找到一个和我聊得不错的网友，我喜欢他的文章评语。”
虞青池自那天之后没有打开，李琴说的这些她不清楚。
时间不早，虞青池没待一会儿就与李琴告别，并约定好国庆假期间会再过来的。
／
当她来到家门口，涂雯回来了。虞青池前脚刚踏进单元楼，就与
提着行李箱的涂雯打了个照面。
“你过几天就要考试了？”
“对。”
这是虞青池和涂雯在电梯里的对话，之后只有电梯上升的声音。
“滴-——”
虞青池跟在涂雯的身后，走到家门，涂雯发现了不对劲。门上有液体，有人故意为之。
虞青池探出脑袋看了眼，她走的时候分明就没有这个液体。想到邻居的那条凶猛的狗，她一阵后怕。
涂雯打出手机拍照留证，拨打电话给物业。物业承诺会好好查这件事。
两人进了门。
涂雯没让虞青池插入这件事，可能她自己有头绪，只是叮嘱虞青池回房间好好复习。
距离分班考还有两天。
“我知道了。”
虞青池独自待在房间，她把古诗文背诵默写了一遍之后，手机收到了消息。
她一直没有和班里的谁加过联系方式。
初中时，班里很多人都是微信联系，她就没有下载过□□。
中秋假结束后，陈娴怡就找虞青池要她的□□号。虞青池告诉她自己没有，回去再下载。
把电话号码留给陈娴怡了。
虞青池□□的信息之类都是默认的，头像还是初始的企鹅。
陈娴怡应该是觉得她注册的差不多才来添加的。
虞青池见“联系人”中“新朋友”有一个数字1，点开对方：我是陈娴怡。
同意。
顺带的，虞青池把陈娴怡的网名备注上了名字。
陈娴怡：【虞青池，是你的□□对吧？】
虞青池告诉她是自己没错。
陈娴怡：【你这个新号看起来好人机啊哈哈哈，我有班群，我拉你进去吧。】
虞青池收到消息没有立即回复，她把那资料什么先改掉了。
Fish：【不用了吧，过几天不就分班了吗？没有那个必要了。】
陈娴怡：【不会的，大家分班也可以一起玩呀。】
陈娴怡：【况且，万一里面有今后的同学也不是方便了吗？好了，我拉你进群。】
虞青池没再拒绝。
【“初雪”邀请“fish”加入群聊】
【您已加入群聊】
群名称：一四班
群里大概有个30多人，赶上一半多的人数。虞青池加入之后开始潜水。
群里不缺聊天的人，话题更是多样。就算只有两个人还能聊起来。
私信这个东西没有被普及吗？
虞青池果断开启“消息免打扰键”，还自己一片寂静。
甲：【@初雪你拉进来的谁？】
初雪（陈娴怡）：【虞青池。】
甲：【哦。】
剩下的聊天记录把简短的聊天记录刷上去，仿佛刚才群里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群里的成员没有备注，都是五花八门的网名。虞青池认不出来谁是谁，退出了群聊的界面。
头像是她上网随机下载的，人物穿白色衣物，在望不到边界的海水里，太阳光打得正正好。人物的脸被遮挡。
如果偏要拿一个参照物的话，虞青池想到之前听过的一张专辑，有点相似。
专辑的名字叫“Groupies 吉他手”，是陈绮贞的。
里面有一首，虞青池喜欢单曲循环，叫《太聪明》。
“总以为谜一般难懂的我”
“在你了解了以后”
“其实也没什么”
“我总是忽冷又忽热”
“隐藏我的感受”
......
“我猜着你的心”
“要再一次确定”
“遥远的距离都是因为太过聪明”
一曲终了。
／
两日后，正是考试日。
在前一天，班主任已经通知好各班学生考场位置，多次嘱咐同学们好好考。
虞青池的考场是4，教室选在高一（1）班。一个考场大致也就40多人。
25号她去得早，在一班门口等里面的人出来去别的教室。一班的前门张贴了一张座位表。
不是一列一列排列好的，倒像是简化过的。名字从上到下只有一列。
第17个序号后面接着的是虞青池的名字。
4号考场有许多她的同班同学，但能聊上话的没有。
陈娴怡在隔壁考场。
一班的人渐渐都从门口离开，虞青池记好17这个数字，准备进教室时，一个人和她就这么撞到了。
对方先开口道歉，他看起来赶时间，只是急忙忙地说：“不好意思同学。”
虞青池还没回答他，他已经先一步走远。
回头看他的背影，走廊不远有一个男生在等他，“李沉舟，你快点，1号考场还要爬楼。”
应西望。
刚刚那个是李沉舟。
虞青池没有再去看，进去数第17号的桌子。在第二列倒数几个，她在那个位置上坐好。
从包里拿出必要的文具，准备把包放到讲台旁边那一堆包里。抽屉里却还有东西。
谁的语文书落在抽屉里了？
第一面是简单的一个“舟”字，仅仅只有一个舟字。字迹很熟悉，虞青池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字。
资料！
李沉舟。
她记得他的字迹是这么写舟的，不能肯定。不排除这个班有其他名字带“舟”的。
她只好一起把书拿起，语文书放在讲台上。
上午8点整，正式开始考试。
上午共考了两门，虞青池觉得题目都不难。悬着的心获得舒缓，也便不担心了。
食堂的人今日格外之多，平时在外吃的学生大多数选择吃食堂。原因无他，下午还要考试。
排队时就听见有人在谈论试卷的难度。
两级分化的结果。
觉得简单的人自然觉得没有难度，难的亦是相反。左右两拨谁也没有争出所以然。
陈娴怡也好奇：“虞青池，你觉得怎么样？”
虞青池刚把餐盘放在桌上，准备坐下，“我吗？自我发挥都很顺利，也没有觉得太难的地方。”
“嘿嘿，下午加油！”
“嗯，一起加油。”
两人在考试之前去了一趟小卖铺买水，虞青池第一眼认出上次自己说“太甜”的饮料。
她没有再选，拿了旁边一款经常喝的乌龙。
陈娴怡喜欢喝甜，她拿的就是那款。虞青池结账付款，出门时陈娴怡见到熟人。
“应西望！”
应西望闻声看过了的就是陈娴怡，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应西望旁边的是李沉舟，两人是一个考场的。
“祝你们两个考试顺利！”话是陈娴怡说的。虞青池已经打开乌龙的瓶盖喝了一口。
“我们这个实力不需要别人的祝愿，”应西望话里的得意藏不住，“倒是你陈娴怡，多担心你自己。”
“也对哦，李沉舟这个实力确实不用，你傲什么？”陈娴怡就看不得应西望得意的一副样子，特欠。
“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