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尾，校园如常，抬头低头便是一天一夜。形色的人群，谁都没有一丝眷恋。
考试共三天，虞青池只觉得很快就过完了。她时不时在奔波考场的路途中看见李沉舟。大学霸考试就是从容不迫，他的面色如常，早上还会耷拉着眼，没睡醒似的。
他也不着急，只是慢悠悠的。
在考试的第二天，虞青池去考场前把笔袋落在四班教室，走在半途只能回返。
她和坐在自己座位上的学生解释清楚，对方告诉她马上要考试了，要抓紧了。
虞青池不认得这位同学，她坐在座位上看不出身高。脸有点圆，鼻梁上戴着眼镜。扎着普通的马尾，一双杏眼就单纯地盯着虞青池。
女生从虞青池座位的抽屉找到了她要的纯色笔袋，虞青池道谢接下，急忙地离开四班的教室。
一班的位置在楼下，四班却是在上面的一层，加上又是最边上的位置，逢上考试人流多，人群还喜欢扎堆站在走廊。
她再不快点，就要开始考试了。
顾不上多余的，虞青池改走换跑。已经有考场的监考老师待在教室，她来到一班的门口。
这场的监考竟然是自己班主任。
她属实没想到，和老师解释：“老师，我刚回教室拿东西了。”
好在老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只是点头示意让女孩赶紧回到座位，“已经到考试时间了。”
／
那天下午，也是有一场考试。因为时间安排比前后各自一天的时间晚，学生可以在这些时间睡觉休息或是继续复习。
虞青池补了个觉。她通常都是晚上在家里复习，这种做法不单单是做个涂雯看，更重要的，她最近失眠。
虞青池把失眠归根在面临考试太紧张上。但她早已经历过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测验，考试。只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分班考，至于吗？
她自己不知原因，找好蹩脚的理由告诉涂雯。涂雯没有多疑，她晚上睡得晚，虞青池想要在房间里自己是背书也好，刷题也罢，不要打扰她就好。
涂雯最近在忙项目转接的事情。
至于邻居牵狗在家门口撒尿的事情，涂雯把事情处理好了。他们没有在闹腾，虞青池碰不上他们。
她用的什么办法？
钱财？威胁？
涂雯现在不缺钱，也干得出来。不管怎么样，虞青池只想不要发生，什么手段方法，她不会知道。
涂雯只要不提，她就不会知道。
虞青池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耳边一开始有杂碎的声音，教室为了让想复习的同学便利，窗帘没有拉上。
刺眼。
虞青池脸朝着相反的方向，过于累，很快入睡。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一股轻松的感觉。
她做了梦，她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做梦了。虞青池不喜欢，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美好的，恐怖的。
一些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梦，她晚上会被惊醒。欲要睡去，又是重复地回到那个梦，陷入循环。
梦里没有人，倒像个迷宫，四周封闭，空间还会变小，最后把虞青池挤压。
这个午间的梦不一样，虞青池认为是自己太累出现的幻觉。
为什么呢？
这个梦很真实。
真实到出现现实见过的人，虞青池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字，脸却被梦刻画的详细。这是回忆吗？
不是，下一秒被证实。
有虞青池不认识的人叫住她，一个女生。她和梦里虞青池像是熟悉，在呼唤虞青池。
“虞青池，你傻站着干嘛，体育课结束了，马上都要打上课铃了。”
虞青池蹙眉，看面前的女生，“现在是什么时候？”
女生没理解虞青池的意思，以为是问时间，她摆出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疑惑，“距离数学课还有三分钟。”
虞青池还要继续问，女生没有给她机会。拉着她的手，把她往教学楼方向带：“祖宗，你今天怎么了？我们真的要快点走了。”
就这样被带到教学楼，虞青池不明白，这个女生是谁？我们为什么会认识？
四班没有这个人，还更她这么亲近。
哪知，女生带她到的教室不是四班，是一班。
这下，虞青池淡定不下去，撒开女生的手，“带我来一班干什么？”
女生被她举动惊到，她不知道虞青池今天怎么了。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现在还问她为什么会来一班？
“虞青池，你发烧了？一班是我们的教室。来一班上课啊，还能来干嘛？”
虞青池还没消化这个信息，身后就来了人。一个老师，虞青池见过他，一班的老师。
“都上课了，你们两个杵在班级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吗？”
教室里面的其他学生，注意到三人，听见上数学老师这番话，也传来笑声。
虞青池很不习惯站在众人面前，以这种方式。
女生倒没怎么，她在虞青池前面进班级，教室里只剩下一个位置，虞青池想，想必就是自己的了。
她和那个女生还是同桌，怪不得她关心自己。
走到座位旁，她没有犹豫地坐下。
女生给她递了张便签，纯白色的正方形小便签。对折起来，慢慢移到虞青池的课桌上。
此时的数学老师正好拿起白粉笔背身板书，一时不会反头。
虞青池接过便签，打开入目的是：
我等着你下课给我说清楚！
虞青池看完把纸条放在抽屉边边，和女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开始环顾教室的四周，有一些熟面孔。像应西望，李沉舟原本就是一班的人。
还有一个虞青池没想到的人物，欧阳桐羽。
他怎么也在这里？不是和自己一样，是四班的？
时间被定格在这一秒，虞青池再一看，教室里的人都被暂停。只有自己还能动。
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虞青池！！”
虞青池捂住耳朵，她又感觉自己在下坠，闭上眼。声音没有停，她睁开眼睛，梦醒了。
梦结束了。
触感过于真实。
是陈娴怡在叫她，虞青池睡了太久，快到下一场考试的时间。
虞青池的额头有汗水，被吓的。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刚才只是一个梦，不存在的。
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虞青池矛盾，梦里的她，在一班上课，教室里有现实的同班同学。她去看欧阳桐羽的位置，没有人。
他早就去考场了。
如果梦说她是一班的学生，现实是反的，是不是自己永远进不了一班？
她不去再想。
不同寻常的梦，是要证明什么？如果全部的一切就是虚假的，过于真实的人物，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
三天不留痕迹地过去，虞青池交上最后的试卷，终于结束了。下周一，也就是九月的最后一天，结果就会被公布于天。
班级的q.q.群这下热闹了，虞青池打开软件就是第一行的99+的提示。
她没有从最上面开始翻开，她几天没看，一下不可能全部吸收。
最新的在问有没有出试卷答案的，很多人都想估分。
甲：【有没有从老师那里问来这次考场答案的？】
乙：【刚问了。老师不公布的，这下刺激了。】
这套题，由校方提前半周自己出的。几个高一老师窝在一起出的题。
后面群聊没有再问，开始拉游戏邀请的链接。
虞青池没在看其他消息，她现在联系人只有陈娴怡，其他人没加。这会儿也没有多余的消息。
涂雯倒是在虞青池回家后问她考得怎么样，虞青池只能回答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就那样吧。”
她也不敢打包票，中规中矩。
万一考差还能圆回来。
孟安用WeChat给她发消息，大概意思就是：马上国庆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孟安和虞青池约的时间是十月三日那天。虞青池还没开始安排国庆的行程，但自己不会很忙，也就提前答应了。
孟安也是今天刚拿到的手机。
/九月底
九月的最后一天，还是来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是个好天气，虞青池没有那么紧张。
成绩榜单会在中午贴在教学楼面前，之前的这几个小时，仅需等待。
不缺的反应，有紧张的，惶恐自己没有考好，责备自己先前没有好好复习的；另外的，要不是早已接受现实，自己不是这块料在放肆地玩闹的。
还有少数的，自信，悠闲，把胜利写在脸上的。
他们才不会因为一个小考试打扰自己的心境，从不惧怕，压根觉得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场小考。
这群人，有自信的资本，他们有能力可以在人群中脱颖，便就一直会是这般。
10，11，12
接近了，靠近了，到来了。
.......
虞青池找到了自己的名班主任只是告诉他们，中午，怎样算个准确呢？上午的课结束，就有人堆积在教学楼面前。
没有。
虞青池没有先下去，人多，她只是选择观察。待在楼上，并没有动静，虞青池打算先去食堂。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食堂的人少，先填饱肚子也是不错的决定。
学校在午休之前，会播放音乐，音乐伴随在校园里。
虞青池才离开食堂，就听见广播传出清晰的歌词。
成绩出来了！
远处响起一句，虞青池清楚听见。她向教学楼的方向走，那里早就堵满，虞青池站在人群的外边。
老师把榜单张贴好就离开了。
人群凑近那张单子，寻找着名字。两种颜色，一种是正常的红色，而名单倒着数一堆，则是蓝色的。
想必这就是那些人了，该离开的。
广播这时候播放的，是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紧紧的把那拥抱变成永远”
“在我的怀里你不用害怕失眠”
“哦 如果你想忘记我也失忆”
虞青池没有向前，她打算等人群散了也不迟。等到歌曲最后一个词结束，尾奏结束。
人群散了。
她才向前，她从第一张最上面开始看，第一眼那个醒目的名字。
1 李沉舟 701分 1班 1班
最后一个班级是最终的分班结果。
这时有人靠近成绩榜，虞青池在往下看，寻找自己的名字。她听见来人说着：“轻轻松松，1班。”
她去看是谁说出这话，就看见李沉舟的侧脸。
他看着自己的排名，嘴角有一抹弧度，像是满意，不对，他这是肯定，对于自己实力的肯定。
只是一眼，虞青池收回视线。
似没有发生过。
广播播放最后一首，虞青池听过，余佳运的《九月底》，真是应景，今天也是九月底。
“可回忆，那么清晰”
“那么透明”
“就算我再用力再用力都抹不去”
“你的呼吸”
“你的背影”
“是你”
“喔你”
“每当我想起你”
“在这秋风里”
“在这九月底”
虞青池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47 虞青池 679分 4班 1班
常超发挥！虞青池没有想到，她脸上的笑盖不住。
一旁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