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贵胄,世家簪璎,在朝廷初立之际,随太祖定江山,后镇守边疆,封侯府,荫及后世子孙,称一句护国之柱想来亦不为过。然亦逃不过沦为封建社会皇权争夺的牺牲品。
权力从来都是一根刺,如不知纵横之术,迟早会引来恶果。
到恣意这一辈的时候,谢氏朝堂已有百年,当今皇上没有什么改革,也没什么鸿志,不过躺在前人的伟绩上,倒也能称得上一句清宴太和。也正因此,鲜有人能看得到安和之下的危机暗涌。
恣意是徐家这辈最小的一个,虽是女孩,但并不拘束于所谓的大家闺秀,况家底殷实,故而长辈们总是娇养着,于是正如其名,性情畅快,欲出门时总是一袭长袍,作男子扮相,骑马而出,不施粉黛,长发束在脑后,不过一根红丝带系着,策马时随风飘扬,煞是潇洒。或混迹于烟花柳巷,或听曲于亭榭楼台,不知道的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呢。不过说来也是,十五六岁,又如何去想风云诡谲,世事动荡,又如何预料眼前的盛景不过水中月、镜中花呢……
“快点儿快点儿,要赶不及啦!”长安街头人们只见一抹红影纵马而过,“这可是长公主殿下的生辰!”
“恣意,慢点儿,等等我!”少年策马疾驰紧跟在恣意身后。
这是魏国公家的小儿子魏辰,字行风,比恣意大上几个月。着蓝衣,眉宇间飞扬着少年的意气,笑容灿烂,声音爽朗。
二人好不容易才堪堪赶上了生辰宴。
还未及门前,便看到徐侯爷和魏国公早已气势汹汹的等在了公主府的门口,二人不免垂头,自知理亏。
倒是得提上一句,这两位人物也可谓是知己,二人在战场上曾并肩作战,战术互补,又是侠义心肠,从不曾虐待过俘虏,也总与士兵们同栖,一同击败过北方匈奴的多次进攻。以德服人,百姓皆拥戴之。回到京城,二人也是常常聚在一起酌酒洽谈,快活似神仙,也是因着二人的关系,恣意和行风才自小玩在一起。百姓皆称二人为边关双侠。
“好爹爹,恣意已经赶来了,这不没迟,别气啦!”恣意仰起头,眼珠一转,拉着她爹爹的胳膊,竟是撒起娇来,“恣意和行风还给您和魏伯伯带了上好的玉红颜……”
恣意回过头给了行风一个眼神,行风立刻拿出了两坛酒,笑嘻嘻的递给了两位正在气头上的老父亲。
“这酒是我同恣意特地为您二老买的。这酒可是极佳,味甘醇而不烈,香浓郁而不醒鼻,正如酒中佳人,故得名玉红颜。”魏行风观望了下两人的神色,便吊儿郎当、摇头晃脑的说道。
“胡闹!这哪里是酒便可贿赂我们!”接过酒,嘴上不服软的徐侯爷仍旧佯作生气,但其实上扬的眼角已经出卖了他,又看了眼嬉笑的恣意,假斥道,“回家必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恣意顽皮一笑,“是是是,恣意再也不敢啦!爹爹再不进去便是真的要迟啦!”
看着自家女儿那股活泼俏皮的样子,侯爷也是笑了出来,一刮恣意的鼻子,同她进去了。
魏国公也早已不在生气,但板着面孔,当头给了行风一下子。
行风则讪笑着,将酒递上,作店小二状,“还请国公爷笑纳!”
魏国公批,“油嘴滑舌!”斜了一眼,拿了酒,说着便拂袖进去了。
行风则抓见了自家父亲转头那一瞬的笑意,闹着“我可见你笑了”,紧跟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