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阿渊,我跟你讲那煞笔丝环境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好吗?”刚刚还颇有隐世高人气质的青衣俊秀男子,此刻如同孩童般边朝童渊哭诉,一边一手一个啃着大鸡腿吃,泪眼汪汪地让人难以和外界传闻中的bking忽衡长老联系起来。
“师尊慢点吃。”童渊早已见怪不怪地给泪眼汪汪的忽衡长老递来手绢,并将忽衡爱吃的点心一盘一盘地摆在古秀木桌上,山珍海味看得忽衡直直地咽了咽口水。
“还是徒弟最好了。”青衣俊秀男子一把夺过手帕就是擦眼泪鼻涕,边擦还一边吐槽道,“不像薛旋景那个煞笔的妹妹,疯女人,薛旋景死后她就一直管着我,靠,这次的丝环境就是她逼着我去的,不然我会去那种鬼地方吗?”
童渊不语,只是一味倒酒。
忽衡非常豪壮地饮了酒以后愤愤不甘道:“一个薛旋景死了,又来一个薛旋静,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
童渊不懂他们老一辈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只是整衣坐在软垫上看着自己的师尊酒都没喝两口就开始耍酒疯。
“薛家兄妹是疯男人和疯女人,上谭又是个冷脸装/逼男,宽优这个眯眯眼怪物,掌门……”忽衡疯狂输出道,“掌门更是……”
“师尊。”童渊出声提醒道。
“噢噢。”忽衡迟钝地应了两声道,“对哦,现在这个小心眼当上掌门了不能随便骂了,那还是继续骂薛旋景吧,有本事从地里爬出来找我。”
童渊无奈扶额一时间不知道谁的年岁大。
“阿渊,你看我都瘦了呜呜呜。”忽衡又来找自己的宝贝徒弟来哭诉了。
是啊,三分之二的你没了。
童渊淡笑着想道。
自薛仙人薛旋景死后忽衡就开始疯狂地吃吃喝喝。以前忽衡也很喜欢吃但很注重身材管理,可当薛旋景死后忽衡就开始拼了命的吃,直接将自己吃成了一个胖子,还很享受自己变胖的身材。每天都拖着那几挂子肉去“骚扰”师弟师妹们,烦得师弟师妹们想把他切成两半但又打不过这个胖子。
至少现在,也算是表象上回归原样了吧。
“阿渊,听说那个黑心阁主想要杀你?”忽衡突然想起来这件很重要的事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他很犹豫,最后把我打到奄奄一息自己走了,后来他又来百纳宗把我救活,并送给我一把件剑he……”师尊是看着童渊长大的,童渊并不把他当外人,但说到锦囊时还是闭了嘴。
有些爱啊恨啊的情感似乎只不过是没必要宣之于口的私事。
忽衡似乎没有听到那个“和”字只是伸手道:“剑呢,给我看看。”
忽衡见童渊不动便用手帕将自己的双手擦的干干净净,脸和手一并用清洗术法给洗净。童渊见了才将佩剑递给他,忽衡接过便将雪面剑抽出,满眼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嵇无。”忽衡叫出了雪面剑原来的名字,翻看剑身纹路的眼满是欣赏。
“师尊,您认识?”童渊好奇道。
“传说中重塑骨肉,凝拟灵魂的上古神剑,是由古冥神亲手锻造的烈焰邪剑……”等忽衡说完便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与传闻中一样细致精巧的花纹,可这是雪面剑,而不是炽热的火剑。
“可能是仿品吧。”忽衡叹息了一下,差点真的以为见到了传闻中的上古神剑,无意间有了些失落道,“没关系,是那黑心阁主送的,就算是仿品也当是一等一的宝剑。”
童渊听着师尊自顾自地哀息,心里也已经有了很多答案。
“也许……”
不是仿品。
“嗯,什么?”忽衡抬眼注视着这个已经10年未见了的少年,明明样貌未变,可眉眼之间的那股清冷冷冽劲还是响当当地向忽衡展示了童渊的变化。
青披衣俊秀慵懒的男子打量般地歪了一下头,左耳直到胸前的绿珠耳链随之轻动,他看了眼前人很久才笑了一下道:“阿渊,你变了很多。”
无边黑夜,白亮的灵花树下,一对师徒对坐着,容貌是一个赛一个的纯良,但背后有多少心思主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人是会长大的,师尊。”童渊伸手要回了自己的佩剑道。
“那你还想赢过遇昼任吗?”忽衡骨节分明的手抓着酒杯不喝只是在摇,试图将水中月给摇匀。
童渊不答。
忽衡见状笑了一下,举杯一饮而尽道:“你赢不过他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童渊还是暴露了心中的不服道。
“哦。”忽衡继续疯狂吃糕饼,仿佛刚刚故作高深的人不是他一样。
童渊随意抬头时竟发现黑夜里悄无声息间便有了星星,是漫天点点星芒而塑造的璀璨。
*
陈主顾的宝石很亮,亮闪闪的堆满织女桥桥底很是赏心悦目,至少遇昼任是这样想的。
红衣公子慵懒地只手搭在石桥上,注视着满桥底红的绿的璀璨宝石心情都好了不少,时而鸟雀乌鸦飞过他竟难得也觉得不叨扰。
“呜呜呜,阁主阁主……”一个黏黏糊糊的声音试图吸引红衣公子的注意力,可遇昼任连头都不用低便知道来的是什么东西。
“当初我真不该做你的小嘴巴。”红衣公子似是真的很懊怨连眉头都轻蹙了一下。
只见泥娃娃大小的机械娃娃在那里嚎啕大哭,小嘴巴听训后立马闭上,只是虚假的泪还在那流着。机械娃娃身上的银剑碎片正随着娃娃手臂的动作而舞动着,时不时将太阳光反射在遇昼任脸上,照得遇昼任太阳穴直跳。
“对…对不起阁主……”
“剑光娃娃!”蓝裙少女浓妆艳抹地朝机械娃娃跑来见到红衣公子后立马抱拳行礼道:“阁主。”
“渡柔!那小泥点子的伤口……”魏媛杰本来喜气洋洋地说着但远远看见那一抹红色便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巴,走到遇昼任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道:“阁主。”
最近主顾反水的太多了,多到遇昼任这般不变声色脾气的人都能气到直接变脸,魏媛杰可不敢在这种时候触他的霉头。
本来江湖偌大,遇昼任又来者不拒,形形色色的人多了恶心奇怪点也无妨,可偏偏又来了个踩遇昼任雷点的,还是绝对意义上踩严实了。
【阁主我想请教一下,从痴傻儿变成一方绝袅,需要什么?】
回忆里的遇昼任在听到年轻的公子说这句话时脸瞬间黑了,这是遇昼任风评最烂时也绝不会露出的表情。
【需要你不得好死上千次。】
遇昼任回忆了一下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公子吓跑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事实上他也真的笑出来了。
“阁主……?”温渡柔和魏媛杰对视一眼不确定道。
遇昼任知道此刻他在温渡柔她们眼中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但他还是毫不在意,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到温柔:“它怎么了?”
“我们在玩……不是不是,是剑光娃娃玩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然后摔出了个口子。”魏媛杰刚说的随意却在对上阁主吃人的眼神后老老实实地改了话头并露出了一个乖巧的微笑。
“还流了很多的血。”温渡柔同款微笑道。
“素啊素啊,人家肚皮破了。”小泥点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露出还在溢血的机械肚子道。
遇昼任:“……”
遇昼任无奈扶额对她们的卖乖行为不置可否,只得俯身看着剑光娃娃的伤口,一看便惊奇发现根本不止肚子在流血,心脏也在溢血就是没有肚子那来的吓人。
“阁主,小剑为什么会流血啊?”魏媛杰好奇道。
“这剑光娃娃的断剑是用那个所谓的百纳宗天才的废剑做的。”蓝裙少女画着但淡蓝的眼影,她抱着胳膊语气冷淡道,“虽为废剑,但也与剑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怕是那天才又有将死的局了。”
遇昼任其实已经把剑光娃娃的来历忘的一干二净了,此刻听温渡柔提起才恍然又想起了那个风光霁月的少年。当年和那少年对视的那一眼遇昼任便知道这是真正的聪慧天才,是遇昼任不得不承认的惊艳与赞叹。
什么样的人会在面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临危不惧到童渊那种程度,遇昼任回顾自己的千年光阴似乎只有一个童渊,心性如青竹坚毅而又翠绿。
就当欣赏压过了嫉妒,遇昼任放了童渊一次,并莫名其妙地好心救了他一次。
可是“好心”根本不适合遇昼任,因为他根本没有“心”。
“啊呜呜呜,阁主我好疼。”剑光娃娃心性如孩童根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疼了便找阁主。
红衣公子不过抬手一下剑光娃娃的伤口便一下子愈合了,遇昼任也得到了剑光娃娃灿烂的笑容。
“蟹蟹阁主!”它甚至还开心地蹦跳了起来,“杰姐,柔姐,我们继续去玩吧。”
剑光娃娃口中的两位姐此刻正一个看碧蓝的天,一个看石灰的桥,总之没人敢看它。
在遇昼任的凝视下温渡柔和魏媛杰越发心虚了,魏媛杰摸了摸鼻子道:“阁主我已破……”
“入元婴了吗?”遇昼任根本不听她的话道。
温渡柔先魏媛杰一步“啊”了出来,她们用着同款不解道。
“你们已经27岁了,不过是剑道封心的仙道原则让你们保持着18岁的容颜,你们觉得你们很小吗?”温润如玉的红衣公子难得严厉了起来。
她们其实很想说100岁以后入元婴已经算早了,但面对跟前这个16岁入元婴的真正天才她们实在是有苦难言。
见温渡柔和魏媛杰不回答遇昼任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温暖的羊圈终是会让人忽视自然的危险。”
“阁主,我们……”温渡柔率先察觉到了遇昼任的不悦连忙想说些什么却听遇昼任打断了她的话头。
“一个蓝裙夺命,一个笑面烟鬼,你们觉得你们够强了吗?”遇昼任有时尽管百般纵容但仍还是狠铁不成钢。
遇昼任的眼里有一种很奇怪的通透感,让不不敢轻易与他对视,仿佛看一眼魂魄便会被吊打上三天,一切秘密也都不再是秘密。
“去找你们的朗叔,让他带你们去虚妄秘境,我有事得先离开魔悦城一段时间。”红衣公子的语气明明是那般温柔,可话里话外却是不容拒绝,“最多三个月,若是不突破元婴你们也不用出来了。”
魏媛杰还从没有见过这般严厉无情的遇昼任不禁愣了一下才应道:“是。”
“去吧。”遇昼任吩咐完后一蓝一黑的少女便一齐走了,看她们那痛苦的背影大有赴死的感觉。
“不吓你们一下你们真是……”遇昼任无奈道。
小泥点子见两位姐姐突然走了,刚想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就听见红衣公子冷冷道:“回来。”
小泥点子头左右转了一下,权衡利弊以后又屁颠屁颠地回到遇昼任身边道:“阁主,什么事?”
“你不用去虚妄秘境。”遇昼任冷淡地垂眼看着。
“那我去哪?”剑光娃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省的到时候再缠着他的两个徒弟练功。
遇昼任看着满河的宝石想起了陈主顾的任务,好像是要找一个在嘉明国失踪了很久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