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叶她醒了!”童渊等了至少一个时辰,等到不知去向的唐肃和李勤回来叶叶都还没有醒,正当他想去练会儿剑时病弱的少女终于有了动静。
“叶叶!”陈二少连忙上前挤开王医师,抓住少女伤痕累累的手道。
“陈……”叶叶似乎想叫一个人的名字但看见陈言故的脸愣了一下后道,“陈言故?”
“是,是我。”看着病弱的叶叶陈二少的心都快碎了,直直将对方纤细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眼眶红着眼泪在里面打转。
儿子的名字被一个小小婢女直接叫出,金氏的不爽都快写在脸上了。
看着他们的爱恨情仇童渊倍感无聊,倒是杨晓俊这个小姑娘明明都快感动哭了还在装她偶像高冷那套。
“叶叶姑娘,冒昧打扰了,我们前来是想再次寻问当晚发生的状况。”袁修白作为年纪最长者率先问道。
叶叶长着一张柔弱小姐的脸,此刻脸色苍白,嘴唇也发着白更显病弱了,她拼尽全力才梗着脖子起身道:“三小姐还没找到吗?”
袁修白觉得说什么都不对于是只是无声地看着她,叶叶刚刚的那句似乎也不是问题,她低着脑袋静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道:“你们想问什么?”
“再描述一遍陈鸳钰被劫走的那一晚。”施照道。
叶叶的目光绕过人群到了那个清冷出尘宛若仙女的女人身上,施照对她好奇的目光一点都不在意目光直直地对视了回去。
“小姐她白天与我商量好晚上出逃的事情,夜晚……”叶叶刚醒过来脑袋痛的紧却还要回忆这件不太快乐的事。
“你家小姐平时对你很差吗?”施照的问题向来让人觉得无哩头与奇怪。
叶叶不明白施照的问题是哪来的还是如实摇了摇头,声音哑哑的道:“小姐她很好,对我也很好。”
施照莫名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在所有人眼里施照是清冷仙子,连冷笑都是美的,但在童渊眼中施照就像一个莫名奇妙的人,总是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
不过,童渊又觉得大许是人家心思密,有着异于自己的见识与故事,自己不能与之同频故而不能欣赏吧。
叶叶见这位仙子不说话了便又继续道:“夜晚的后门那小姐说见到了她的如意郎君我便走了,可我反应过来黑暗处明明没有人便又回返了过去,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小姐冷冷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便消失了,然后我就叫人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
叶叶刚说完便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嗽的更是我见犹怜,陈二少见了格外心疼道:“好了,别说了……”
叶叶咳了一会儿纤细的手推开他目光却落在外面个个衣着光鲜的修士身上道:“仙长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有见过你家小姐口中的阿萋吗,或者你家小姐是什么时候和阿萋来往的?”袁修白问道。
“我没有见过阿萋,小姐也很少出门,我不知道她是哪里认识的这个人,我只知道小姐每天都会写上一个到两个小时的毛笔字,可是以往的她可是不喜读书的,连毛笔都不曾提起过。”叶叶道。
“这个以往是指什么时候?”童渊问道。
“两三年前吧。”叶叶回忆了一下道,“两三年前的小姐喜欢骑马,最厌烦的便是这种文绰绰的事,可两三年后小姐将马卖了,换钱买了这一屋子的书。”
“那陈三小姐在此中间有没有什么时候情绪起伏是很大的?”杨晓俊突然问道。
“没有,小姐每天都是喜怒不定的,我分不出来。”叶叶的头越来越痛了,无意间也暴露了自己的很多情感。
“喜怒不定的人会对一个婢女很好吗?”施照又开口了。
“会吧。”叶叶扶额道。
“陈鸳钰是什么时候养的弋寒花?”很少说话的绿皮衣帅哥突然开口询问道。
童渊和施照闻言都回头奇怪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明明没有去过房间是怎么知道的。
袁修白这时才恍然明白那个香膏是用弋寒花花瓣做的,可是弋寒花是有名的毒花啊。
“弋寒花?”叶叶不明白弋寒花是什么,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
“就是一种淡蓝色的花,在阳光下会呈金色,香味无毒,与皮肤接触只会提高兴奋,只有食用时才是无可解的致命毒药。”唐肃解释道。
施照闻言回想起那个花瓶里的蓝花,在阳光下好像的确边缘泛金。
“就,窗台那个花瓶里的花。”施照再次解释。
“那不是最常见的蓝花吗?”叶叶喝了陈二少递过来的汤药头疼稍微好了些道。
“什么时候有的?”唐肃只关心这个。
“是去年我们在街边游玩时小姐让我买的,她说蓝花很美想要养几朵在室内。”叶叶回忆起了陈鸳钰声音不禁有些温吞道。
“卖花的是谁?”童渊问。
“我不知道,很久了,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叶叶摇了摇头道。
“是吗?”施照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和陈鸳钰的每一次出行你都会深深记着呢。”
“我为什么要深深记着?”叶叶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她大大的眼睛看着一肚子坏水的清冷美人道。
“那哪家店你应该记得吧?”施照不依不饶道。
叶叶的手慢慢放松了,她道:“是月迷楼对面那家。”
李勤和唐肃闻言陷入了回忆,唐肃记得自己看过一眼对面那家卖花的好像是个中年男子,旁边还有着他的妻子。
“叶叶姑娘,你知道一个总是撒谎的人会有什么变化吗?”袁修白一直在观察叶叶的反应。
“什么变化?”叶叶表情格外松弛道。
“她会每一句话都很完美,完美地对应着一个她编造的故事,或许故事是真的,或许每一句话也都是真的,但并在一起便是假的。”袁修白莫名改了刚刚客客气气的态度道。
“仙长何出此言?”叶叶下意识地挑眉看向他。
“你家小姐喜欢去风尘之地吗?”袁修白先是问了一个问题。
原本装聋作哑的陈老爷子和陈夫人闻言皆是一惊,连陈言故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长相硬朗却眉眼温柔的男子。
“哈。”叶叶刚想变脸但想起这是哪便硬生生地忍住了道,“不曾,我家小姐不曾去过。”
“奥——”袁修白并不着急反驳而是有条不紊地为叶叶编造一个语言陷阱道,“那就是在下说错了,失礼。”
“叶叶,你家小姐抛下你去私奔,还让你撒这么个弥天大谎,妄图让你背锅,你不失望。”袁修白又问。
“我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小姐让我生我就生,小姐让我死我就死,又何好失望的。”叶叶已经被袁修白的那句“风尘之地”给冒犯到了语气也不经意地冲了起来。
“小姐对你很好是吧?”童渊已经明白了袁修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开始参与道。
“为什么话题要引到我和小姐身上?”叶叶看似不明白道。
“就是有点好奇而已,想知道陈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们冒险。”童渊明白叶叶最在意的便抓着这个问道。
叶叶的目光又一次地在他们身上打转,接着有点嘲讽地笑了道:“各位仙长看着都不像没能耐的人啊。”
“你觉得带走你家小姐的是不是阿萋?”袁修白不理会叶叶的挑衅,又将问题抛给了叶叶。
“我如何得知,我没有见过阿萋,天黑夜高的也没有看清黑衣人的脸。”叶叶已经回答的有点疲惫了。
其实他们都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看着叶叶疲惫的状态,陈二公子吃人的眼神他们还是选择先将问题吞了回去。
他们这一忙活来忙活去的已经夜晚了,陈老爷子和陈夫人全程陪着他们,此刻也疲敝至极了。于是,大家都先放下正事,先去吃了晚宴,陈府准备了特别丰盛的饭菜给他们。
童渊吃的很少,袁修白在掌门的都笑峰那是正常饮食的此刻吃的便是正常成年男子的量,施照是仙子除了饮酒外未曾进食,唐肃满心满眼的查案恨不得现在再跑一趟去月迷楼那的花店看看,吃的叫一个心不在焉。杨晓俊和李勤都是没有心事的人,吃了一碗又一碗大有比赛的意味。
“李师兄,第五碗。”杨晓俊嚣张地跟李勤比了一个五道。
“真不巧,杨师妹,第六碗了。”李勤特别犯贱地比了个六。
“比吃饭有什么意思啊,和我比酒啊。”施照仙子在喝第十三瓶时脸没有红一下说道。
陈老爷当时也在喝酒看见施照在喝第十三瓶时当即愣了一下,看了眼酒瓶发现不是假酒啊。
杨晓俊被她的十三瓶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施师姐。”
施照不在意地笑了,杨晓俊觉得施照仙子的笑比月光还要亮眼。
童渊吃完便到门外去了,在外面的荷花池看见了同样孤僻的人,或者说是更为孤僻的人。
“唐师兄。”童渊能明显感受到唐肃的聪明,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难以融入人群的孤僻劲。
唐肃闻言回头看他问道:“何事?”
“你今天和李师兄去哪了?”童渊知道唐肃不是会客套的人便直接不客套了道。
“月迷楼。”唐肃讲话向来简单明了。
纵使唐肃坦坦荡荡但说出来的地点属实还是惊了一下童渊。
“你不会和李勤一样以为我是去/嫖/的吧?”唐肃冷笑了一下道。
“自然……”童渊心道我又不了解你,但嘴巴上还是彬彬有礼道,“不会。”
“那就好。”唐肃似乎因为这个开心了一下,连嘴角都带起了笑道,“队伍中的李勤只有一个那可再好不过。”
听着唐肃拐弯抹角骂李勤蠢货童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剑道天才……”唐肃突然垂眼咀嚼这几个字道,“童师弟,我很仰慕你。”
童渊不知如何回答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狂妄,毕竟他对唐肃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是上潭的内门弟子,别的一概不知。
“我的师尊总说如果我能在剑道上再有点天赋就好了,不用很多,只要有你的三分之一就行了。”唐肃看起来十分平静,这些话在他看来好像是一个非常平静的事实。
童渊其实很想说他已经很有天赋了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于是只是道:“天赋这种东西终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师兄专心自己的修行便好。”
唐肃的目光格外平静地看着童渊,没一会儿笑了道:“童师弟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童渊:“……”
“我在月迷楼闻到了和后院一模一样的香气,是弋寒的味道,你们呢?”唐肃简单道。
“我发现了陈鸳钰有写书法的习惯,她还喜欢和一个人在纸上对话,那个人的书法很好。施师姐发现了装有弋寒花的花瓶,袁师兄他去看了梳妆台有什么发现我不知道。”童渊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而且,发现这些的共同点是魔气。”
唐肃听后点了点头,将一卷土灰卷轴拿了出来给童渊看,童渊看了上面仍未消去的五道黑漆漆抓痕顿时明白了一切。
“灵魔古卷。”童渊算得上见多识广,知道这东西价值非凡。
唐肃点了下头,童渊笑笑道:“你的师尊还是关注你的吗。”
“上潭长老不会注意我的,这是我父母在黑市花两倍价钱给我淘的。”唐肃这个人无论说什么都很平静,似乎这些事于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奥奥。”童渊虽然知道唐肃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说到父母童渊是在琛延峰长大的可从来不知道什么父母。
“我是灵魔古卷的主人,我能看到魔气的指引方向。”唐肃难得主动解释道。
童渊闻言也明白了唐肃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地去月迷楼。
“除了里面有弋寒花的香味外我一无所获……但是月迷楼里有个神算让我格外在意。”唐肃想起那个胡须神算就倍感苦恼。
“哦?”童渊闻言起了兴趣。
“他身上什么气息都没有,没有魔气,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更没有人气,可他却又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唐肃越想越奇怪道。
听着唐肃的描述童渊渐渐想起了一个人下意识问道:“他长什么样?”
可问完童渊又想起遇昼任可以易容这个问题似乎毫无意义。
“一个五六十岁的中老年人吧,还有着长胡须。”唐肃回忆了一下道。
童渊听后一时间没了定夺,唐肃又道:“你如果好奇我们明日可以一起去月迷楼那看看,反正都是要去的。”
童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