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壁大厅的人流熙攘却也不算吵闹,舞台上的乐队齐奏着《月光奏鸣曲》,衣着矜雅的侍者们从容穿行于这些非富即贵的宾客之中——这是一场华靡的盛宴,几乎集聚了半个上流社会圈中的名流,不必多想也知道这宴会的主人必是下了血本。
那自然也不会是想空手而归的。南娩这么想着,默默收回了看向那位年轻主人的目光,那是一位小姐,正从容不迫地与另一位先生交谈着什么。南娩先前便已是认得那位小姐的,林云莳,青鸟世家家主的独女,一位红嘴蓝鹊alpha,这场盛宴的主要效用之一也是为了作为她正是踏入名流圈的标志。
“排场真大,您说是吧,这位贵客?”一位侍者打扮的alpha接过南娩身后接过她手上的琉璃酒杯,紧贴着右耳的单边耳饰泛着银光熠熠,“当真不愧是青鸟世家里宠出来的爱女啊。”
南娩在听见那人开口时方侧过些身子去看,而一直盘踞在她肩颈处的那条黑曼巴早已是蓄势待发的态势,在这位侍者走进时就已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只是又被南娩按了回去。她回身贴近侍者身侧,在近到几乎能清晰嗅闻到对方身上隐约的熏香气息时一手捏住对方的下颚,大拇指指腹轻蹭过唇,暧昧间却也仍是一副清冷寡欲的模样,只是声音变得莫名的低沉婉魅,倒也足以勾起寻常里任何一位alpha去偷食伊甸禁果的热欲。
“借一步说话。”
林云莳刚与一位财团的先生结束谈话,无意间就瞥见了南娩与那位侍者的并排离席,下意识挑了挑眉。她今日刚好年满十六,虽说是大家闺秀,但终归是有个青春萌动的少女心思,谈论过的八卦也不下少数。她早听说过这位身世扑朔的南小姐的一些圈内秘闻——自然也包括桃色传闻。只是这位小姐的桃色传闻也同她的身世一般的迷离,有人说她是个痴情的种,在与第一任分手后再也没爱过其他人;也有人说她花心的很,与第一任分手只不过厌倦了恋爱,比起那个她更乐意去勾引随眼缘的alpha,只不过用完就丢的那种。两类说法各自有证各自有理,争得像恐龙灭绝的火山论与陨石论一般不相上下……
林沐莳想着想着,突然瞪大了眼睛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哇哦…好刺激。”
“或许你该跟我解释解释你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了正宴厅,随手将侍者拽进一个杂物间并反锁上门,南娩单手拎起侍者的衣领将她摁在墙上,举止投足间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份胜似温柔乡女子的淫诱。一双蛇眸微眯,她仰头凝视着面前的人,神态中带着些许诡异的慵懒抵入对方的眼中,看不出喜怒的神色。“你最好言简意赅点,沈俟晴,我今天的耐心有限。”
黑曼巴再次展露出进攻的前兆,沈俟晴知道这条蛇绝对是在恼火。为了压迫她而释放出的精神力因为忘了控制,牵带出的铃兰信息素已经窜满了这狭小的空间,可南娩的注意力此刻却只在她的身上,这已经严重不符合这条蛇平常的优先级理念。沈俟晴只好也放出些精神力去抵挡她的压迫,只是却又不敢多放,唯恐会二次激怒已经冒火的南娩。
“特级任务,有人要炸宴会。”沈俟晴双手举过头顶示意投降,耳边的一双黑色羽翼早因为压迫而耷拉了下去,后腰上黑白两色色的尾羽也一同轻颤着。
还在南娩的手终于松了松:“……‘小红帽’?”
“不,是‘灰姑娘’。”沈俟晴无奈耸肩,“…贵客您似乎并不惊讶呢,哈哈。”
南娩不语,只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沈俟晴深吸了两口气,看着她发愣,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般地开口:“虽然不想打断您的沉思,但有人来了啊姐姐。”南娩这才猛然一惊,意识到自己将一门心思全放在沈俟晴身上的错误。门外不知何时想起的脚步声在门前刹车,那人紧接着开始转动把手,但却惊讶于打不开而轻咦了一声。
“他开始找钥匙了。”沈俟晴轻声道。
她的听力几乎没有错的时候,更何况南娩也确实听见了几片零碎的金属碰撞声。但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到了不用测都能知道已经严重超标的地步,这个时候再掩盖无异于有欲盖弥彰的意思。再者杂物间空间狭小,并无什么可供躲藏的地方。南娩是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幸运”,随意一选的房间竟然真的有人会来,而且那来的人天杀的居然还带了钥匙。
还能怎么办?
“躺下。”南娩带着混杂着无语的怒火瞪了一眼满眼无辜神色的沈俟晴,咬着牙下了命令。
阿云拿钥匙开门时下意识捂住了嘴,差点就尖叫出了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衣着华美的女性宾客,背对着他跨坐在一个侍者衣着的人的小腹上,上衣半褪至肩,裙衫高撩,一手扯起另一人的衣物上的绳结。至于那位侍者,似乎也是位女性,上身的衬衣扣子一看便知是被人为扯开了几颗,束腰已经被完全解开。左腿上黑色的过膝长靴上的绳结被解了开来,半脱不脱地挂在腿上。只不过是面容被一只箱子掩去了一半,看得不算真切。似乎是注意到他长久的直白且惊恐的目光,女宾客这才歪过头去斜睨着他黑色的长发松散垂落凌乱及地,烟眉罥情。面漾春色的面上却仍旧是平淡止水的表情,灰黑色的竖瞳中带着不失威严的迷离懒散:“出去。”
门“砰——”的一声砸上了,那少年临走前还不忘帮她们依旧锁上门。
沈俟晴短促地轻笑了一声:“看你给人家吓得……”
黑曼巴吐着漆黑的蛇信从隐蔽处爬出,墨色冰冷的身躯攀上她的手臂。
沈俟晴僵住了:“……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