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整理好衣衫起身，南娩抬手看了一眼表。

    九点过七分，距离宴会开场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看在任务的份上。”南娩叹了口气，“我估计你们最多还有两个半到三个小时不等，不耽误你时间了，快滚。”

    “嗯？”沈俟晴口上故作惊讶，却是一副笑靥如花的神色，“敢问贵客如何得知？”

    “只是推测，更何况我是退役了不是死了，我自己也有耳目。林云莳出生在午夜，将近十二点，生日就是今天，多半因此，青鸟世家才会在半夜办这场宴会。来参加的几乎没有人会不给面子的提前离场……林觉浅是个很有仪式感的男人，他大概会在女儿降生的时刻亲自宣读什么，但是……”说到这里，南娩的神色有那么一刻变得有些诡异，“……组里是陆离清负责护卫，我说进场的时候怎么看见好像有那么眼熟的一只猫窜过去了，哈。”

    “……所以你都知道。”

    “从你出现在我身后我就知道了，否则我也不会那么恼火。”

    “你恼火是因为碰上麻烦事了吧，嘶，”沈俟晴捂住胸口，一副十分痛心的样子，“所以你这算迁怒我？我好伤心啊小娩——”

    “继续刚刚的话题，”南娩没有理会沈俟晴的表演，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林觉浅和南门文玉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没露过面，按道理他们不可能不来。至于别的……自从3·15过后我一直觉得格林童话没报复回去简直是个奇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只不过居然是灰姑娘，啧…那顺着再往下推下去……”

    “先停停，”沈俟晴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风格相仿的耳饰，硬塞进了南娩手里，“都猜到这么多了，朋友，入伙吧。”

    南娩盯着那个耳饰出了会儿神：“我今天只是受害者。”

    “别这么绝情啊，小霖……不，组长在频道里等你很久了。”

    “……”南娩将耳饰捏在指尖摆弄了两下，神色复杂，但随后还是将它戴在了左耳上。通讯器的系统开机音嘀嘀响了两声，随后一个女声带着笑意在她耳边环绕，温润熟悉仿若当年无二，不过是平添了几分无故的成熟：“SD40801001，代号「黑月」，欢迎回来。”

    南娩默默攥紧了拳头：“或许你给我登记的是‘编外特殊协助人员’吧，嗯？”

    对面沉默了片刻，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抱歉。”

    “容霖啊，几年不见胆子肥了？”南娩瞥了一眼有些心虚目移的沈俟晴，“沈俟晴和你的主意是吧，等着任务结束我再来收拾你们。”

    频道里有一个男音开始幸灾乐祸：“该哎，我早就说过娩姐绝对会生气。”

    “白鹤，不要火上浇油。”另一个清冷的男音打断了他，“任务结束后再说。”

    “…你好烦侬。”

    “白鹤。”

    “知道啦——”

    “等等，”南娩顿了一下，“顾姐呢？”

    “被调去别的组了呗，去年的事了，”白鹤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过南娩觉得大概是被堵了的缘故，“不过上面上个月把顾小妹排我们组里来了，也算还能过。”

    “……谁？”“顾姐那次任务里捡回来的弃女，忘了？来，顾韶尘，跟你娩姐打个招呼。”

    “南…南娩姐姐好，”一个怯生生又带着写幼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SD42001001，代号「芒云」，请…请多关照！”

    南娩有些意外的挑眉，看了一眼沈俟晴。

    “别看我，”沈俟晴嘴角抽了抽，暂时关了通讯器，“我只能告诉你这小丫头除了怕生和不自信外只剩下狠字了，真的。”

    阿云一路小跑冲刺到一处拐角后才捂着胸口听了下来，心脏却仍撞得厉害，一时间脸上更添了几抹浓艳的绯红。

    不对啊。

    又他妈不是我在干那种倒鸾颠凤的事，我日的为什么是我要害羞要逃跑啊？！

    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他蹲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才缓慢探出头去，正巧看见方才二人渐远的着装齐整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是走了。

    大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事情干出来后竟然还不知羞耻……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恶的大人！

    他拍拍脸强打精神，头顶的虎耳抖了抖，这一次是在认真确认了附近已经没有脚步声后才一溜烟窜进了杂物间。

    “嘶…在哪儿呢……哎哎哎，找到了！”如获至宝般地捧出一个黑色的匣子，阿云兴奋地将它抱进怀里，连蹦带跳地离开了，“好！任务一，complete ！去找C老大邀功去喽！”

    少年离开后的房间里漆黑一片，狭隘的寂静里一条黑曼巴悄然现身，攀上了房门还残留着少年体温的把手。

    与此同时，宴厅侧窗的阳台上，南娩独自握着一支酒杯倚在大理石的护栏上，杯中殷红色的液体荡漾映月。

    “小顾，跟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