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
长相清纯的女歌手笑得有些局促。
相比之下,江清月的坐姿放松了很多,她手臂枕在沙发背上,右手撑住脑袋,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是想直接找制作人给你制作第二张专辑,还是先参加竞技节目积累人气?”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歌手想要说的话。
江清月一个眼神,歌手就连忙起身,“我去开门。”
将有些厚重的大门拉开,歌手却愣住了。
刚和江清月接触,她就知道了面前这个人。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歌手脑中莫名出现了我同事怎么长得这么漂亮的这个念头。
实话说出去肯定很难听,她俩都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不过既然都是情人,那说是同事,也没什么不对吧?
歌手的思绪不知不觉已经飞到十万八千里那么远,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请问,江总在里面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温雾欣的语气很肯定。
歌手讪讪地侧开身,“嗯。”
温雾欣走近包厢,歌手也关上了门,一时之间,只有三人的房间寂静无比。
温雾欣今天画了个淡妆,但即使化了妆,都遮不住她眼底的憔悴。
但当事人似乎以为自己的伪装十分完美,她甚至转身朝歌手说了声谢谢,接着又把裹着黑布的画框轻轻放在桌面上。
“江总,画给您送来了。”
江清月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是从何而来,她调整了坐姿,不紧不慢道,“打开给我看看。”
温雾欣慢慢掀开画布,江清月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歌手,“傻站在那干嘛?准备放哨?”
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歌手愣了愣,但很快回过神。
从两人认识到确定情人关系,除了那天夜晚的牵手压马路,便再没有其他亲密举动。连平日里要坐在对方身边,歌手心里都发怵。
但既然金/主已经发话,她必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于是歌手在江清月身边坐下,刚坐下就被对方揽住腰,“正好,你也跟我一起欣赏欣赏我们温大画家的画作。”
……有钱人玩得还是太花了。
歌手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尴尬还是该替站在对面的温雾欣尴尬,她只能微微点头,“好的江总。”
温雾欣的手抓紧黑布,由于过于用力,她的指尖都在泛白。
坏了坏了,同事不会直接拿画框砸死我吧。
歌手头脑风暴,她已经做好了随时抬手防御的准备,却见温雾欣又松开了手。
清冷美人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温雾欣终于将黑布一层层掀开,她的双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她微张着唇小声喘气,暖调的蜜色唇釉遮住了原本惨白的嘴唇。
不仅仅是手脚发软,温雾欣已经开始出现头晕眼花的症状,她强行维持镇定,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画框举起。
“江总,”她的声音小到似乎一阵微风都能将其吹散,“您满意吗?”
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人,江清月不语,她望向旁边的歌手,“你觉得呢?”
这是一幅素描画,尽管是黑白,但能感觉到画中的明艳美人正舒服放松的沐浴在阳光下,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好转。
但歌手哪有心情欣赏这些,她只能忙不迭点头:“很好看,画里的江总很漂亮。”
江清月嗯了声,“放在桌子上吧。”
温雾欣动作缓慢的放下,她双眼失焦地盯着面前两人,“画也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她甚至还扬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朝对面两人微微颔首后,才转身离开。
温雾欣转身的瞬间,江清月就收回了揽在歌手腰间的手,而歌手也很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温雾欣似乎真的走得很匆忙,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紧就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没几秒,门外就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众人的惊呼便从没关紧的门缝里传到江清月耳中。
这次不用江清月开口,歌手立马站起来,“我去看看。”
歌手脚步急促,江清月也跟在她后面,两人打开门,看见的就是被人扶在怀里的温雾欣。
她双手无力地自然垂下,头也靠在服务员的胸膛,明明双眼已经快要完全闭上,却仍然微蹙着眉,虚弱地说着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的话。
江清月只觉得心脏瞬间像是被人用力揪住,她冲过去把对方揽在怀中,这才发现温雾欣的身体冰凉得可怕。
歌手也围了上来,“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温雾欣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
她躺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而口腔中充斥着甜腻,温雾欣这才发现自己还含着一颗奶糖。
“醒了?”
一道女声打断温雾欣的思绪,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她看到了面色阴沉的江清月。
笑起来的江清月明艳动人,板着脸的江清月则让人害怕到不敢多看一眼。
温雾欣挣扎着想要坐起,她眼里的惶恐快要化作实质。
江清月按住对方的肩膀,“再躺一会儿,晚餐也马上要送来了。”
温雾欣反手抓住江清月的手腕,她实在虚弱,甚至都做不到抓紧,只能软趴趴地搭在对方的手腕上。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打扰到你们了。”
是十分自责的道歉,听不出任何的怨言。
“她现在在哪?”见江清月不说话,温雾欣语气越发急促,“我去跟她道歉,江总,真的对不起。”
温雾欣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前的视线又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情绪激动让她再次双眼发黑。
江清月也察觉到了,她冰冷的完美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有些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放轻松,深呼吸。还有,你没必要道歉。刚刚那么难受为什么不告诉我?”
刚刚展示画作时,江清月看出了对方的不适,那她还以为那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导致的手抖。
温雾欣只是沉默地勉强抿唇一笑,浅褐色的眸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易碎的琉璃。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沉默,直到送餐的服务员打破了僵局。
将温雾欣扶起,江清月没声好气,“吃吧。”
见温雾欣不动筷,她眉头拧紧,“不吃,还想再晕一次?”
就算温雾欣受得住,她也受不了了。
温雾欣终于拿起筷子,却没有夹菜,她小声道:“我想吃炸蘑菇。”
江清月被气笑了,“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你那破炸蘑菇,那玩意儿有营养吗?吃了能顶饱吗?”
温雾欣被说得低下了头,她嘴唇不自觉下撇,是无法抑制的委屈。
但最后她也什么都没说,只是开始夹菜,“对不起。”
江清月冷脸站起身,大步流星走向门口,用力推开门。
门口的服务生微笑道:“江总有什么需要?”
江清月不知道原来自己报菜名都能报得这么咬牙切齿。
“再来一盘炸蘑菇!”
热腾腾的炸蘑菇被端上餐桌时,温雾欣的脸上终于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江清月看得头疼,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炸蘑菇究竟有什么魅力。
但看温雾欣吃得开心,她也只能作罢。
盯着对方吃完这一餐后,江清月站起身,“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雾欣踌躇道:“但她……”
江清月皮笑肉不笑,“刚刚你那样直接把她吓跑了。”
“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道歉的话。”眼见温雾欣又要道歉,江清月冷声补充道。
此时外面已是深夜,昼夜温差极大,江清月喊来经理,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男人便连忙跑开。
几分钟后,男人拿着一件浅棕色的羊绒大衣,“江总,这是您之前放在会所的衣服。”
江清月接过,又看向温雾欣那薄得可怜的小香风外套,“换上这个吧,别冻感冒了。”
温雾欣却没接过,她笑了笑,“想要清月身上穿的这一件,感觉更暖和一些。”
一声清月叫得江清月嘴角不自觉上扬,她轻哼一声。
“娇气。”
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她脱下自己白色的长款风衣,“之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麻烦。”
江清月只比温雾欣高了半个头,整体上来说两人身形接近,温雾欣穿上风衣,竟也刚好合身。
将外套捂紧,温雾欣低头嗅了嗅。
“是清月的气味。”
江清月轻咳一声,她快速套上那件羊绒大衣,“很晚了,走吧。”
一小时后。
本来只想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可江清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跟对方上了楼。
“我把你送到家门口了就走。”
江清月欲盖弥彰。
温雾欣也不戳破,她掏出钥匙插入孔中,接着拧动钥匙,大门随之打开。
“清月,”温雾欣歪头一笑,“我到家啦,谢谢你送我。”
她伸出小指勾住对方的小指,“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勾住对方后,温雾欣便往身后的客厅退,明明只要稍稍用力,江清月就能挣脱这脆弱的束缚,可她偏偏跟着温雾欣亦步亦趋,不愿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