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坦诚相待。
因为那道权能动用而导致的裂隙,使得千凌霜的灵魂短暂回到了本界。
她从冰渊中惊醒,转瞬,却来到了一处星海,记忆错乱间:
她看见自己的姐姐被那些警卫狱卒打的一眼失明,伤痕累累,可法庭之上,她那份疯狂的笑容却如此真挚:“至此,我们所有人都会这么死去,因为我的抗争不公……那么,诸君,想杀我也行,感谢我也罢……我赐予你们复仇的权力,我赐予你们反抗的力量,我赐予你们最真诚的诅咒:‘拔剑吧,拔刀吧,要么抗争,要么去死!’”
她胸前那由矿场废石而打磨成的项链此刻却发着诡异的光芒,一道道光环从她背后展开,她的灵魂尽皆消散,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实发生在世间。
如此,琪落亚蒂帝国的统治受到绝对的动摇。于此时机,外界之人提出合作,于此,一个名唤神使计划的实验在世界上展开,实际上就是让一个主灵魂控制怨念,以本应消散的灵魂的怨念获得力量,加以利用……但灵魂撕裂的痛苦绝非常人可受,严重的,甚至于可以让其丧失人性。但这也好,一个用于执行清楚计划的兵器,本就不需要自己的意识。
因为千秋雪的灵魂几乎消散于天地,而她的身体是调用灵魂力量的绝佳容器,所以,她成为了神使计划的实验品。主灵魂另有其人,千秋雪陷入沉睡,计划推行顺利,她也是几乎完美的“神使”,但却在第一次运用于镇压叛乱时出了问题,千秋雪夺取身体掌控权,以自爆的方式销毁神使。
随后,于一片将灭于世的虚无中,她遇到了一个名叫虞风灵的家伙,此人如此说道:“想复仇吗?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候为一个人而死就行。”
千秋雪毫无疑问的同意了。
琪落亚蒂被神力平等的摧毁在世间——连带着她曾喜爱的那部分。千秋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想要以自杀逃避,却发现她之所以在法庭上那次幸运的没死,就得益于如今她无比怨恨的不死之身,她只能亲眼见证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场毁灭文明的浩劫,因她手中的长剑而起。
……
“这种事情,对于尚有良知者,都是一场漫长而无止境的凌迟。故事的最后,遵循契约,我收走了她的性命。”系统站在她的身前,眼中只有平静,千凌霜冲上前拎着她的衣领质问:“什么意思,强买强卖不告知后果就是公平?你这话说的仿佛你不是既得利益者似的!”
“我不是虞风灵那个家伙,连使用剂量都不说明一下……再说了,带别人走出困境才是我干的好不好!”系统疯狂摇头,“你姐被我救活了好不好,现在她多阳光开朗啊,还写《浮生野史录》去了,很好看的,来一本?”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上面的签名确实是千秋雪的字迹,千凌霜看了看,有些不信任的看着系统:“系统,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姐在哪里?”
“她帮我代课去了,不然你猜我为什么可以和你在这里对话?”系统理直气壮,“我也只是个初中生,呃……几亿岁的初中生。”
???
“你这话说的有点恐怖啊,还有,一开始你说的我的不死之身又是怎么回事?”千凌霜后退几步,有些害怕。
“和你姐差不多,绝对性死不了,当然,状态可调节。”系统平静的看着她,仿佛说出来的话不是多么惊世骇俗。
不死之身,就是以长生为名的仙舟都……
“毕竟世界观不一样嘛。”系统给出了应答,“等等,完蛋……记住,我不是系统,叫我昭雪就行!”
如是,她从床上醒来,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远处的……是那个吃她东西的龙女,身高没变,应该没过去多久,可她抬眼看了看日历,星历8092年……系统,不,昭雪那家伙的完蛋是指她就这样水灵灵的睡了二十年?!而且还没有生物生长的征象?!她看着自己仍然是十岁孩童的面容,有点沉默……她实在是不会解释这种事情,而且她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醒了?”一名医士上前关心,她也才勉强明白当前的情况:总而言之,她的身体在这昏迷的二十年里,时间在她身上停滞了——毕竟血液停止流动、心脏并未跳动、呼吸并未进行,但偏生就是体温恒定,瞳孔未涣散,甚至于如今还可以苏醒,这种情况,也只有时间停滞这个词可以形容了吧。
“究竟是哪位星神的伟力才能做到这种神迹……”医士这么感慨着,但是千凌霜也不知道啊,她都不清楚这是星神的伟力还是昭雪的能力,所以她只能迷茫的跟着点了点头……
在检查表明身体无恙后,她回了家,却只看见落了灰的房子,用玉兆查了查才知道,那中年狐人,在清溪死去一年后,也跟着死了,不知道是悲伤过度还是其本身就已经到了寿命极限……
“意思是,我失去了在这里的所有亲人,是吗?”她的内心闪过无数思绪,最后也只是茫然的自问了一句话,答案显而易见,是肯定的作答。再也没人会记她把金人巷的食物吃了多少了,就连与她有血缘关系的那位、她至今也不知道她姓名的那位男性狐人,也死了。
……
“我想我需要冷静冷静。”她离开了家,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如今,家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引申含义的家罢了。
“你这人怎么比我这个仙舟人还会这些古语啊。”那是曾经清溪在一次报考失败后,询问安慰她的千凌霜时的话,她当时究竟安慰了她什么来着……哦对,胜败乃兵家常事,她的姐姐曾经满嘴跑火车的乱用这些话,她说那是来自她记忆深处的共鸣,耳濡目染,她也会一些,就是在引用时,总是会需要改一下口:“我们玉国……咳,仙舟有句古话……”
而她,此刻不知身处何地,只看见一名黑发的少年带着枷铐被云骑押着,而他本人,还在……
昭雪显然有些惊讶:「这是在好奇……光?」
千凌霜下意识的想要找清溪解答问题,一瞬间才想起来,清溪已经死了,如此,她只能向周边的路人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