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那边那个是……谁？”千凌霜疑惑的向着窃窃私语的人群问询。

    “饮月君啊，你难道不知道？最近被判放逐出仙舟的那位……”路人疑惑的看着千凌霜，仿佛她不应该不知道他的恶名，可千凌霜委实无法将眼前这个仿佛单纯的令人震惊的少年与书本上那个人联系起来。

    她呆呆的看着他走远，闭了闭眼，转身拿出玉兆买了点吃的，也罢，人总是要吃东西的，可……热浮羊奶与鸟翅膀都没法唤醒她的味蕾，玉兆里面的余额还算充裕，让她撑到成年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瞬间，她有些茫然，如此，她下意识地点开玉兆，看了看里面的阅读物，随手一点，呃，可能也不会是随手一点了，毕竟她之前并不怎么关注饮月之乱，毕竟除了学宫会考，她也不大会去了解其他，如今倒是有几分好奇这件事情，从官方文告入手，遂先是查阅了《饮月大逆判牍》，嗯，倒是看的懂一点，千秋雪教过她这类古文该怎么理解……

    “罪人丹枫，拥贼犯禁，贪取不死，造作兵祸，人神同嫉，天地不容，理当大辟，以定欃枪。今，念其旧功，免于大辟，蜕鳞轮回，往罪不咎，流徙化外，万世不返，凡所治处，不得履踏。”（此处为阅读物文本引用）

    “意思就是在让他强行转生后把他流放了？”千凌霜这么猜测着，“但为什么会呢？以及，什么事情会让人连犯两项十恶逆也要做？

    “不管了，回家睡觉去吧！”千凌霜回家了，但也没成功，她生无可恋的走在路上，有一人询问她：“这位异邦的旅人，请留步，你渴望长生吗？”

    她？异邦？不是，她和异邦究竟有什么关系？上学要被同学当成化外民，如今走在大街上还有人说她是异邦人？！

    “我不……”她想说自己不是异邦人的，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不渴望？也许是因为你对此已然绝望！谁会拒绝永远活下去的机会呢？只是仙舟全然不在乎短生种的福祉啊！他们固执地禁绝走向长生的光荣之路。”此人说了一连串的话，使得千凌霜根本就找不到插嘴的时机。

    长生？从姐姐的事情里，她也看见了长生者的另一重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是此人精神实在是不太好，倒是让千凌霜有几分兴趣去了解他眼中的世界，如此，她略微点了点头，就当做是默认。

    “我叫红杜鹃，此番来此，就是希望邂逅到你这样的有缘人，与我同登长生仙道。怎样？跟我去个更适合讨论这些事的地方吧？”此人拉着千凌霜向着前方跑，七弯八拐，来到了一个巷子。

    而后，她整了整衣服，对千凌霜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药王秘传的‘莳者’。之前不便暴露身份，但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告诉你了。‘药王秘传’，是奉慈怀药王为正教正法的组织，而‘莳者’，就是我们这些追随者们的自称。绿芙蓉：想获取长生之法，就要成为一名莳者，但想成为莳者，还要经历一些小小考验。请见谅…随着药王秘传逐渐壮大，也引起了那些妖弓信徒的注意，若不这样小心行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这什么莳者我可能不知道，药王……孙思邈串台了？我们不是在近代史吗？」昭雪迷迷糊糊的，大抵是被历史整迷糊了，都以为这是在上课了，而后才回过神来，「药王、药师……丰饶？千凌霜，她很危险！」

    “我知道了。”千凌霜一语双关，回应了二人的问题，随后她歪头询问，“那么姐妹，考验是什么？”

    “‘令诸所求，必有所得’。

    慈怀药王心胸宽广，绝不会轻易拒绝任何人的祈愿。所以我们药王秘传的入门考验也不会太刁难人。只要将这册《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抄写五万遍，让兄弟姐妹们相信你的诚意，就可以让你成为一名莳者了。这可是咱们药王秘传的根本大经，你要怀着虔敬的心情认真抄写…最好还能背下来。当然了，这只是第一步。成为莳者之后，你还要经过很多其他的考验。”她掏出了这本厚厚的册子，千凌霜结果翻了翻，如此，傻眼了：

    “如是我闻：

    ……

    「药王慈怀，建木生发。莳者一心，同登极乐。」

    尔时莳者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俱言：「药王慈怀，建木生发。莳者一心，同登极乐。」

    说是语时，莳者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俱，皆断生老病苦。”

    不计算标点符号，共计300字；算标点符号，共计344字……真的是，她突然觉得《仙舟通鉴》也没有那么长了，五万遍？？？是人吗，哥们？

    “五万遍？这么多？”她瞪大了双眼，但看着红杜鹃那真诚的双眼，仿佛理所当然。也罢，她默默的动手抄书，五万次而已……

    等她抄完，也不知道过了几日，交给她之后，红杜鹃指了指另一个人，他的眼中满是对长生的渴望，显然，大家都是把书抄完的人：“恭喜啊，各位完成了入门试炼的第一步，现在，还剩下最后一步。咱们药王秘传的用人原则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

    “请二位在此决斗，活下来的人，就可以正式成为一名莳者。”

    “等等，为什么啊？”千凌霜看着眼前蠢蠢欲动的男人，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精神病的作秀，这是认真的！

    “抄经可以判断出二位的虔敬之心，但是否对组织忠诚，还需要一些更有力的保障啊…没办法，规矩也不是我定的。”

    “可我们是来求长生的，又不是来求死的……”千凌霜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已经冲了过来，她堪堪躲过一击。

    “倒也不是强制你们决斗，不肯斗也可以，但那样就不可能放你们任何人离开了。”

    “这不是十恶逆（残杀胞族）吗？”千凌霜将纸钱握在手里，顺势一甩，迷惑了男人的视线，她还有最后一丝幻想，毕竟她真的不想卷进各种势力的争斗，但如果……

    「你管这个叫做‘我知道了’？」昭雪发出尖锐爆鸣。

    “小姑娘，事到如今，你还觉得不能触犯十恶逆？可当你想要加入……”心中的最后一根弦断了，千凌霜眼神一凛，纸钱变作刀刃，先是一击击昏那名男人，随后，纸钱转向身后偷袭的红杜鹃，将她撞倒在地上。千凌霜顺手打开玉兆，联系地衡司。

    兴许红杜鹃无法想象，为何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少女武力竟然如此逆天，但她无暇考据这么多。她的身体已经扭曲，枝条突破身体的桎梏向外生长，一个带着所有力量的拼死攻击却在顷刻间被那个似乎对此毫无所觉的少女化解，无数片纸钱化作锁链，将她死死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次来的不是地衡司的人，而是……

    “判官？”千凌霜疑惑的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女人，她名唤雪衣，是什么的判官不知道，不清楚，也不感兴趣，但看着她这副严阵以待的神情，千凌霜默默指了指一边被捆成粽子的化外民男子，与旁边被死死固定在原地的红杜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