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成河

    地上血流成河,只余下一片的断肢残骸。

    染了半身血的她,就像是个刚从地狱中回归的恶鬼,只是呕吐了半响后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第一次杀人?熟悉了就好了。”司航拍了拍她干瘦的脊背,让她缓解片刻。

    此时整个村子已经彻底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出门,也没有人敢触她的楣头。

    “没事了,明早再上路吧。你也早点休息。”

    三人回到这间屋子,屋子里被收拾得很干净。她招呼所有人坐下,起身去厨房端出了还没有用的稀粥。

    “不用忙了,我们将就一晚就行。你叫什么名字?要回何处?这里是什么地方?能给我们说道说道吗?”

    “我……我是在流亡时候和家人失散的,其实我无处可去。但这里我也不想待下去。”

    她的前半生经历了无数次的流亡和失散,经历了所有人性的恶,自己身世犹如飘萍。

    司航凝眉继续听她讲下去。

    “这里是胡国领地,但是你们这么大开杀戒,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司航笑了笑,反正自己接手的都已经是暗杀名单了,杀几个人和一群人没有区别。

    胡国?司航回忆了下,似乎正巧有人在名单上。以及眼前这人,司航看着觉得有些矛盾。

    这人怯懦中带着果断,这一层怯懦看着就像是一层她的保护色。

    “那你之后有何种打算?”司航仔细询问。

    “找些活干,养活自己。”说着她将一个酿制的桶中的尸体倒了出来。

    “这是?你把这些婴儿都杀了埋在了这?”这人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此事没有败露,知道的人全部被人杀光了。

    “我是勉强学过些医术。这些都是村里早逝的男婴,谁让是我接生的呢。”她的语气里带着满意。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想走?”司航抓住了关键。

    “你猜?”她当然不会蠢到留下把柄,反正自己和司航都是在一根绳子上,她可不担心事情败露。

    “那生下这些的人呢?”司航询问。

    “她们?都是些命苦之人,能帮就帮吧。帮不上那也不是我的问题了。”她的眼中带着些许无奈。

    漫长的对话后,司航了解到,这里曾经是个还算富庶的小渔村。流民的侵扰,加上不断严苛的征收税款,才导致的破败。

    但可惜,这里的根是烂的,再怎么长也长不出好果。

    “我没有名字,至于家人,这种东西没有存在的必要。”流离的半生教会她的是紧握生的希望,□□偷她都干过。

    床上的马泉已经悠悠醒转,看着这间陌生的房子,床头坐着的倒是个熟人,她松了一口气。

    “稍作休整后,我们再上路?”马泉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我们先去会会一个人。进城,顺便补充些食材。”司航开口。

    翌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似乎不开门就准备一直敲下去。

    “我去开门,你们见机行事。”她站起身,拍了拍手。

    开门,不是缉拿凶手之人,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你们快走!有人……有人过来了。”一个人喘着粗气说。

    瞬间,门被一脚踹开,领头之人身着一身官袍,摆好了驾驶,准备治这几个人死罪。

    “押回大牢听审,你们给我等着!”为首的人恨不得一口牙都咬碎了。

    司航看了眼,真是觉得有些好笑,昨日死了那么多人,这些人怎么不长长脑子的。

    “我想,你们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吧?”司航冷声道,淬雪剑握在手中。她并不介意再多杀几个人,反正昨日也根本没有耗费丝毫内力。

    自己并非属于胡国,更不是来做客的,是来杀人的,就是张扬了些。

    为首的人,见到淬雪剑的一瞬间顿住了,根本没有上前来的勇气。

    结果司航只说了一句话,就直接吓退了对方,嘴里都不敢蹦一个词,就像是个锯嘴葫芦。

    落荒而逃的是这群官府尸位素餐的人时候,她传来一声大笑,这样的场面属实让人舒心。

    “烧了吧,这里早该埋葬了。”她点燃一根蜡烛,在屋子周围撒上些易燃的草堆等,将这间困住自己的屋子彻底付之一炬。

    夜晚,城门紧闭,司航一群人正准备偷偷溜进城里,就听到在守城的男兵在描述着村庄的惨状。

    “你是不知道,我去了后一直在出冷汗,太可怕了,真是不该出城。那三个女人就是三个地狱魔鬼。”

    “这么吓人啊?要是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那你不得立即吓尿了啊。”对方还在嘲笑这人的胆子也就和针眼无异了。

    可惜才笑了半声后,他看到了自己腹部被洞穿的剑,想要转身看看是谁,结果已经来不及。

    看到司航的微笑,他的眼中带着惊恐,想尖叫,只能吐出些鲜血,最后整个人从墙头缓缓滑落。

    而那个早就吓破胆的人,何超群追上的时候,这人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嘴里开始说胡话,甚至开始做起了磕头的动作。

    “打听个事,你认识这个叫胡末的人吗?”司航轻功掠到他面前站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饶了我饶了我……”他涕泗横流。

    最后整个人受不住,立即自己抹了脖子,死了个干净。

    “抓那个领头的人问问?”何超群提议。

    司航站在城墙上眺望,远处灯火通明,一看就知道是富户,越是近处,屋子也愈加破败。

    可是司航根本不知道那个领头之人所住何处,一家家找起来太烦。

    “你认识些什么城里的人吗?”司航询问。

    她摇头,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到城墙上,也第一次知道了站在高位俯瞰众生是怎样的感受。

    “你很喜欢。”司航的话消散在风里。

    “谁会不喜欢呢?”她从没体会到站在高处的滋味。

    “那你想试试吗?”

    她知道司航口中的意思,也知道司航是异邦之人,阴差阳错下才踏足胡国,但这样诱人的机会,谁都不会想错过的,她也不例外。

    “当然想。不过起事并非易事。”她没有势力,所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流民死的死,残的残根本算不上一股势力。

    “我只能帮你杀人。”司航并不想过多干涉,毕竟万一事成被卸磨杀驴的事情还是有概率的。

    “屠城呢?”她突然开口。

    她一开口,司航就知道这是她的心底的真实想法,开口:“真的?”

    “我当流民的时候,觉得大多数人都该死。所以都杀了也好不是吗?”她的心中的恨意开始翻滚。

    她或许享受过几日太平日子,但是然后呢,漫长的痛苦早就淹没了这些所谓的太平日子。

    “可惜人太多了,算了你就杀鸡儆猴就好。”她的语气中带着可惜。

    司航整整一夜都在杀人,淬雪剑上的血就没有干过的时候,永远带着深深浅浅的血色。

    来到一处院子里,里面的灯吹熄着。床上的人正是之前领头之人,鼾声如雷。

    何超群一脚踹醒对方,他看到床头的两个人,立刻发出猪叫声。

    “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上头有什么人吗?你知道杀人要偿命吗?”他不住地说话,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恐慌。

    “胡末是谁?”司航没有跟他废话。

    这人的裹住被子,试图当一个缩头乌龟,没有回答,只想把自己的头埋进土里。

    “说!”何超群一斧子,直接砍断了对方的床。

    “是,是圣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惹到的到底是谁,也根本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场巨大灾祸。

    听到这个答案时,司航没有特别惊讶,毕竟都是暗杀了,杀了皇帝也在情理之中。

    司航点头,直接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天亮后,司航整个人身上有着消散不去的血腥味,地上瘫倒的有活人也有死人。

    城墙上的钟声响起,这座城的守卫人数并不多,尤其是在司航杀了一夜的情况下。

    半日后,整座城沦陷。

    城墙上站着的是昨日说是要屠城之人,她的声音清晰而明确地直抵人心:“我们经历过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为官不仁。”

    她的话语振奋着所有人的人心,所有留下来的人望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带着狂热。

    而城墙下不仅仅有响应她的人,也同样有反对之人,带着刻薄地指责。

    “就凭她?真以为自己是永朝皇帝。”底下聚集的男人们正诸如此类地叫嚣着。

    “她是不是不重要,你快死了比较重要。”司航抱着剑站在城墙下,耳力极佳地捕捉到。

    “你谁啊你,就凭你个臭……”在他出口成脏前,司航一柄剑直接搅烂了他的口舌。

    半截舌头落地时,所有人都开始捂着嘴,生怕自己再乱蹦一个词。

    这一天,城门大开,她没有拦住想要离开的女人。

    这些人并非自己的同类,全部杀了也可以,但是费时费力,她始终需要构建自己的势力。

    “数了数,根本没几个人?也算是走上了条不归路。”她的语气轻松。

    她站在原来官府管事的地方,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这些人中没有自己熟识的人,让她有些犯难。

    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就是名字,她不能一直以无名氏自居。只是叫什么呢,一时半会她还想不到。

    直到有个抱着女娃的人,在她宣布分配屋子时递给她一本书。

    她所认识的字并不多,粗糙的右手摸索着那个她唯一认识的“惊”这个字。

    她欣赏过别人的惊恐,他人的吃惊,而这一场惊变也是因她所起。

    “我明日就走,我希望在我回来前,这座城还在,高阖惊。”

    司航并不准备耽搁多久,这座城里的人过少,只有杀了胡末后天下大乱,才能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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