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临安公主出生之夜,伴随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王宫上方金光灼灼,一群彩凤绕着皇宫盘旋, “哕哕”的凤鸣声空灵脱世,王宫上下的人都纷纷出来观看。
人人都大赞:临安国的公主是神人转世,彩凤满天是前来护主。临安国主和王后非常高兴,对惊玉公主极其宠爱。
周国听闻临安公主带凤出世,极其祥瑞,纷纷携幼子抢前定亲。临安国主看上了当时飞乐王一岁的幼子,两国定下了娃娃亲。
当时,飞乐国可是燕凤洲最强的王国了。旁人都说,临安国主是看上了飞乐国的实力,并不是什么一岁的飞乐王子。
总之,飞乐王后对这桩姻缘非常满意,准备了很多彩礼,还耗费万金给小公主在临安王室建了一座金堂。
“那这位惊玉公主还会唤凤来吗?”落尘比较关心这位是否和自己一样。
灵婆摇摇头:“只有在出生之时引来了凤凰,余时便没有凤凰来过了。”
国主本以为公主是个资质过人的,可无论是琴棋、还是书画,都资质平平。后来,王后想让公主试试练剑练舞,于是找了举国最好的剑师和舞师。
谁知公主根本没有耐心,偷偷给剑师舞师的茶水里下了迷药,去隔壁王亲们的摔跤房摔起跤来了。
王后来探查公主的学业,却看到一堆衣服丢在门口,男剑师和女舞师苟在一起,大汗淋漓地行周公之礼,赤条条的,简直不堪入目。
隔壁的摔跤房里,公主正把一个肥头大耳的贵族少年骑在身下,“哐哐哐”地挥舞着拳头,那人发出一声声“啊啊啊”濒死般的鬼嚎,与公主“咯咯咯”的笑声形成鲜明对比。
女舞师气急败坏、不堪耻辱,即刻离开了王宫,从此销声匿迹。男剑师一脸黑线,与临安王室割席断交。
王后气坏了,公主还在狡辩:她在药房明明拿的是迷药,怎么会是媚药?
原来这公主学业太差,竟把字都识错了。
“婆婆此去,是因此事给公主讲灵吗?”
“说是公主身上出了更大的问题,具体什么事,国主并未在信中明说。公主冥顽,国主一直认定她是灵气未启,想必国主是想让我为公主打通灵脉吧。”
难怪,出生便能引彩凤入宫的公主,混成这个样子,岂不是很惨。国主夫妇能接受才怪。
还好,同样是与凤有缘的人,自己没混成临安公主,落尘甚至有些悻悻。谁知,凌臣一仰头,给了她个极其鄙视的眼神。
“那当时与她定亲的飞乐王子呢?”落尘忍不住八卦起来。
灵婆笑道:“要说那位,可是燕凤洲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而且,武学也精湛。临安国赚了。若飞乐王后还再世,估计都追悔莫及了。”
“可怜,他的母后去世了吗?”
“你的关注点为什么不是:他的美貌数一数二呢?”一直默不出声的凌臣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落尘翻了个白眼:“灵韵国的女人不喜男人啊!”
凌臣:“……”
灵婆笑呵呵地接口道:“在他七岁时,他的母亲便撒手人寰了。”
为什么谈到别人的母亲去世,灵婆却这么开心?
凌臣一脸无语状。
落尘瞬觉茫然:失去母亲的飞乐王子应该很难过吧?
母亲?母亲对子女应该是什么样子?落尘脑子里并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
灵韵国人都出生在孕婴阁,出生后被送到育女阁养育,一直长到十八岁出阁,经由上层一层层遴选出农女、工女、商女,以及将女、王女,以从事不同的工作。落尘是女君唯一选定的帝女。
灵韵国的女人们会自由组合成家庭,有独居的,有三三两两居住在一起的,也有五人八人组成一家子的。所以,落尘也有两个家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是谁。在育女阁,她的师父是阁主觉黎,算是母亲吗?出阁后,她名义上的母亲是女君吟芙,她是女君指定的灵韵国主继承人。
……
天色渐渐亮了,临安国同灵韵国接壤,一夜之间,便到了。
本来深夜寒凉,没想到早间的临安国,寒意更浓。凌臣忍不住打了喷嚏:“好冷啊!”
灵韵国东、南、北三面环山,山名炎然山,终年熊熊烈火,燃了不知已有多少年,成为灵韵国的天然屏障。
北山脚下有一条河,河水常年沸腾,沸水滚滚,经年不息。死刑人、寿终之人,均会被生葬或死葬入内。
河水自东向西,终止于同临安交壤的地界,沿着山脚向后山流去。所以离开国界后,温度自然骤降下来。
“临安国不比灵韵国暖和,小兄弟,我这有件袄子,你穿上吧。”灵婆笑嘻嘻地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一件小袄,递给凌臣。
凌臣一见那小袄,面现惊恐,如临大敌,劈手把袄拍到地上,又一脚踢飞。他十分嫌弃道:“老妖婆,我只不过戳了一下你的腚,你这就记仇了吗?”
灵婆不羞也不恼,仍然一副菊花笑脸,小跑着弯腰把袄子捡起来:“不要便不要,我收走就是了。”
落尘连忙说:“抱歉啊,婆婆,小孩子不懂礼貌。衣服您收好吧,我弟弟他喜欢……”落尘偷眼瞧了瞧凌臣身上的那件粗布衣服:“喜欢穿粗布的衣服……”
凌臣显露不悦之色:“……”
“无妨,无妨……”灵婆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
和灵婆作别后,二人便按照其指点,径直朝着灵异阁的方向走去。
“那个,”落尘掂量着言语,怕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引起凌臣误会:“凌臣,我知道你是个懂礼貌的人啊,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去扔别人的袄子吧?”
凌臣负手而立,高昂着下颌:“勉强原谅你吧。”
落尘:“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个老婆婆?嗯,那一定有你的道理!”
凌臣:“老妖婆没安好心,你小心别中他的计!”
落尘:“那个,你是怎么揣测出来的?”
凌臣:“落尘,我能读懂她心中所想,你相信吗?”
落尘:“……”
落尘怔了片刻,然后点头:“我相信!读心术?什么时候觉醒的异术啊?”
“大概是昨天。”
“你不要抱我啊!你还穿着那件鬼衣。”凌臣做出闪躲的动作。
落尘刚想张开双臂,抱抱这个“小朋友”。没想到,她还未及做动作,就被落尘读出来了。
落尘挠挠头:“我一时高兴,竟忘了。”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嗯,乐极生悲,明白吗?”凌臣道。
落尘向学生一样点点头:“明白的,凌老师,还请多抬贵耳,少听听我啊?使用异术耗费心力,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吧?”
“明白,好术用在刀刃上。”这次轮到凌臣乖乖点头。
……
“前面有个卖包子的,你看到了吗?”凌臣问。
落尘肚子已经咕咕叫,她咽了咽口水,点头道:“看到了。一文钱两个大肉包。”
“我说的是那个卖包子的男人!”凌臣嫌弃道。
随后他舒了一口气,缓缓道:“他心里在想,如果这个美女给他笑一笑,他就送她两个包子。记住,不要说你没钱,他不喜欢没钱的美女。”
“那不太好吧?”落尘瞧了瞧卖包子的老板,那人正直唰唰射来两道贪婪地目光,不情愿道:“那不是骗人吗?”何况,她也厌恶那种目光。
“他乐意让你骗呢!千金难买人家乐意。想想你的肚子,想想可怜的我吧?呜呜……”凌臣把眼睛埋在十指缝中,抬头偷眼瞧她。
落尘笑着拍掉他的手:“好了,仅此一次,江湖救急。我们有钱了记得还人家。”
卖笑不卖身,活着最重要,落尘安慰着自己。
说着,二人行至卖包子的摊位前,包子摊前竖着一块木板,用毛笔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字:“一文钱两个”。
落尘特地梳理下表情,努力展开笑颜:“劳驾,大哥,我要两个包子。”
老板堆着笑脸,果然道:“大妹子,今天的包子免费送啊!”
果然,他将两个热腾腾、软乎乎的白面大包子用纸包起来,塞到了落尘的手中:“不用客气啊,你是今天的幸运顾客。”
落尘拿着包子:“那多不好意思。”她卖力地笑着,卖包子的男人口水都流出来了。
凌臣扯着她的手,便往前拉边低嗔道:“够了,他够本了,快别笑了!”
“我想着不能让人家吃亏啊,小本生意不容易。”落尘边慢吞吞瘸着腿往前走,边回头笑,边低声回应。
凌臣白了她一眼:“落学生!”
“哎,凌老师!”落尘这才把头转回来。
“还有旁边那个卖烧饼的……”凌臣道。
“喂,打住啊。有包子吃就够了,别想着烧饼的事了!”落尘道。
“……我的意思是,卖烧饼的人在想,那个瘸子是饿病了吧,吃个包子至于乐成那样?”
两个人扑哧一声,又笑起来。
“好好好,我至于。”乐完后,落尘自嘲一句:“我有病,病人更应该好好吃饭啊,女君和师父说了,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一人捧着一个大肉包,边走边乐呵呵地吃,包子里裹着大块肥美的肉,软滑爽腻,简直是香入肺腑啊。
“你刚刚说到,那灵婆没安好心,她想对我们做什么?”落尘边吃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