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潮纱天绿野,倾盖心知久不喧。
怜雨顾得雾生影, 思慕而无言。
一一林罅《栏上惊逢细雨》
细雨幽幽,溅起水波涟漪,惊动虫鸟歇息。已是临近考试的6月,班上气氛日益紧张。“这次作文的题目‘爱还可以是这样’该怎样分析,我等会儿请人来回答。”语文老师看着台下一派寂静的颓废,心知考试前的心态是最接近崩溃的,她需要一个能给他们打点鸡血的回答。
魏浊清,班上的前几名,此时显得还挺闲散。“没人举手,那我可就点学号了。” “.......3号。”“这个作文题目可以先从‘爱’入手,爱可以是对万物的亲近,对一抹景色的追寻......”魏浊清太明白老师眼神的用意了,他斟酌了一会儿便说出了一个笼统的答案。“........果然还是靠不住呀,这小子对考试这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不误解都难。”老师面上一副满意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起来。“‘对一抹景色的追寻’,那我们就扩展一下想象,等会儿请林罅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老师信任的目光与同学的凝视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奋力挤压着海绵里的水。林罅冒了一身冷汗,但毕竟考验的是临场发挥能力,时间等不了人。“......就像君子爱慕江南水乡那打着油纸伞的姑娘,他只是被这云雾缭绕、温柔静谧的氛围所触动。而非真切单纯地爱慕那位姑娘,那女子换做他人也是一样的,而他为这处美献出了自己的爱。”听闻的人心绪是五月纷飞的棉絮,顾及到了窗外的雨色。老师见同学因这露水情缘而亢奋,心情也愉悦了不少。“既然提到了水乡景色,离下课还有5分钟,同学们一同到走廊上赏雨吧。”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放松心灵的决定。在迈出教室的那一刻,潮湿的气流便扑面而来,好似千万道灵动的清风吹开了紧闭的心窗,鼻息都沾染了水汽。稀疏的雨声不再朦胧,仿佛耳中也住了一方下着雨的小天地。雨水打在栏杆上,为它覆了层轻薄的面纱,引动了人群死水般的思绪。
风与雨的相逢总是让人耳目一新,它那样轻柔,林罅已投身这场雨幕之中,可以乘着它,戏游于天地间。“风是透明的河流,雨是冰凉的流星。”他回过神,联想到。此刻周围的人就好像吃到了细康的山猪,肆意的呼吸着,感受着雨后的清新。林罅无意识地观察起来,却督见了那个让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罪魁祸首”魏浊清。
“魏浊清,浊世中的一股清流?起的还挺有诗意。”刚分班的时候,林罅见到这个名字,便是这样想的。而此时他再一次品味这个名字,“感觉还挺好听的...等会儿,那按照同人文的设定,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好感度up up↑?”这个想法一下就戳中了他的笑点,差点忍不住噗出来。“咳咳!”他又看了眼魏浊清,眼神中都带着抹笑意。
其实刚分班那一会,他看到这个名字,还想着多和这个人交流。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过了半个学期,话都没说过几句。
此时下课铃也响了,众人纷纷散去。林罅看着如同绿野般的天色,莫名想到了香港鬼片中的阴间滤镜,心里发了毛,便也回班了。
直到太阳西沉,林罅很快便与好友告了别。早些时候对魏浊清名字的解读,让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名字。“林罅,‘叶罅日穿透,林端云过阴。’我名字源头的那句诗。”回家的途中,抬头仰望已经成了习惯,在秋冬天唯有枝干的树,长开了些许翠绿的叶子,“枯木逢春呢......”象征着新生,他为它开心。在凋零时,他为它惋惜。
树旁的是结成蛛网的叶穗,它婆娑、垂落、盘旋、飞舞。瞧着它长大,自己也长大。“而我从前的名字呢,‘林雅竹’,意在做一位坚强、清秀俊逸的君子。只是我不喜欢竹子...”回想过后,已经到家了。
晚饭过后,属于甜品的那个胃勾起了林罅的馋虫。“妈妈刚出去,爸爸还在客厅呢,小心点吧。”他轻手轻脚,一步一个脚印轻点着,“刚吃完晚饭,又去冰箱找什么呢?”妈妈此时正赶着在阳台上收衣服。“怦...怦怦!”林罅被吓得轻拍了两下胸口,脑袋都嗡嗡响,“妈,你刚刚不是说去丢垃圾了吗?突然说话吓死我了。”“先收衣服再去丢啊,你刚吃完饭少吃点。”“知道了,我拿过去等一个小时再吃。”
之前是偷偷的吃,现在被迫明目张胆的吃了....“雪媚娘,瑞士卷,泡芙.....”林罅简直就是动物奶油脑袋,看见就走不动路的那种。通通采集完后,提着回到房间。“先喝几口水,咕噜...咕噜.....嗯,水怎么可以这么好喝呀,清凉解渴,冰爽顺滑。”水润开了喉咙,才可以更好的品尝美食的香甜,小心地用叉子破开雪媚娘的皮,挖出里面的奶油和果酱,送入口中轻轻抿开,奶香迅速在舌尖化开,又带着芒果成熟后的香醇........
直到月亮高高挂起,窗外灯火仅剩几家。林罅堕入了稚嫩的梦乡,梦里朦胧迷幻,拥有最灵敏的感官,却是最迟钝的感受。在这场冒险,感受生命的流逝,体会真切的虚无,直至梦醒,唯余恐惧与向往。趁着年龄小,思绪只会给你安排恶梦,这便是稚嫩的。而林罅最怕这些,害怕每日每夜沉迷于其中,失去仅剩的安全感。
直至太阳东升西落,日月交替。璀璨的黎明彻夜照亮了他的梦乡,而当他起床望向那红日,心中充盈温暖,这一刻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于他而已。快来吧!快来吧....我等着你,照亮这名为迷茫与犹豫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