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边，宋堎磨着茶与墨衍对坐，宋家独女宋雅雅趴在墨衍腿边一双葡萄眼忽闪忽闪望着墨衍。

    “小师姐，我觉得你比宋师兄好看，但是跟悠姐姐是不一样的好看。”墨衍听后轻笑，有些腼腆。宋堎四十不惑的年纪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常也是宠成明珠丝毫不见杀伐果断的肃穆。“爹爹甚是担心雅雅，你这只认美貌的习惯日后要是跟风流浪子跑了爹爹怕是哭到断气啊，哈哈。”

    宋雅雅不乐意了，昂着小脑袋拍着胸脯发誓说自己还是更喜欢德行兼备的人。“再过一月便是你师兄的成亲日子，小衍便和我一块去，那小子还没见过你呢！”

    “有幸和浸悠见过，师兄和嫂子。”墨衍坦白说道。“那更好，近日基本功你基本过关了，明日便教你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全看你喜欢什么了。”

    深秋，塘中几乎是残荷，少见的莲蓬枯死悬在池中。墨衍看着双鲤结伴相依，目光渐渐散开。扑通，宋雅雅丢入一小石子激起了水花，涟漪一圈圈漾开。

    像舞者的飘扬的裙摆，管弦齐下，众女之中不可忽视的一道倩影，宛若游龙。羯鼓为头阵，琵琶随之，玉箫声动，光华流转。箜篌退场之后，进了百器之首古琴。

    牧染熟稔地拨动挑起琴弦，视线却并不在琴上。从未见过这样轻盈婉约的长漪，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烛光照在宫长漪身上，神出波间，粼粼如恍。

    宫长漪足尖轻点，除却正身面向帝王正位时，其余侧身皆眼含秋波水光盈盈勾着牧染。

    墨浸悠吹着玉箫和着伴曲，将二人的眉目传情尽收眼底，不禁也含了一抹笑。杨淑婉眼眶有些润了，太像了，一样的不落凡尘。这一舞虽不是江映月高处不胜寒的长袖舞但是意境上丝毫不差半分，宫长漪转身的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冬日，江映月舞间目光与自己相遇时春风和煦的笑。

    一曲毕，众人皆拍手叫好。今日算的上是皇家内宴了，除却亲王王妃，便只剩京中权贵之女和太子宫麟。

    宫长漪珠玉在前，剩下的闺秀自是不能展示舞曲，先前都有商议过。第二位便是墨莲恪的诗赋，许是不经常出面这种盛大的席会，墨莲恪有些拘谨还是强装了镇定。直到看见了一旁的长姐墨浸悠，悬着的心稍稍平缓。顺利吟了一首赋，四韵俱成，领了赏赐。

    萧湘宜坐在最靠前的下位，面色无甚起伏，毕竟可是安排了亲侄女萧雪作压轴。几场表演过后，宴上已是松散。不出宫长漪所料，不少贵夫人上前与天姿国色大虞朝的脸面长公主交谈。

    内侍唱念出最后一位时场面终于安分下来，宫衡此前座位上不知道跟萧雪眉来眼去多少次了，这时也是正襟危坐端出一副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样子。

    “小女不才，恰逢今日立冬，在家中绣了一些香包送给各位贵人。”言毕，一边的侍女端上一瑶盘依次送了下去。

    轮到墨浸悠时，只随手挑了一个卷入袖中。墨浸悠垂手抚了下腰间别的孙大娘送的秣陵并蒂莲荷包，确认还在后微微松了口气。

    萧雪倒也生的标致，可惜今日无雪，不然这一手箜篌加上雪落的美景也能与第一琴师昭碧霞媲美。曲终，萧贵妃第一个带头拍掌，其余众人也跟着祝贺。只有杨淑婉瞧见了宫衡眼中盖下的不悦，抢在帝王之先，倒也是着急过了头稍过嚣张。

    这不，马上就替侄女讨赏了。萧湘宜举起一杯酒朝着宫衡，“陛下，你看雪儿弹的可好？陛下威震四海，打算赏些什么呢？可不能偏心，您前面出手都阔绰天子之风。”

    宫衡笑脸相迎，“定是不能亏待这你母家千金，来人，赏丝绢百匹。”萧雪起身向宫衡行了一谢礼。

    宫衡聪明，没有在宴上提册立太子妃一事跟萧家撕破脸，此事是等到宴后第二日下的诏书。萧湘宜倒是想闹，奈何宫衡以国事繁琐为由这几日概不见人，封妃之日选在了腊月初一，也算是给足了太子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