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屈辉更是一脸死样，脑袋直接磕在了桌上：“跟视屏平台联系了，已经全面下架了相关的视频，但是粗略估计，这短短四十分钟内，视频下载量超过两千，跟教育局那边也打了招呼，各个大学对学校的表白墙等公共平台进行严防死守，冒头就删，不允许出现相关讨论，但是学生之间的情绪比较激烈，公安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旁边的实习生悄悄说了一句：“得亏是国内，要是组织游行，我们怕是要被朱局活活撕了，不打麻药的那种。”

    屈辉对实习生的话很是赞同，也是生了个好时代，不管是他们还是大学生。

    “好了，别耍贫嘴了，网站链接的来源查到了吗？”

    说起这个，屈辉一脑门子官司，在陈还舟过来前，屈辉就已经让后台追踪链接来源，“头儿，这链接来得真的是莫名其妙的，是各大高校的表白墙的□□号被盗，几乎同时在表白墙上发布了这个链接，然后账号就退出了，根本查不到来源。”

    痕迹被扫得过于干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肯定是有人故意抛了这条线到警察面前，不走正常渠道举报，看起来应该不是热心市民。

    “网站牵头人找到了吗？”

    屈辉支棱起来了，脸上有了一种我终于干了件有用的事的自豪感：“找到了，第一时间然后老陈带人去抓捕了，还是本市的人，在北区一老破小窝着，这会高峰期，回来得有一会儿了。”

    手机滴了一声，陈还舟摸出来，是邱阳发过来的消息———我到家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给你留饭。

    眼下这情况，应该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思索了下语言———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陈还舟打开电脑，忍着不适感挨着看网站的视频，自己看了那些视频都有些受不了，太影响情绪了，邱阳看到可怎么好，今天自己找了个借口把人给弄回去了，要是看到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儿，陈还舟头疼。

    陈还舟看着已经重点标注出来的视频，正是庆大失踪的那两只猫，四肢以一种非常畸形的状态反捆着，旁边一只手不断用烟头烫在猫的身上，嘴巴虽然没有被封住，但是看得出来已经非常虚弱了，根本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

    竟然还有弹幕这个功能，看着发出来的评论，陈还舟嘴角紧抿，作为一个自我道德约束较高的人，一点理解不了这些人是以何种心态来对待这些比自己弱小的动物的。

    但是这个视频里，背景没有任何特殊，就是普通的白墙，漏出来的那只手也带了手套，一点信息都没有漏出来。

    约莫过了一小时，老陈带着嫌疑人回到了警局。

    “马上进行审问。”陈还舟拿起笔记本站了起来，走向审问室。

    审讯室内

    老陈和陈还舟坐在对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被拷在椅子上，胡子拉碴的，眼睛迷离，事出突然，衣服没来得及换，穿着汗衫和大裤衩。

    老陈是老刑警了，审问非常有经验。

    “罗根，庆城统乡人，三十二岁，W大计算机专业毕业，曾任职于国内it行业巨头公司，名牌大学毕业，未来可期，为什么要开设这种网站？”老陈看着手上的资料，问对面颓废的男人。

    罗根嗫嚅了一下嘴唇。

    陈还舟看着他的神色：“虐杀动物的人，一般有三种情况，人格障碍，寻求刺激，逃避现实得到心理慰藉，你是哪一种？”

    “……”罗根还是低着头，过长的头发些许遮住了脸颊。

    过了一会，罗根终于开了口，“两年前，经济不好，我被优化，我为公司做牛做马，多少项目都是我加班加点熬夜做出来，但是还是被裁了，一天晚上喝醉了楼下的一只流浪猫一直跟着我，还一直叫，我…，我没忍得住，就动了手，后来就忍不住了。”

    “第三次还是第四次的时候，我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发现了很多人都跟我一样，但是大部分都没有胆子自己动手，只能在网上叫嚣。”

    “所以你发现了这个挣钱的契机。”老陈接上了他的话头。

    罗根没有否认。

    陈还舟从进门开始，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网站上发布视频的账号是实名制还是虚拟账号？”

    罗根回答：“虚拟账号的，但是担心有其他人混进来，所以留了个心眼，只能从银行里卡里进行会员费缴纳，所以能查到大部分账号持有者的信息。”

    这边直接让后台技术人员紧急拉出了名单，明日一早，去各大银行查询实名信息。

    这会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了，好歹是有点收获，陈还舟出了警局，打车回了家。

    屋里玄关的小灯亮着，暖黄色的灯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桌上贴了一张醒目的纸条———饭在冰箱。

    陈还舟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熨贴，有点像父母不计回报的养育儿女，突然一天发现孩子长大了，竟然会心疼自己了的那种感受，虽然知道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他与邱阳的关系也远远比不上父母与子女，但总的来说，就是感到非常欣慰，隐秘的角落里，还有一种有人在家等待自己的错觉。

    打开冰箱后，将邱阳留下来的饭菜端了出来，微波炉热了几分钟，就着昏暗的灯光吃完了饭，洗了碗才洗澡睡觉。

    次日一早，陈还舟与邱阳前往警局的路上，陈还舟想了片刻，还是准备给邱阳做一做心理建设。

    早高峰期间，虽然没有非常堵车，但是车速限制比较大，陈还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思考着如何开口。

    “昨天我临时赶回了警局，是出了件紧急的事情，不是我跟你说的诈骗案件。”思索了片刻，在看车流的空隙飞快的看了一眼邱阳，此刻邱阳正在翻文件夹里何欢案件的相关资料。

    “嗯？”邱阳闻言抬起了头，表情有些怔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陈还舟接着说：“是大学城所有高校突然发了一个网站链接，打开后是一个视频网站影响非常不好，所以副局紧急让我回了警局。”

    “什么视频网站？”邱阳跟着陈还舟的话往下问。

    陈还舟欲言又止，先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不要生气。”然后先一只手安抚性的在邱阳手臂上按了按，“是一个虐猫视频网站，影响非常恶劣，庆大丢失的那两只猫的视频也出现在了那个网站上，凶多吉少了。”

    话一说完，邱阳没有说话，但是陈还舟明显的能感觉到手下的臂膀有些许颤抖，转头看去，旁边的青年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有一丝悲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它们才是同类。

    邱阳并没有像陈还舟想象的那样，大喊大闹，或者表现出过多伤心的样子，但是这更加让人担心。

    “我们已经控制住了这个网站的牵头人，针对其中的会员也会进行名单核查。”

    邱阳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过了好一会，车内都没有说话的声音，邱阳突然开了口：“昨晚对网站牵头人进行审问了？”

    “审了。”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虐杀小猫？”这会邱阳有些执拗，扯着安全带侧身，整个身体转了过来看着陈还舟，想要有个理由。

    陈还舟看了一眼邱阳，眼底情绪不明：“因为被裁员，本身心理有缺陷。”

    “所以就对比自己弱小的动物动手？为了宣泄自己在社会上在家庭里遇到的种种不顺心？”邱阳非常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去伤害比自己弱小这么多的动物。

    “邱阳，我们都是正常的思维，根本没有办法去理解那些非常人的想法的，不要钻牛角尖。”

    邱阳的情绪有些不对，陈还舟先将车停在了警局对面，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从上到下抚着邱阳的背脊：“每个种群都是有好有坏的，人类更是参差不齐，我们理解不了所有人的想法，道德约束也只能针对有道德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将那些犯了罪的人绳之以法，而不是用他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逼迫自己去理解那些不正常极端的想法。”

    邱阳的情绪稳定下来后，陈还舟才领着他过马路，进了警局。

    “头儿，一会我去银行查实名？”屈辉也是早早的到了警局，衣裳穿的还是昨天的，皱皱巴巴的。

    虽然屈辉一个大男人自己住，但是平时把自己收拾得挺齐整的，突然这么不修边幅，也是让人比较差异的。

    “辉哥，昨天没回去吗？怎么没换衣服”旁边的实习生问屈辉。

    屈辉笑着说：“昨天大晚上的，接到我妈电话，回了趟家，没来得及换衣服，今天直接来的警局。”

    他父母也是在庆城住着，只是说没有在一起，在庆城的北区老两口住着，还有一个在大学城读书的妹妹，提前结束了课程，在家里躺着。

    陈还舟分配了一下人员，不能仅靠网站会员信息入手，人数多就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会用自己的银行卡进行支付，鸡蛋全部放在这个篮子里，工作量太大了，陈还舟想还是得从庆城两只猫丢失的情况入手。

    “屈辉，你带着李思去各大银行查流水，我和邱阳再去看一下庆城小后门有没有其他地方有监控。”

    邱阳是技术部门的，但是最近没有什么案件，所以陈还舟直接将人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