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科罗娜:
你好吗?
加娜利经常给我写信,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我想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收到我之前写去的信。
特拉迪瑟三月总是下雨,我想应该是海洋性气候的缘故——他们都是这么说的。每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新鲜的鱼腥和海草的气味,海滩上全是风干的贝壳和海草,它们在夜里被上涨的潮汐带到岸上,于是永远留了下来。
你瞧,虽然我总说我喜欢大城市,现在看来这种偏僻的小镇也未尝不适合我。人们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活得很惬意,不过他们看起来并不喜欢外乡人。为了和他们打好关系,我不得不遵从他们的口味,做起了勾兑酒和干鱼肉的生意。
在这一点上,我的好邻居亚当先生帮了我不少忙,有时候他从黎伯拉港回来,还会给我带一些上好的红酒。
说实话,在海边待得久了,看什么都咸涩又潮湿,尤其是靠近海岸线的屋子,总是这里坏那里坏的,霉菌的生长速度也比内地要快一些。有时候海上起了大雾,出门都像淋了一身雨。街上充斥着海盐、烟草和鱼的味道,天上总是积满了云,看不见太阳。
你上次和我说来想黎伯拉看看,不知道你现在到哪里了?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我会带一些特拉迪瑟当地的海产给你;如果你想要其他的东西,我想还是黎伯拉的商品质量更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向我打听莫塔克海特殊的崩坏传闻,我以收集写作素材的名义询问了店里的食客,不过大家都说特拉迪瑟这两年很少受到崩坏的干扰。有一位叫做兰伯特的先生告诉我,他早年在黎伯拉港做港口生意,曾听那里的一些水手说过一些莫塔克海上的故事。
我问他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他说:“哦,那些海上工作的家伙总是夸大其词,好让人以为他们在海上的故事有多么传奇。我看不过是风浪和海雾造成的心理暗示罢了。”
“不过有些故事听着没那么像假的,尤其是看到那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提起那档子事就开始找借口去厕所。”他摆了摆手,又叫了一杯酒,“应该是那种叫做崩坏的东西带来的怪事吧。我请他们抽了两支烟,他们就告诉我说,远洋的某个地方(原谅我忘了他具体是怎么形容那个地方的)会周期性地起浓厚的海雾,凡是在雾中穿过那片海域的人,无一例外都会陷入疯狂。其中的一位幸存者说,他当时发着高烧,几乎睡了两整天,在此期间他听到了一些恐怖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咆哮,但他只以为是疾病带来的幻觉,便没有在意。
“一觉醒来之后,他发现整条船上都是惊恐发作的船员,一些人已经死去,另一些人则在自相残杀;满地都是死鱼,桅杆断了,甲板也破了个大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从海上回来之后他就辞去了海上的工作,现在还在港口当搬运工。”
我感到十分好奇,便问他是否知晓那片海域的内情,兰伯特先生也许是喝醉了,无论我如何试探,他都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我猜那片海域中也许有一块崩坏集中的区域,那个地方将曾经路过的船上的恐惧具象化,最后引起了一系列的恐怖事件。
你有兴趣的话,问问你身边那位世界教会的祭司,兴许能得到更加专业的解释。
那就到这里吧,我的墨水不多了,明天还得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新的卖。如果你收到这封信,也麻烦给我写一封回信,寄到特拉迪瑟镇的邮局就可以,我自己会去拿。
爱你的温莎
■■年3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