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的新年热热闹闹的，鞭炮还没有被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大年初五，刘慧兰才知晓苏寒嘉一家也是在阳城过的年，硬是催着乔琦去苏寒嘉家里串门问好。

    “苏寒嘉，我想着去看看姜姨，都十几年没见面了，也不知道姜姨还认不认得出来我。”这么多年了，连乔琦第一眼见到苏寒嘉的时候也没认出来，姜姨大概是记不得了吧。

    “乱说。”

    “真的，我变化这么大，姜姨真不一定认得出来。”

    苏寒嘉反驳乔琦：“我是说，并不是十几年没见，我妈早就见过你了，你高考成绩上过报纸，那时候我妈就见过了。而且大学的时候，我妈也看过你的照片。”

    苏寒嘉早就不住在原来的地方了，他带着乔琦在窄巷里拐拐绕绕了许久，才到了目的地。

    楼房像是上世纪的产物，在这个日益繁荣的城市里显得有些许的格格不入。狭窄的楼梯爬上三楼，就到了家门口。

    姜霞早早在门口等着他们，“琦琦来啦，新年好呀！”

    乔琦顺手递上买的礼物，“姜姨新年好，好久不见。”

    她进了门，环视四周。房子并不大，看起来只有七十来平，但收拾得很整洁。苏寒嘉拉起窗帘，阳光透过玻璃窗，屋子亮堂了许多。

    乔琦坐在沙发上和姜霞聊天，抬头却看见苏叔叔的相片挂在墙上，是黑白的。照片里的苏叔叔笑容和蔼，还和她记忆里的一样。

    “姜姨，叔叔他——”

    “你叔叔啊——当年出了意外，离开了我们，都十四年了。”姜霞说的时候，脸上并无任何异样。离开了那么多年，早就释怀了，只是会在某些时刻，回忆涌上心间，蚀骨般疼。

    记忆里的那根弦被接上，苏寒嘉只说过自己当年因为家里出事了才搬的家。大概就是这件事吧。

    “对不起姜姨，让您难过了。”

    “没事琦琦，我早就不介意了。你去看看小嘉吧，过几日就是你叔叔忌日了。小嘉他从来不说，他肯定很难受的。”

    乔琦顺着姜姨指的方向进了苏寒嘉的房间。卧室里陈列简单，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便是全部，唯一娱乐的几个篮球就挂在门后。

    苏叔叔还在的时候，苏家算得上是院子里最富有的家庭了。小时候她总羡慕苏寒嘉有玩不完的玩具，如今却物是人非。

    苏寒嘉坐在床边，兴许是听到了乔琦与妈妈的对话，显得更加兴致阑珊。低头把玩着手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乔琦扯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苏寒嘉，你抬头看我。”

    他把脑袋从手机里抽出来，对上她的双眼。

    “苏寒嘉，没事了，叔叔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在，我会陪着你的，”乔琦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好了，别难过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乔琦，点点头。

    没过几日，便是苏叔叔的忌日。

    乔琦早早地到了苏寒嘉楼下，前一天姜霞就嘱咐了乔琦，让她也跟着去见见叔叔。苏寒嘉自上次和乔琦说了话之后，在家里就基本没说过话。十几年了，每到这段日子，便年年如此。

    不过多久，便到了。

    下车的时候下了点小雨，苏寒嘉撑着伞和乔琦并排走着。姜霞上午已经来过，碑前已经有一束白菊了。

    乔琦将白菊放下，“叔叔，好久不见。”

    刚下车的时候乔琦就发现苏寒嘉状态很差，嘴唇没有血色，眼眶里布满血丝。

    她转头看他，泪从他脸上滑下，滴落。

    乔琦默默地伸出右手，轻轻地牵起他的左手。天气寒冷，皮肤的温度也很低。她见过球场上肆意奔跑的他，见过扯皮打趣儿的他，就是没见过这样的苏寒嘉。乔琦稍微用了点力，紧紧握住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叔叔，我和小嘉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