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寒嘉不出所料地发烧了。

    接连几天情绪低沉，再加上近日气温骤降，许是熬夜致使寒气入体，今日最终还是病倒了。

    乔琦不顾他阻拦，约车时就嘱咐师傅开去市立医院。医院在市中心，距离墓地约莫有二十里。

    没多久，车就到了。乔琦走上前，拉开副驾驶的门，正准备坐进去。

    苏寒嘉站着不动，也不伸手拉车门。低着头呆呆地站在一旁，“乔琦……”

    她回头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苏寒嘉一生病，行为举止都退化了样的，耍无赖倒是最在行。

    乔琦只好又坐回后座。

    雨渐渐下大，透过车窗，路边的光景缓缓后移。雨滴从窗上滑下，车开了很久。

    车内的空调温度打的刚好，苏寒嘉本就昏沉，上车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乔琦小心地把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苏寒嘉闭了眼睛，这才放心睡下。

    突如其来的降温，生病的人不少，医院里人也很多。乔琦一下车就紧紧牵住苏寒嘉的手不放，生怕被人群冲散。

    挂完号在大厅里等护士来输液，他一直都无精打采的。雨一直没停，细雨沾湿了他的外衣，乔琦帮他把衣服的拉链往上拉，还把帽子戴起来。苏寒嘉的脸藏在衣服里，只露出一双无神的眼。

    护士扎好针就走了。他又睡了下去，一觉睡醒，针也已经拔掉了。元气好像恢复了几分，眼里的红血丝褪去不少。

    “醒啦，醒了就回去吧。”

    苏寒嘉缓缓站起，毫不掩饰地自然牵起她的小手，跟着她慢慢走回去。

    这场病来的凶猛，足足一周才好了一些。

    痊愈了，春天也来了，阳城的油菜花开满山坡。归功于网络的发达，阳城的旅游业发展势头也是极佳，旅客们纷至沓来。

    苏寒嘉拉着乔琦说要去看花。想想也是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乔琦便答应了他。

    他们并排站在菜畦边，齐腰的油菜花随着风的节奏摇晃身姿，成群的蜂蝶在其间追逐打闹。

    “苏寒嘉，你记得小时候我们偷摘油菜花的事情吗？居然一下子就过去这么多年了，真快啊。”乔琦指着一望无际的花田问他。

    苏寒嘉回忆起那段时光，时间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我还没准备好，你就贸然闯进我心里了。没想到，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当然记得啊，不是你，我怎么会被骂呢？”他转过身，一双有神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乔琦刚想反驳，他又接着说：“可是啊，也正是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你对我的意义。”

    乔琦愣住了，大脑停止运转。远处的游客还在拍照，打卡美丽景色。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你——”话还没说完，他就准确无误地对上她粉嫩嫩的唇，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不过三秒，就火速分开。

    “乔琦，我以为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小时候的斗嘴开始吧，你一直在我心里，很久很久了。我努力着想要有足够的分数能够成为你的直系学弟，结果发挥失常。

    山间的梨花被风吹落，下了一场梨花雨。

    “我害怕我们从此见面的日子变成只有寒暑假，一个人逃离了这里。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想去看大漠，于是我去了新疆，看到大漠的的时候我却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更努力一点。我和自己打赌，要是不能在同一所学校，那我就放下。好在我总算是被录取了，虽然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

    “我想象了无数再见面的场合，却没想到你一直在等我。那天傍晚，你掉眼泪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苏寒嘉，你再不能逃避了’。我知道我不完美，乔琦，或许，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乔琦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流了，她只好疯狂点头，回应他。

    苏寒嘉何曾不是乔琦的光啊，那段黯淡无光的日子，唯有他给予她鼓励和支持，像童话书里从天而降的王子，他数次伸手将她从深渊拉出。

    苏寒嘉咧嘴一笑，轻轻把她拉进怀里，“我想这一天想了很久了。”

    乔琦圈住他的腰，“苏寒嘉，我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