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归宁低头笑笑,班上小声提醒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人浮夸的张嘴,有的人不停地比着手势。
和纪羽鸣隔着过道的男生身子往后仰,手举过头顶快速地和翻花绳一样。满脸用力,恨铁不成钢的就差上去冲人耳边大喊。
“傻蛋啊你!”纪羽鸣偷偷用脚踢过去,“你那么快他怎么知道到底是多少。”
“啊?哦对对对。”
林灿已经从讲台上下来了,台上的人不停地换着,台下的学生有的从前就是一个班的,有的是刚刚认识,但这不妨碍一班的同仇敌忾,团结互助。
乔归宁看到有几个人往纸上写字举起来,也装模作样地摸出来一张纸往上面写。
纪羽鸣头凑过去看他写,乔归宁的字算中规中矩,现在特意写大了看这像是……
乔归宁撇了撇纪羽鸣,后者在一开始的讶异过后有些好笑,他忍了忍,正经地说:“真好看。”
前排的男生闻声扭头,目光殷切。
十六七岁的年纪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知道后排的男生成绩好,只是平日里也不见说话安安静静的,不敢打扰人家学习,也不好意思吵闹,现在听到一些课外话那自然是新鲜,怎么着都想插一嘴。就是不好意思。
乔归宁抿唇,因为每天都要不停刚强度地学习,写的字也多,他本来不喜欢练字,但家里有时也会抽查,所以就常常把字写大,写的清晰,只不过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然而被猛的一提,面前的字越看越小学生,他有些羞恼,把草稿纸一翻重新写,写的用力,但写字就很邪乎,越想写好就写着不好,一个字没写完乔归宁就泄气了。
台上一轮一轮的,按这速度要写的内容根本跟不上,乔归宁索性把纸一藏,余光撇见纪羽鸣一耸一耸的。
……
“你笑什么?”乔归宁觉得有些牙痒,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不是生气,但也说不上来开心。他哼了一声,心想果然人与人之间很脆弱很复杂,他写的字又不丑他凭什么嘲笑,他还没自己我成绩好呢,果然!
乔归宁愤愤地想。
纪羽鸣微微抬头侧脸看他,窗外玉兰花叶茂密,被风吹的肆意横行,频频阻碍强烈的光线,眼前男生栗色的头发被阳光蹭上,变得金黄。
“我看看。”
“什么?”
“你刚刚写的。”
“不要,不给。”
“诶呀,我看看嘛。”纪羽鸣右手还握着笔规规矩矩地放在桌上,他头往乔归宁旁边凑过去,又不真真切切地支起头,左手还要从桌子底下穿过去拿开乔归宁的手。
男生毛绒绒的头发凑到自己面前,乔归宁下意识往后靠,有些局促,抬头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正在变麻风化,微风一吹就会碎掉,手肘猛的戳向已经越过手臂脑袋擦着自己的人。
“靠!吓我一跳。”纪羽鸣头吓得一缩。
“纪羽鸣。”姚月面无表情,“你同桌有什么稀世珍宝吗?这么努力往人家身上凑。”
“没有没有。”纪羽鸣赶紧坐回去,诚诚恳恳地说。
姚月冷笑一声,“本来呢想着你才来上课,先不挑你了,不过你自告奋勇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的,来大家欢迎纪同学。”
一群人大声叫着,不知道谁带的头震雷似的开始鼓掌,不少人已经被抽背过了,肆无忌惮的闹。
乔归宁低着头,面上发烫。旁边的人站起来,手在底下拽了拽乔归宁的衣服就往上走去,乔归宁都快乱死了,他闭眼想象自己神游天外,手又不动声色地翻书,犹豫了几翻戳了戳前面的。
“该抽哪了?”
前面的男生还在哈哈笑着,闻言一愣,懵懵地说“我不知道啊。”
这下好了,乔归宁觉得自己快死了。纪羽鸣就自求多福吧。
“诶诶诶这这这。”乔归宁前面的同桌快速翻书,她直接把书递到乔归宁面前,“不出差错的话从28页开始。”
不出意外的差错出了,姚月本来就以不按套路出牌闻名,等乔归宁听清她问的问题再给纪羽鸣弄小抄的时候,纪羽鸣就因为“语无伦次”而被遣返回后排,不过这次是站着的。
背后的视线太过幽怨缠绵,乔归宁把背挺直,目不斜视地看着姚月,眼神坚定认真,他感觉自己很认真的听课,但又和以往的认真听课不太一样。
等到下课终于可以松懈下来,背后就贴上一个人。
纪羽鸣手撑着桌子低头看他,只看到凳子上的人低着头,漏出白嫩细腻的后颈。脖颈的发碎柔顺地挂在耳边。
“你给我写的草纸送我呗,好同学。”
“我把它藏起来,做我的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