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恢复一点灵力后已经可以进行短距离的瞬间移动,只是落地不够精准,他原本想要落在白芷家附近然后走回白芷家,结果一个不小心落在屋后的鸡圈里,还一脚踩在鸡粪上。
临渊嫌弃地看着自己的鞋底,暗叫一声“倒霉”走出鸡圈。
为了减轻那恶心的感觉,临渊在地上向后磨了几下脚底,然而临渊没想到的是他这一举动竟然和那老公鸡同步了,老公鸡也在鸡圈内向后磨脚底,这在临渊眼中就是妥妥的嘲讽。
“你的饭现在归我管,你明早就饿着吧!”
留下这话后,临渊绕回前院。
正在等白芷回来吃饭的茯苓和溪云听说了白芷的遭遇,立刻跟着临渊往白云山上去。
白芷在小溪边屈膝坐着,回想起临渊给自己吸毒血时那果断的样子,心里是有些感激的,她突然感觉临渊大概不是个坏人,只是平日里讲话专挑她的痛处讲,只有面对茯苓的时候才表现得像是有些人情味。
难道临渊和茯苓真的是兄弟吗?难道临渊所说的一切,茯苓的名字,茯苓的父母,茯苓的家庭,这些都是真的吗?白芷开始有些相信临渊当初的说辞了。
可临渊出现之前,白芷和茯苓像是两根长长的丝线,一横一竖,已经被纺成一块布,而临渊出现之后,这块布仿佛被扯开了一个线头,稍有动作就会将横线扯动,两者早晚会面临分崩离析。
就在白芷陷入沉思之时,小溪对面的树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又平静下来。
白芷刚刚被蛇咬,神经正是紧绷的时候,她的眼睛紧盯着小溪对岸刚刚响动的地方,手上摸来一根树枝以防万一,冷汗从她的额头渗出凝聚后划过脸颊,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白芷!”
白芷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惊喜又委屈地向后看去,是茯苓那令她安心的高大身影,她立刻丢下手上的树枝站起来单腿往茯苓怀里蹦。
茯苓见状快跑了两步将白芷搂在怀里。
“你终于来了……”白芷的眼眶已经红了,但是危机意识比眼泪还快,她回头指着小溪对岸,“刚刚那边好像还有东西。”
“溪云你扶着白芷,我去看看。”
茯苓刚要往小溪对岸走就被临渊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你扶着她。”
临渊知道离坤现在完全是一副凡人的身躯,万一被什么野兽攻击会损伤身体,自己好歹还有些灵力傍身,比离坤强一些。
临渊拾起被白芷丢下的树枝,踩着溪水慢慢来到对岸。
眼前的树丛已经没有声响,临渊用树枝谨慎而缓慢地拨开灌木,然后猛地伸头往里一看。
“什么都没有!”
对岸的白芷等人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快回来吧!”茯苓冲着临渊喊。
“好!”临渊回应。
然而临渊刚转身,一阵声响传入他的耳朵,临渊定在原地听位置感觉像是在百米之外,且越跑越远。
“怎么了临渊?”茯苓又唤。
临渊的注意力回到脚下,心想既然跑远了那就算了,继续往茯苓那边走。
“没事,来了!”
与此同时,百米外的那灵物兴奋地狂奔着,它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至一个长跃,身影划过山峰,自由坠落到地面后继续滚下山去,但它似乎十分畅快,发出躁动而亢奋的声音。
“离坤!离坤!离坤!”
可它没想到的是,在半山腰几颗大树之间突然显形出一张有灵力大网将那灵物拦住,灵物慌乱挣扎,大网却越缠越紧让它挣脱不开。
那是临渊失去灵力前遗留的陷阱,可临渊现在灵力微弱,感知不到陷阱起作用,他正双手抱在胸前跟着对白芷嘘寒问暖的茯苓和溪云。
溪云一路上嘴就没停过,茯苓背着白芷走,她在白芷左耳念叨一会儿,又在白芷右耳念叨一会儿,尖锐的声音能把周围的兽虫都驱散。
“我平时说你你就是不听,非要去那没人去过的地方,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你这么喜欢采药,干脆别给人看病了,天天上山采药吧……”
“全身上下没几口肉,要是遇上野狼还不够分的呢……”
“我中午辛辛苦苦做饭等你回来吃,现在肯定已经凉透了,回去还得再热一下……”
临渊听着溪云“教训”白芷时那理所应当的口气,又看着白芷那无话反驳的心虚样子,突然有些羡慕溪云,他当初在天上劝离坤不要去当巡逻侍卫,离坤就是不听。
离坤不仅不听,还冥顽不灵,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临渊一起加入水官门下做一个整理卷宗的文职。
如今三界太平,天界武职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怕是几千上万年都出不了头,真不知道离坤为什么这么固执,害他说出了那句让他终生后悔的话。
“既然你这么任性,以后就别再管我叫师兄,也别再跟我说话!”
临渊每每想起自己说这句话的样子都想给自己一巴掌,他恨自己说话怎么总是这么不顾及后果。
“要是没被临渊遇见,你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溪云提及临渊后,也疑惑起来,“哎?临渊你怎么在这山上,还恰好遇上了白芷?”
临渊的思绪被拉回来,张口就后悔:“我出来闲逛的,那个家哪有我的位置。”
所有人听完这话都停下来回头盯着临渊,茯苓像是在说“你忘了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了!”,白芷像是在说“你住我家这么难受不如给我滚!”溪云像是在说“我会死死盯着你!”。
临渊被三人盯得心里发毛,有些不情愿地看向地面,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
三人这才回头,四人继续往山下走。
回到白芷家之后,白芷指挥茯苓抓了一副排毒的药煎好喝下。
临渊默不作声干了两碗饭。
下午,茯苓拿出一把躺椅铺上柔软的被子放在院子里,然后将白芷扶到躺椅上休息。
“我之前还答应了几户人家今天下午要给他们送药呢。”白芷看着自己的伤口叹气。
“我去吧,”茯苓说,“你就先别动了。”
说完,茯苓拿来纸笔,让白芷写下分别送什么药去谁家,每家该收多少钱,然后出门送药去了。
茯苓走后,白芷躺在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像只懒散的猫半眯着眼扫视四周,直到目光扫到站在院子一角无所事事的临渊。
白芷就那么盯着他。
临渊的目光对上白芷,他不知道白芷正在想什么,眼神正不知道往哪里搁,却听见白芷对自己说:“搬个凳子过来坐。”
临渊听话照做,然后等白芷开口。
“不管如何,今天谢谢你,”白芷说,“你平时虽然说话难听,心肠总算还是好的。”
临渊不知道白芷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友善,谨慎地说:“举手之劳罢了。”
白芷继续说:“你放心,如果茯苓哪天想起自己过去的事,想要回家,我不会拦着他。”
临渊的目光滑了半圈来到白芷身上,他不知道白芷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话,却突然安心了许多,他觉得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但是,”白芷话锋一转,带着警告直视临渊,“如果到时候茯苓自己不想走,你也不能逼他走,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一辈子。”
如果离坤自己不想走,他会面临什么呢?天上会不会派其他人来捉拿他?这样做的后果离坤都承受不起,一个凡人又能如何?
临渊看着白芷,不知道是该笑她太不自量力,还是该哀她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可念在白芷一心只为离坤好的份上,临渊心中竟对白芷生出一丝怜悯,如果真到了分别的那一天,临渊会帮白芷一把,没有了记忆就没有了痛苦,这样对谁都好。
“我知道了,”临渊眼睛看向天上,像是给白芷许下一个不知内容的承诺,“一切都看离坤他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