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从河边回家后,白芷和溪云已经收拾好一切正准备睡觉。
白芷见临渊没有回来便问茯苓:“他呢?”
“放心,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可能羞于见你,说晚点回来。”茯苓解释道。
白芷冷“哼”一声:“自尊心倒是挺重。”
茯苓微微一笑表示赞同。
“对了茯苓,”白芷又想起一件事,“我明天上午要上山一趟,这个时节有一些成熟的野菜和野生草药,我去采一些,中午吃饭前回来。”
“要我陪着你吗?”茯苓问。
白芷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在家里看着‘小少爷’吧,别让他出了岔子。”
“好。”
第二天早上临渊起得晚,白芷早就背着竹篓上山去了,家里就只剩下茯苓和临渊。
茯苓仿佛已经有了支撑白芷家的自觉,完全当打理自己家一样打理白芷家,清扫卫生、修理家里坏了的家具、把每一样日常工具安放在趁手的地方,填补所有需要填补的水、柴、药材等等。
临渊喂完鸡之后发现自己在这个家里毫无用处,有些不甘心,但转念一想,他此行又不是来人间体验生活的,赶紧恢复灵力把离坤带走才是当务之急,于是他借口出门溜达,实际打算找地方修炼去。
临渊临行前茯苓嘱咐他:“午饭前要回来,白芷到时候也会回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可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临渊一边答应一边心里不服气:凭什么白芷回来他就要回来,他又不是白芷的好大儿,回家晚了还怕被教训一顿吗?这个人间女人最好别惹自己,否则自己恢复灵力后一定要她吃些苦头!
白芷不知道临渊心中正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白云山上的野菜又肥又嫩,野生草药也正当时,此行收获满满的她越挖越兴奋,越挖越上头,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从前没有走过的地方。
不过白芷也不是毫无理智地深入白云山,她每转一个弯都会在树干和石头上留下一些标记以防自己迷路。
临渊进入白云山之后一路向上,也许是因为昨晚他在河边大树下恢复了能有千分之一的灵力,爬山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不像完全没有灵力时那么劳累,很快就来到他与土地“见证”白芷和离坤互相表白的地方。
此处位于一个小山峰峰顶,前有浓密树丛,后是悬崖峭壁,是个颇为隐蔽的地方。
临渊席地盘腿而坐,全神贯注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注入体内,让灵气在体内一层层冲破阻碍。
寻常凡人光是领悟如何将天地间的灵气引入身体就要耗费大几十年光阴,甚至至死都不得其法,好在临渊无需重新领悟,只需按部就班地修炼。
然而白云山附近灵气浓度相当一般,才过了一个时辰临渊便感觉周身灵气稀薄,体内的灵力开始力不从心,再也不能突破丝毫,于是他无可奈何地收功吐息,原本因为修炼而周身散发的淡蓝色光晕也随之而消散不见。
睁眼后临渊想知道自己此次修炼恢复到何种程度,于是他催动功法,带着必须拿下的坚定目光想要将身边不远处的一个石块打碎,结果口诀也念了,灵力也耗费了,那石块只是震动了几下就不动了,好像闹着玩似的。
临渊失望地看着自己的手:“照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带离坤走呢……”
此时的太阳就快到头顶之上,临渊想起临行前离坤的嘱托,起身向山下走,刚走没几步就听到有个女子大喊一声。
“啊!”
临渊的听觉灵敏,也很擅长判断声音的位置和距离,他回忆刚刚的叫声,越想越觉得熟悉,于是他循着声音走进更深的地方。
不出二十几步临渊便看到一大块本应长满苔藓的岩石上有一处突兀裸露的地方,明显是有人用什么东西在此处标记过,那标记指着丛林更深处,临渊顺着标记继续走。
经过第三处标记时,临渊扭头看向标记指着的方向,只见丛林深处小溪旁隐隐约约有一女子不知在干什么。
临渊用仅有的灵力隐去脚步声,渐渐靠近小溪旁的女子。
那女子双手紧握着小腿中部,脚腕上方有四个流着血的小洞,明显是被蛇咬伤,且血的颜色已经红得发紫,小洞四周的皮肤下也透着青紫色。
“嘶……”那女子疼得倒吸冷气。
“白芷?”临渊走进后惊讶道。
临渊的出现也出乎白芷的意料。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同时问对方。
临渊叹了口气:“还是先处理你的伤口吧,再晚怕是要死在这山上。”
白芷白眼才翻到一半就因为扯动伤口面目狰狞,她皱着眉龇牙咧嘴地说:“从我背后的竹篓里拿绳子。”
临渊照做。
“绑在我手掐住的地方。”
临渊单膝跪在白芷身旁用绳子在伤口的上方缠了几圈。
“用力,绑紧!”白芷再次提醒。
临渊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有些紧张,再加上他昨天刚惹怒了眼前的人间女人,所以他觉得十分别扭。
感觉临渊将绳子绑紧后白芷才敢松手,紧接着她朝小溪边挪了几下屁股,用溪水清洗伤口。
“我竹篓里还有治疗蛇毒的草药,”白芷又对着临渊说,“你把竹篓拿过来,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临渊转身去拿竹篓,回头后发现白芷将自己的身体摆成了一个诡异的姿态。
白芷一只手从脚腕下面穿过别住脚腕,另一只手掰住膝盖,上半身和手一起用力,嘴噘着想去够自己的伤口,可是白芷没练过舞蹈或是杂技,柔韧性一般,她的嘴和伤口之间还有很远的距离,且这点距离不是努力就能够到的。
“你这是在干嘛?”临渊不解地问。
“当然是把毒吸出来,否则上了药也没有用。”
临渊看着白芷那艰难的样子忍不住打断:“你够不到的,就没有别的方法把毒吸出来吗?”
白芷努力过了,也知道自己不行,她放下腿说:“如果有水蛭也行,但是水蛭一般在晚上活动,等到晚上就算我没死,这条腿也残了。”
临渊看着忧心忡忡的白芷,想起自己上山前茯苓的话。
“午饭前要回来,白芷到时候也会回来,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临渊又想起白芷刚刚那不雅观的姿态,心想离坤好歹是个神仙,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然而临渊自己也是个神仙,还是个在生死攸关之际被仙人点化飞升的神仙,见死不救岂不是忘了初心……
纵使再不情愿,临渊也没有理由任由白芷中毒死去了。
临渊叹了口气,一把抓住白芷的脚腕。
“你干什么!”白芷惊呼。
“救你一命,就当报答你那天从那户人家手上救我一命了。”
说完临渊用嘴含住白芷小腿上的伤口,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将毒血全部吸出。
白芷知道临渊这是在救自己,可是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用嘴碰触小腿着实别扭,不过为了活命,白芷还是任由临渊去做了。
帮白芷吸完毒血,临渊用溪水漱了十几遍口,这时白芷已经嚼了很多药草敷在伤口上,还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将伤口包扎住。
临渊回到白芷身边:“你还能走吗?”
“能。”白芷逞强站起来,单腿一蹦一蹦地往前走。
临渊今天已经叹了足够多的气:“得了吧,你这么蹦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还是我背着你回去吧。”
白芷只见过临渊昨天干活时那窝囊的样子,不知道临渊现在有一点灵力的加持已经可以背她回去,于是有些鄙夷道:“就你那小身板,恐怕一个不小心把我摔下山去,没被毒死,先被摔死了,还是叫茯苓来吧。”
“好,”临渊一副不领情就算了的样子,“你在这里等我们来的时候,正可以好好反思你是怎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